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问你,当初北国莫寒王子质问齐王妃不修妇德不该迎战,今日魏老说出的话与北国使臣无二,那出去保家卫国是对还是错?”
魏德理神色一僵,这是个坑,他怎么回答都会有问题,灿灿的道:“那是……大局所逼。”
太子继续问道:“若是大局没有逼迫,那福宁郡主带兵伏击北国,按《为女守则》所说,是对还是错?”
魏德理回答不上来,就算心里觉得是错,也不可能说出来吧?
若是说保家卫国都是错了,那天下什么事情是对的?
既然是对的,那就表示自己所请是错,也不能说在家里闭门不出也能保家卫国吧?
汪御史看着魏德理有些急,“虽没有错,但终究不符圣人礼?战乱之地没错,但是礼仪之邦有错。”
“正是如此!”不少人纷纷附和。
他们有的人并不是那么坚定的拥护这本册子,但是有人指使他们顺魏德理的言论说话,自然是要附和的。
有的人那是发自内心的拥护的,女人就该在后院里老老实实的呆着。
太子并不慌张,看了那群人一眼,脸上似笑非笑的问道:“各位大人看样子是想写信告诉乌马威,前面有女子参与打仗,不作数,当重新打?”
“礼仪之邦难不成外敌来犯还要天天去讲道理不成?那还要将帅兵士做什么?!”
“还是说,水车、曲袁犁什么的都是由女子献上的,不能用?”一向不怎么开口的工部尚书卢振业冷冷的问道。
楚王冷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的意思是,男子才是皇帝的子民才能为君分忧不成?还好皇上圣明,不像你们这般自己无能还害怕别人有才,否则这高产粮不还得烂在一块地里?”
皇帝从先帝手上接过这江山的时候,其实很多人不服气的,非嫡非长非贤,不过是上面几位兄弟斗得太狠了,得到了几位侧妃母族的扶持捡了个大便宜而已。
朝堂上的争论原本还能占得几次上风,但是现在的皇帝的底气却足了不少。
最大的底气不止是西北打了胜仗,还有就是全国的粮食产能高了,不止是水稻的产能高了,还有土豆和红薯这些易种高产的农作让全国的饥荒都少了。
百姓的认可就是皇帝最大的底气。
而百姓最要认可,最简单的事情就是要吃饱肚子,这些事情并非齐王妃一人能做到的,但也不能忽略了人家的功劳啊。
魏德理还真没想到这几位这么能掰,说的都不是一码事,却偏偏没办法辩驳。
这一切都是那该死的齐王妃。
气血上头,魏德理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太子与楚王这般为女子说话意为何为?莫不是觉得女子还能参加科举不成?”
这对话的方向就这么硬生生的越掰越歪了。
太子面容微微紧绷了一下,像是被一阵凉风吹过,连眸色都犀利了几分,“魏老这是何意?”
魏德理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太子殿下既然觉得女子可以读书识字、可以抛头露面,也可以带兵打仗,那为何不能参加科举,与在场的各位一样入朝为官呢?”
这简直是荒谬!
刚才事不关己的人纷纷跳出来反对。
太子觉得无比的恼怒,这魏德理还是该早点除掉才对,文人的笔,同样是能杀人的剑。
如此言论之下,显然就是在逼太子认输?
都是混淆视听,他也不怕直面,“魏老的建议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皇帝觉得事情有点不受控制了,想要出声挽回局面,却听太子接着道:“就怕一些没有真才实学的男儿连一试的胆量都没有,只会迫不及待的说女子不能参加科举吧?”
这话说得,想反对是因为自己无能吗?
不,古来从未有女子参加科举,若是让女子参加科举,简直是就是侮辱圣贤。
圣贤?
大金的虽然在隋唐处与历史不同,但圣贤还是孔孟啊,孔孟可有说女子不能参加科举吗?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没有。
废话,科举都没有,男女有什么区别?
总之,反对的人就是怕女子把自己给比下去,与其说反对是为了颜面,不如说是自知能力不行,怕显露出来吧?
皇帝没想过让女子参加科举的事情,但是魏德理刚才的言行挑起,那后续有什么问题也是魏德理的事情。
不就是女子参加科举吗?
又有何不可呢?皇帝也问自己,就因为以前没有而不可以吗?
那以前没有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他既然想要做流传清史的明君,就不可能每一个脚印都跟先帝们一样。
天子一句话,女子可以参加科举,不过参加的条件、考试的方式与男子一般无二。
简单点的说,就算真有女子参加科举,先要做童生、然后秀才、然后举人,然后进士才能一步步的走到皇帝面前,走到大臣们的中间来。
太子一番言语相激,皇帝又将规则说了一遍,朝臣们也无法辩驳。
辩驳什么?本来这就不是今天的话题!
天下学子,就算是麦禾也跨越了三个年份才一步步的成为今天的太学博士,但是天下有几个麦禾,古今也就一个。
皇帝的话显然是为何太子的颜面,真的细思自己的科举之路,没个十年寒窗的苦读,只怕是连个秀才都捞不到。
而试问天下,有哪个女子十年里不去成亲生子,还能安安心心读书?
太逗了吧?
就算是真有不长眼的,考试都是封卷的,谁还知道你是男是女?看的还不是你的文章?
试问天下,哪有女子能有这本事?……齐王妃那妖孽有可能,但是齐王妃都有身孕了,又是王妃,怎么可能头脑发热去参加科举?
既然不可能,又何必与太子冲突,驳皇帝的面子呢?
朝堂的反对没有掀起浪潮,皇帝对魏德理恼怒却是真真的了,先是想要罢官威胁皇帝,现在又将后宅之事扯如朝堂,简直就是不知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