苏以安没有想到,罗水生真的在第二天就开始教授她,还是带着顾景黎一起那种。
小丫头都迷了。
你们两个,不是昨天还在生死搏杀搞得一身血吗,男人间的友谊这么奇奇怪怪的么?
罗水生却没有解释太多,只是道:“他功夫底子好,学得快。”
起初,苏以安对这句话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半个月之后,他们这一行人寻找到一个小村子弄了一些船准备过河的,忙忙碌碌的,苏以安在照顾自家的毛驴,说啥都要带着,还有两家人的骡子也要带上船,就吵吵嚷嚷的在谈论价钱的事儿。
谁也没有注意到罗水生是什么时候离开村子的,他就像是来的时候一般,身上只穿走了那身衣裳和那把铁片打磨的匕首。
龚泽勋拦住了顺子。
“他自己想走,留也没有用。”小正太学着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一直跟在苏爸爸的身边学习,就是怕自己也有这样一天。
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一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望着河边忙忙碌碌的靠山屯的人,对跪在脚下的少年也不多看一眼,只是有些玩味的道:“就是那些泥腿子救了你。”
小少年的身体震了一下,却又清冷道:“是。”他没有解释,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魔鬼,别看靠山屯几百个人,落在这人眼里,不够他杀的。
“真是有趣啊,我堂堂阎罗堂里新一代的阎罗,杀手组织最好杀手,竟然在完成任务以后失踪了,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男子轻笑,说出的话却是嗜血可怕。“你说,救命之恩要怎么报恩呢?不如这样,我们阎罗堂屠了下面那个村子可好,毕竟这样的乱世里活着也是辛苦,不如送他们一程。”
罗水生浑身颤抖,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闭眼道:“阎罗认罚。”多余的话他没有说,清醒那一刻,他本就应该想办法联系阎罗堂,可他贪恋那些温暖不愿意主动联系,却不想阎罗堂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是他蠢,连累了苏家人,什么时候被阎罗堂找上门都不知晓。
男人只是哼了一下,“我们阎罗堂的阎罗大人,杀人如麻,什么时候也这么心软了。”男人突然弯下腰,挑起罗水生的下巴,啧啧道:“就这么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听说被几个男人轮流照顾了一夜啊,小阎罗,滋味儿可好?”
到底只是个少年,罗水生的眸子里一瞬间布满了杀机。
男人却笑得和煦。
“怎么,想杀我啊?”男人笑得张狂,“来啊小阎罗,我倒是要看看,咱们阎罗堂新一代的阎罗,是不是我真就管不住了。”男人说话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却猛地胸口一阵翻涌,嘴里隐隐有了铁锈味儿。
罗水生本就是跪着的,可就是男人恍惚这么一瞬间,他四肢在地上狠狠的蹬了一下,猛地跃起,手腕一翻在扑到男人身上的瞬间,那把匕首已经插入了男人的软肋。
那男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手肘狠狠地撞击在少年柔软的腹部,可是两个人都像是无知无觉一般,很快的厮杀在一起。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这是阎罗堂里地位之争。
男人把小少年按在地上,罗水生大口大口的呕血,到底是技不如人。
恍惚间,只听到男人道:“你天天护着的那个小丫头倒是长得水灵,也不知道这么大小丫头的味道如何,我这一路吃了太多姑娘,这么嫩的还是没有.......”
脚下猛地一空,男人只觉得下身一阵剧痛涌来,他眼前恍惚了一瞬间,就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罗水生死死的压着那匕首在男人的脖颈处绕了一圈,哪怕知道男人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却依然不敢放松。
好半天之后,满身满脸的鲜血,罗水生望着远处河边正在过河的一群人,跪在地上久久的没有动弹,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彻底失去似的,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苏以安没有着急上船,因为她发现罗水生不见了,自家娘和二伯母着急的四处寻找,却始终没有踪迹。
顺子忍不住去了河边,找到了苏爸爸。
很快,苏爸爸就回来了。
“别找了。”他叹了口气,“昨晚有人袭击村子,幸好顺子机警,与那人过手了几招,差点儿被那人伤了性命。”
苏以安一怔,顺子可是大户人家的护卫啊,听顾大伯的意思,那功夫可不差,竟然差点儿丢了性命,那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顺子没曾想苏爸爸竟然把这种事儿告诉了妻女,见他们还算镇定,就道:“那人只是杀人的功夫了得,想来是拿钱卖命那种杀手,只是他太轻敌,也被人伤了。”
苏以安注意到顺子说话的时候左边的肩膀始终没有动,就盯着他看。
顺子笑了,“福丫怎么这么聪明啊。”又突然叹了口气。“刚刚船来的时候,有几声鸟叫,水生就悄悄地走了。”
苏以安下意识的去望,却哪里能看到什么人影。
“水生这孩子咋这样呢?”苏妈妈突然开口,有些愤愤不平的。
顺子下意识的看向自家主子,这也是终究要走的,看吧,苏家救了人,走的时候都没有点表示,谁心里舒坦啊?
可他们家小少爷........嗯嗯,好像跟他一样穷。
就在顺子纠结的时候,就听到苏妈妈道:“水生一看就是被坏人挟持了,咱们就应该打倒那个坏人,让水生留在这里。”她叹了口气,“我就说水生那孩子有心事吧,可怜他小小年纪一身的伤,也不知道以后咋生活啊.......”
岸边的大船上堆积的行礼堆里,罗水生藏在里面,突然觉得眼睛有些热。
心里闷闷的,却听到外面传来小姑娘清脆的声音。
“我都跟他说了,以后就在咱们靠山屯待着,咋一个两个的都不消停呢,咱们一起躲到大山里,管他们什么人,还能真找过来咋地?”
苏以安有些后怕,打定了主意,晚上再不能把狗子们都收到空间里了,这还真有杀手啊。自家爹那帮人,哪怕会些功夫,遇到高手,也是不安全的。
想到罗水生那个小少年,苏以安又叹了口气。
“我都说了我养得起,怎么就走了。”
她不知道,就在他们的行礼里面,那个小少年蜷缩着身体把自己缩在一个箩筐里,透着缝隙看着萌萌的小丫头,眸子里满是眷恋。
真想留下啊。
这是他活了十三年,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下意识的看向双手,哪怕他已经洗干净了,却仿佛永远都洗不掉那些腥味儿。
小少年突然握紧了双手,阎罗堂,那或许才是阻挡他回家的绊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