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我接娘去总行吧?”麦小羊实在忍受不了了,那可是他们的亲娘啊,“你对我们几个弟妹无情也就罢了,娘从小那么疼你,你就一点也不心痛吗?”
“我说了,这都是小崔氏那个贱人没把娘伺候好,等我休了这个贱人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休了她,你准备怎么照顾娘?”麦芹冷冷的问道?
“一个月前我还送了一车的炭火过来,你们愣是一块都没给娘烧上啊!这么冷的天,就让娘冻着!”
不知道为什么,麦七公和麦三叔都想起麦芽当初要分家,不,要做独户时候说的一块鸡肉都没吃上的事情。
对侄女如此,对弟妹如此,没想到对亲娘还是如此。
麦氏原本倾向麦金山的天平就在一次次的不满中,终于方向有所不同了。
就算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小崔氏的身上,你这个做长子的难道就一点错也没有吗?
以前兄弟齐整的时候还没觉得,田里的庄稼有人伺候,家里的事务有人打理,虽然有点小摩擦,但是有几十亩地,供着两个人读书,绝对是村里的富户。
现在呢,妹妹出嫁了,兄弟分家了,地是卖得一块都不剩,卖的还是外姓人。
以前崔老太到处骂街说几个儿子儿媳不孝,现在那些不孝的儿子媳妇都走了,真的孝顺你受得了吗?
麦金山不同意麦芹带人走,王家有钱,他硬是一个铜板都捞不到早就看麦芹这个妹妹不顺眼了,现在你既然关心老娘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拿银子出来啊。
麦家几兄弟看着麦金山那嘴脸也是恶心得很。
人不准接走,想要让崔老太过得好点就是不停的孝敬银子,这法子还真没几个人做的出。
麦宽和几位族老也不是傻子,就算是傻子也没有傻到这个份上啊。
摆明了就是没有凑够盘缠,现在想在麦芹身上捞一笔。
虽然说都是一家人,哥哥有难妹妹援助一下也是没问题的,但是你拿着老娘的性命来要挟,别说是读书人了,就是乡下一般种田的泥腿子也是做不出来的。
大伙的眼睛不由的落在麦高山身上,虽然说麦金山是出息了,但是家里的大家长应该还是这个最大的老头子才对。
麦高山刚才看到崔老太的现状其实也很震惊,毕竟是多年夫妻,说一点感情都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但是稍稍平静之后,他又在不停的找借口,弄成这样不是他的错。
没错,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儿子的错,就是儿媳没有娶的好。
儿媳就是崔老太的亲侄女,所以这都是自作自受,不关他的事情。
不过人上了年纪,感情就不同了,再怎么样他肯定是不希望崔老太死的,家里没有称心的人照顾,放王家照顾不是更好吗?
以前王家的好处与他们家无关,等崔老太好一点了,管她想要什么,或者随便拿点什么,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终于,麦高山开口道:“我看老婆子最近气色是有不好,去女儿那住两天,散散心也是好的。”
一场可能要人性命的重病,在麦高山的嘴里就变成了轻描澹写的“气色不好”,果然不愧是家里的大家长啊。
麦金山马上反对:“爹,儿子还在呢,怎么能让娘住妹妹家?”
“那就住我家。”不管段氏怎么反对,麦小羊还是站出来道。
“住我家也行。”麦重阳跟着道。
麦大壮也道:“我家大,让娘搬去我那吧。”
“你一个除了族的人有什么资格让娘搬去和你住?”麦金山直眉瞪眼怒道,自己做官了这些兄弟不巴结还跟自己作对不成?“我可是麦家的长子,娘自然是和我住一起的。”
“你们要是真的孝顺,就应该搬回家来尽心的伺候娘,而不是一个个翅膀长硬了,就想着自己飞!”
麦家的气氛很紧张。
最厉害的崔老太倒下了,小崔氏听说男人要休了自己,官夫人的美梦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整个人都不对劲。
段氏厉害,这个时候也不会出头。
倒是麦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既然大哥这么说了,娘就留在家里住吧。”
然后对身边一个下人道:“既然娘房间里不烧炭,说明家里也用不上,那我们也都搬回去吧,我看娘现在的样子也吃不了什么东西,今天带来的也都带回去,免得便宜了一群畜生!”
“你说什么?”麦金山一口气憋在喉咙里,脸色涨得通红,“你说谁是畜生?”
“谁应谁是畜生。”
“爹、娘,我们也回去吧,这里有麦金山这个好儿子在,也用不上我们,我们还是把东西也带回去吧。”麦芽也开口道。
麦大壮自然不肯,崔老太都这样了,万一没挺过去,可能是真的要人命的啊。
麦芽劝道:“麦金山都不怕你怕什么?奶奶真有个什么,他那官就做不成了,要回家丁忧。放心,他为了自己的官运,怎么都不能看着奶奶有事的。”
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麦金山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可是懂什么是丁忧的。
他一直都觉得崔老太的身子骨很好的,一心想着怎么做官,根本就没想过要是两老中有一个不在了,他就要在家丁忧。
他这样的小绿豆官,皇帝是肯定不会开口特赦的,只要崔老太有个万一,他的官运也就没有了。
真的是太可恶了!
于是大家就这看着麦金山变脸了。
让麦芹接去还是不行,至少要是跟麦小羊或者麦重阳住,两家本来也同意了,当时麦金山得寸进尺,非要两家写文书,若是崔老太有个什么闪失,两家必须负责。
负责?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崔老太都这样的了,眼看着瘦得连个人样都没有了,一个不好,今天接过去了,明天就没了。
麦小羊与麦重阳愿意赡养是一回事,但真有个什么万一怎么负责?
麦芹一时的嘴快也只能是一时,崔老太的身体是不行了,不能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