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提着工具往大河的上游走,苏锦安就觉得队伍里面多的一个人显得是那么不和谐。
“你来干什么?”
我们一家人去砸冰窟窿抓鱼,你一个没被认可的女婿,跟着合适吗?
对于苏锦安这种时不时就把他当外人的举动,司延卿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不是你大姐想着就她不能跟着一起来,让我过来帮着干点儿活吗。”他现在机灵着呢,就这么说,难不成这小子还能说他大姐的不是?
果然,苏锦安哪怕脸色不好看,也没再说不让他跟着的话。
只是,小正太到底心里不如意。
“大姐就是太好说话了。”总让这臭小子有机可乘。
苏以安和自家弟弟对视一眼,姐弟俩都憋不住的乐。
他们其实能够理解自家大哥的心情,知道他其实也不是多反对,只是想让司延卿知道,这不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儿,知道来之不易,也能够更加珍惜自家大姐。
其实他们也是差不多的心思。
只是司延卿到底也是个半大孩子,他们也怕弄得适得其反的,所以没有太过。
毕竟,有一个大哥,真是堪比防贼一样了。
靠山屯的门前就是一条大河,只是入秋以后水位降低,里面肯定是有鱼的,但是想要太大的鱼,那肯定得靠运气。
所以苏爸爸带着几个孩子往上游水更深的地方去,那里能捉到大鱼的几率也就更大。
走了几里地以后,河面另外的分叉口在这里,再往上游走,河面就更宽阔了。
苏爸爸就先停下了。
“咱们先在这里刨个窟窿试试。”
一家人跃跃欲试的。
“我来。”
小奶娃苏景安脱掉自己厚厚的皮袄,里面还有一个兔子皮做成的坎肩,活动了一下身体,小奶娃抡起比自己还要高的铁镐,砰的一下砸下去。
砰砰砰……..
力气大就是好,很快就砸出来一个一尺多深的冰窟窿来。
“这冰冻的可挺厚实啊。”
苏以安也脱掉了皮袄,学着自家弟弟的架势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挑了一个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也开始砰砰砰的一顿乱砸。
很快,全身就热乎乎的。
野地里风太硬,苏以安也不敢继续脱掉棉袄,而是歇息了一会儿,继续砰砰砰的一顿乱砸。
司延卿看的龇牙咧嘴的,忍不住道:“福丫妹子这力气可真大。”也太吓人了。
眼瞅着小丫头抡起大铁镐那砰砰砰的架势,莫名的,司延卿就有点儿害怕。
“我们家人力气都大。”
苏锦安看着有些畏惧的司延卿,笑的不怀好意的。
“所以,谁都别想欺负我们家人,不然,呵呵。”
司延卿:“…….”这小子,可真是一点儿都不放过欺负他的机会。
行吧。
他这辈子就认定了自家小媳妇,压根就没想过要对不起媳妇这一说。
最近司延卿也在私塾里帮忙教课。
毕竟他的学识摆在那里呢,靠山屯如今可是给他一份银子的。
这钱,小少年都交给了家里,毕竟他们家还没有分家。
可是自家爹做主,也每个月拿出来三成的银钱给他们自己。
事实上,他们家兄弟都是这样的,大哥和二哥做木工活,其实自己也是攒了一些银钱的,只是大哥的肯定是交给了大嫂,至于自家二哥吗……不提也罢,毕竟他二哥如今是没有未婚妻了。
想到那个滕娇娘,司延卿也暗自叹了口气。
那滕娇娘的父母现在逢人就说是靠山屯的人故意欺负他们家,就是因为他们司家如何如何的,弄得大家伙看他们家的目光都挺怪异的。
人就是这样,容易同情弱者。
滕娇娘的父母就这么一个闺女也不在身边了,还不知道被卖到了哪里去,关键之前一起被拐走的人都被救回来了,哪怕那些被强制性带走的壮劳力,偏僻就他们家闺女没回来。
司延卿也同情他们,可这不是理由。
苏锦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道:“昨儿我看到你那堂哥了。”
司延卿挑了挑眉。
“哦,你说司金锁啊。”
小少年勾起嘴角,笑的意味深长的。
“堂哥要强,非得进山里去捡柴火,谁知道怎么不小心,又把胳膊摔断了。
哎,这刚腿好了,胳膊又断了。我大伯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这三天两头的受伤,谁受得住啊。”
说着说着,司延卿一副悲天悯人的架势。
“哎,说起来堂兄也是不让人省心,里正都说了,这样不行。这哪有上个山干点儿活还把胳膊摔断的。”
苏锦安怪异的看着他。
要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真信了这小子的鬼话。
明明是这小子求了景安帮忙挖的坑,然后苏锦安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子摸黑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把那地方弄得没有什么痕迹,结果第二天司金锁路过的时候才摔断的胳膊。
啧啧,读书人就是阴险。
苏锦安想到这小子差点儿被那司金锁害死,突然就对他有了点儿好感。
“还算你有血性。”
这样的人,虽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但是至少大姐跟着他,他能想着护着人,也有能力护着。
说实话,之前司延卿没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他就挺瞧不上的。
小命差点儿让人给害了,结果还没啥反应,这小子可不是没有血性吗。
他还担心因为司金锁是血脉亲人的缘故,司延卿像是以前的自家爹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结果现在看来,倒是他想多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这小子也算是够狠。
司延卿腼腆的笑。
“我也没有做啥,这不是咱们搬到了这边,我瞅着堂哥这胳膊摔断了,就去山上捡了些柴火给大伯他们送去。”
他突然又叹了口气。
“到底是一家人,虽然分家了,我们咋说都是一家人,也得照应一些。”
苏锦安嘴角抽了抽。
心道:“你大伯父若是知道你堂哥的胳膊是你小子算计的,怕是得跟你断了亲吧。”
司延卿却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
“人家都说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福。这要不是上次堂哥的腿断了,肯定也被抓走当兵去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司延卿嘴角勾了勾。
“不是我背后说他,就我堂哥那个性子,只怕路上就被磋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