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大将军有些不敢相信,打人不打脸。
哪怕他教训儿子,也是用军棍。
毕竟孩子大了也是要脸的。
苏爸爸理所当然道:“孩子不打不成才啊。”
想到龚泽勋臀腿上的伤痕,苏爸爸就气的咬牙切齿的,恨不得让自家狗子在龚大将军身上狠狠撕咬几口才顺心。
这人,就没那么做爹的。
“孩子吗,我们家别说儿子了,闺女都照揍不误。孩子哪里有不淘气的。”
顿了顿,苏爸爸就压低了声音道:
“我告诉你啊,都不用狠打,这孩子越大越要脸面,就像是我家的孩子吧,犯错我也不多狠揍他,就扒了裤子按在腿上甩巴掌,我也不用担心失手打坏了孩子,还能让他自己羞死,下次再不敢犯错了。”
龚大将军第一次听说还有这么惩罚人的法子。
“那…….打不疼他,还怎么立威?”心中的疑惑简直是脱口而出。
苏爸爸愈发想打人了。
“那是亲儿子、亲的,亲生的,不是你战场上的敌人,你立威干啥?还是说你想让亲生骨头跟你离心离德,见了你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害怕?”
龚大将军:“…….”他们家可不就是这样的。
苏爸爸想到龚泽勋这个小徒弟这么多年吃得苦,就想狠狠抽龚大将军一顿。
“孩子犯了错,那当长辈的自己也要检讨,自己可曾尽到了责任?只一味的苛责孩子,孩子心理委屈,也会受伤的。”
苏爸爸想到龚大将军的愚昧,就忍不住训斥。
“你知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破皮流血都会让伤口发炎,以至于高热不退,一个弄不好就丢了小命。”
这会儿他脾气突然上来了。
“泽勋是你生的不假,可你也没咋养他。我亲手救过来的孩子,我们两口子一把屎一把尿的伺候着,养在身边小半年才让这孩子能像是正常孩子一样下地走路,你若是不心疼,我还心疼他自幼丧母,又被后娘苛责的差点儿丢了小命。”
苏爸爸这脾气一上来,那可真是不管不顾的。
龚大将军当即变了脸色。
任凭谁被这样当众戳穿内宅之事怕是都不会痛快。
他刚要开口,苏爸爸就继续道:“你也不用说啥,这不是泽勋告诉我的,稍微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咋回事儿,我闺女如今才八岁,你不信问问她。”
苏爸爸也不给龚大将军反应,就招招手,“福丫你过来。”
苏以安眼睛一亮。
嘿,搞事情的机会来了。
“爹,我来啦!”
哒哒哒,苏以安跑过来,前面不知道谁拽过来的一颗大树还没彻底枯死,苏以安嫌路上碍事儿,四周看了一眼,一脚就踹飞了。
龚大将军惊呼一声,“好大的力气!”
再看那个软萌萌的小女娃娃,还露着一口豁牙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个村子的人,怕不是吃啥仙丹长大的吧。
“爹,你叫我啊。”
苏以安故意没理会龚大将军。
苏爸爸就拿捏着长辈的架子“嗯”了一声,“福丫啊,你给你小师兄的爹说说,这自古以来后娘都是啥样的。”
“后娘啊,就那样呗,这有啥好说的啊?”苏以安摊摊手,被自家爹白了一眼,就嘻嘻笑了。
“哎呀,那天生善良的人肯定有啊,像是我奶奶那样的,可是我奶奶那也被磋磨了多少年啊,不说别的,之前我们被那个坏大伯给害的,那可是差点儿家破人亡啊。”
苏以安并没有跑题,只是简单提了几句,就总结起了后娘的做派。
“一般呢,有两种,一种是那种很坏很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当面跟男人说,孩子如何顽皮不懂事儿,故意让他看到孩子不懂事儿的一面,还假惺惺的自己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这给人做后娘实在是太难了。
段位高的,还能假装给那孩子外表穿的光鲜亮丽,实际上偷偷虐打孩子啥的,比如用针扎啊,下毒啊啥的,反正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来…….”
巴拉巴拉,苏以安说了几个例子,别说龚大将军了,苏爸爸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艾玛,这女人可太可怕了,果然还是自家沈淑华女士好。
嗯,那也是因为他们是原装的夫妻,可没有后妈那一说。
“还有一种叫做捧杀,那可就更可恨了。
就是表面上你做啥都好,当爹的,其他长辈想要管教孩子,那还会拦着,只说孩子如何如何懂事儿,只是一时糊涂,把好好的孩子给养出那种无法无天的性子,反而对自己孩子严加管教。
这外面人看着,还会说她如何如何的善良,实际上好好的孩子都让她给养废了。要知道,惯子如杀子,何况她还不是亲娘。”
眼瞅着龚大将军的脸色愈发难看,苏以安继续加料。
“这还是说那孩子有亲人在跟前照顾的,像是那亲人不在跟前,只在后娘身边长大的,那不是想咋地就咋地。”
龚大将军突然插嘴,“可是,我给泽勋身边留了人的,还有他娘当年信得过的人。”
“您也说了当年。这人啊,人心都是会变得。我都不说别的,如果我是那后娘,就先打听一下各家的情况,然后对症下药就行。比如,故意让恶霸欺负那家奴仆的女眷,等到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再让人出来救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哪个下人不死心塌地啊。再说了,就算是完全拿出主子的身份,拿下人的家人威胁,也熬不住啊。”
苏以安盯着龚大将军。
“还有其他手段,说丢了东西,在奴才房间里找到,送到官府,光明正大就除掉了人。这都是办法,简直不要太多。”
苏爸爸适当帮腔。
“我就想问问,当初泽勋娘留下来的人,或者是你的人,在泽勋身边的还有谁?”苏爸爸突然想到了顺子,忙道:“顺子那可是昏迷了一个多月,京城里的大夫都说人不行了,那是从阎王爷那抢回来的,你可别提顺子。”
刚要提顺子的龚大将军:“…….”彻底自闭了。
自己,真的错了吗?
看着不远处高高挑挑的儿子,龚大将军的心一抽一抽的。
苏爸爸幽幽道:“这孩子离开的时候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现在可是都快皮包骨了。”
心上又被扎了一刀,龚大将军彻底沉默了。
苏爸爸就看着龚大将军那一碗饭菜。
哼哼,欺负我徒弟,我看你还能不能吃得下去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