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呵呵一笑,道:“不就是怕兆儿姐怎么着我吗?”
天色不早了,齐王的车马队伍不能在阳县停留太久,很快就要启程了,想要见的人自然都要见完的。
她要见的人要见完,银钏、金钏几个也都是从阳县出去的,齐王府还有其他的人也是在半山栏和甲庄的庄子上挑的,自然也是要去见见自己的亲人的。
麦芽现在的思想可是接地气不少了,看着给自己倒茶的萧楚河,微微带着点愁绪的问道:“小哥哥,你说把银钏许配给谁好呢?”
“她是你的丫鬟,自然是由你做主。”萧楚河半点不觉得这是难事。
麦芽道:“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总想着能给她寻一户好人家。”
然后将自己心里的纠结说了出来道:“她是阳县人,在这里自然更好找个门当户对的,但是她跟着我去京城也算是见过了世面,尤其是掌管铺面的才能在这区区县城里还真的是浪费了,我也是舍不得。”
“那小姐姐是怎么想的?”
“我不是想不出个好的来吗?”麦芽说道:“银钏人长得好,说话的声音也好听,还能识字算账,若是真在这阳县随便找个人家可惜了,但是跟着我们去蓬来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了。”
十八岁在这年代都算是大龄了,像麦芹那样十九了还挑挑拣拣的居然能捡个小姑父那样的相公,也算是上天厚爱的了。
银钏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麦芽也算是上心了,一般府上的丫鬟都是配府里的小厮或者管事,但是因为偏爱,麦芽觉得府上的人就没一个配得上银钏的。
不是那些人不好,而是银钏太好,年纪轻轻就一身的本事,稍微本事好点的,不是年纪大了,就是婚娶了。
此去蓬来不止是路上要耽误时间,蓬来是荒凉之地,要重建什么的,也很难一下子就找到合适的人选。
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麦芽觉得自己现在完全就把银钏当自己的亲“女儿”在看对象。
“要不问问银钏自己的意思?”萧楚河瞧不得她伤神,建议道。
“你以为我没问吗?她就一句:但凭王妃做主。”麦芽觉得还是小姑姑那样坦诚的人好交流。
银钏的父母虽说还健在,但萧楚河将她从半山栏带出来的伺候麦芽的时候,她就属于麦芽了。
麦芽觉得自己就要为她的人生负责。
至少不能马虎的将这件事情处理了。
负责?一个主子对奴才负责?这样的事情也只有麦芽会这么想。
一般的主子想下面的人嫁的好点,多半都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好看,什么负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银钏她爹娘也是这么想的,就算是奴籍,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买卖都该是自己做主才是。
当初萧楚河那一身的功夫谁也不敢得罪,所以银钏才会被抢走,白白的给人家做了几年的丫鬟。
虽然说托人寄回来的银子不少,因为女儿得脸,他们在庄子上过的日子可以说是最好的那一层了,按理也不该有什么不满。
但是两口子有个心病,那就是他们的唯一的儿子是个不正经的,家里有钱了之后,花钱大手大脚的没个章程不说,名声还坏得很。
虽然有那么点银子,但终究是奴籍还品行不好,哪家的姑娘能看得上。
看到女儿一身光鲜亮丽的回来,两口子都觉得是女儿享受了儿子的富贵,自己穿戴这么好,才给家里寄那么点银子,简直就是不孝。
也不听她解释,当天就将银钏全身上下的东西都给抢了,一边看那些东西值多少铜板,一边数落不休。
两口子还觉得不解恨,儿子成亲要花钱,女儿成亲……呵呵,可以卖钱。
“她现在服侍的可是王妃,万一主子问起来了怎么办?”银钏母亲丁氏还是有点儿担心。
银钏父亲许大福那是一点都不担心,“问起来又怎么样?我们可是她亲生父母,还做不了她的主?我可听说了,蓬来不是个好地方,去了也没人回来,还不如趁着现在多卖几个钱。”
丁氏点了点头,“瞧她现在那样子,一副大小姐的模样,可见在王妃那里吃香的喝辣的过得多好,哪里还管自己有个哥哥和她爹娘在庄子上受苦,这样的白眼狼,卖了也好。”
银钏的父母马不停蹄的四处找买家。
买家?听到的人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自己都是王妃的人还想卖女儿不成?庄子上的人日子都过得富足,麦芽可以说是个完全不苛待的主子。
但再怎么不苛待,那也是主子啊,银钏又是在她身边伺候的,你把人卖了,还不是想要造反了?
现在的宁庄头听说银钏她娘居然在干这事,一时间简直受到了极大惊吓,呆愣问道:“他们敢?他们怎么敢?”
许大福一听就不高兴了:“我自己的女儿养了这么多年,我卖怎么了?不卖女儿,儿子怎么娶媳妇?”
丁氏也道:“就是,我可听说了,王妃也要讲道理,孝道就是最大的道理,我们卖的自己的女儿关她什么事情?”
宁庄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们……”
你们了半天宁庄主也说不出个道理来,“我听说银钏那丫头可是捎回来不少银钱,留在王妃身边,怕是得用些吧?”
“那是现在。”徐大福显然觉得自己是个极其有头脑的人,“我听那小贱人说了,王妃准备给她说个人家,这婚姻大事本就是我们两口子做主的,哪里轮得到旁人插手?再说了,这真要嫁人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哪还会管我死活?不如就趁着现在能赚一两银子是一两。”
说起来银钏以前在家的日子并不好,但是这个时代的文化就是这样的,父母再不好也是父母,离得远了,当初的坏也就忘记了,就记得是自己的父母。
身边的小姐妹都往家里寄钱,她也觉得不往家里寄钱显得自己多不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