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一场变革正在等着整个北境。
说是变革,其实也不尽然。
因为大将军府那边组织人手开始把套过来的难民登记造册,然后按照人头发放种子,没有工具的人家也可以去借用一套工具,只是说好了秋收的时候要拿粮食抵债。
但是没有人提缴税的事儿,所以说百姓们还算积极,偶尔也有那心思多的,人口登记的就少。
只是大将军府那边说了,以后也要实行户籍制度,不可能让你到处走动的。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规矩。
苏以安他们靠山屯出了不少人手去帮忙,毕竟他们这边识文断字的人很多,像是向北州就被苏以安第一时间派了过去。
“当初也没有官府,别说什么卖身不卖身的,若是你自己能够因此挣来一个前程,那也是你的造化。”
苏以安看着面前红着眼圈的小少年,安慰他。
“况且你出去了,也许能碰到你的家人也说不定,咱们靠山屯永远给你留着一个家,村里人出去也会帮忙你找寻家人的,你可别多心,这一次我大哥也跟着人出去,你们身边都有大人跟着,还有将军府那边的人保护。”
苏以安嘱咐他们,到了什么时候,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也不求他们这个岁数能够做出什么成绩来,且先锻炼锻炼再说。
这一次,苏平安和苏锦安都跟着出去了,身边都有同村的人跟着,不然这么半大的孩子放出去,他们也不放心。
同时,家族里面也组织了不少人一起,靠山屯出去历练的这些半大小子有三十几个。
苏以安听说,司家村那边,司金锁和马秉文也在报名的人里面。
“盯着他们点儿,若是手伸得太长,就告诉将军府那边,别客气。”
苏爸爸可不想让人坏了他们靠山屯的名声,毕竟这一次出去的人背靠着将军府,那是真有实权的。
如今靠山屯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众人都好在意屯子的名声,各位族老们私下里甚至商定了一套惩治体系,那可是兼着道德和律法,惩罚就是赶出村子,还得挨一顿狠得。
如今的靠山屯今非昔比,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不说,那还有余粮,村里的活计更是做不完,大姑娘、小媳妇每天忙不停的赚钱,小伙子们更是有出去看世界的机会。
只这两年来,谁家手里不说有了几十两的银子在手。
你别看靠山屯如今家家户户那还是土坯的房子,且说这富裕程度,一般的城镇都比不上。
当初过得是啥日子,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
靠山屯的人很满足,这一个个的撒欢似的维护村子,谁要是敢坏了村子的名声,那就是耽误他们赚钱,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这件事儿算是北境最大的变革,同时靠山屯这边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有手艺的人,村里的铁匠铺、豆腐坊、酿酒坊都建了起来。
在苏以安他们家的帮助下,刘奶奶更是在家里开了一个小铺子,平日里卖些针头线脑的小东西,也算是贴补家用了。
苏以安去看过几次,生意很好。
开春了,靠山屯的家家户户也在忙着春耕备耕。
今年他们屯子开荒的人家更多了,以往出门几乎就是山林,现在那些坡地上都被大家伙开垦出来。
门前那条大河上面,趁着冬天的时候,苏爸爸带着村里的壮劳力搭了一条结实的可以走牛车的桥,如今河的南岸开垦出来大片大片的良田,那是准备种水稻的。
苏家的院子里,水稻种子已经育苗了,这是用空间泉水浸泡过得当地种子,还特意在空间里收货了一茬之后挑的饱满的水稻种子育苗的,自然长势极好。
而靠山屯的水稻种子都是她把当地的种子在空间里先种了一茬,挑好的给大家的,对外则说是拜托人在大城镇寻来的。
想来今年水稻的收货也会很好。
田地里,许多鸭子和鹅成群结队的吃着田里的害虫。
因着去年冬天雪相对比较小的缘故,许多有经验的老人都说今年容易发生病虫害,所以靠山屯今年孵化了更多的鸡鸭鹅,统统放出去自己找吃食。
鸡鸭鹅会把土地里的害虫刨出来吃,哪怕是草根也会吃掉一部分。
而他们今年也通过将军府那边,把鸡鸭鹅的小崽子送出去一部分,说好了等到秋天,每只鸡苗、鸭苗、鹅苗还十个蛋就行。
那些健康的鸡鸭鹅苗又放出去几千只,回头秋天把那些蛋就近城镇卖掉,这又是靠山屯的一笔收入。
靠山屯的收入大部分会分到每户人家手里,像是这种鸡鸭鹅苗贡献多的,肯定就能多分一些。另外村里会抽取一部分用来给私塾,还有村里的孤寡老人和特别贫困的人家。
当然了,这笔钱是要经过村里的族老和里正,另外还有一些村民代表同意的。
总之,如今靠山屯富裕,那是啥啥都好。
远远地,一个妇人抱着两个布包走过来,苏以安忙迎了上去。
“郗大伯母,您怎么一个人在外面走啊,您家人呢?”
来人正是郗老爷子的大儿媳妇郗方氏,郗家丢的那两个女娃娃就是郗家大房的两个孙女,苏以安只知道叫做大双、小双的。
毕竟是人家的伤心事儿,苏以安也没有细问。
只知道自从找到了家人,郗爷爷仿佛老了十几岁,前阶段还病了一场。
这样的乱世里,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苏以安能够理解老爷子的心情。
这郗方氏自从闺女丢了也有些不正常,今儿也不知道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大双、小双,别怕,娘带你们回家哈,哦哦,小娃娃不怕,娘在呢。”
郗方氏仿佛看不到旁人,只一个劲儿的抱着怀里的两个布包,仿佛那是她的孩子一般。
苏以安叹了口气。
“郗大伯母你坐着,这里太阳暖和,大双、小双肯定喜欢。”
果然,苏以安这样一说,郗方氏就坐下了,只是还不理人。
“娘、娘,娘你咋跑出来了啊。”
一个少年人背着一个药篓子跑了过来,他脚上满是泥泞,显然是从山上刚下来的。
这人是郗爷爷的大孙子,已经二十岁的郗地榆。
苏以安看向他身后不远处那聘聘婷婷跑过来的少女,突然眯起了眼睛。
糟糕!
这郗地榆是有婚约的人,怎么跟自家姐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