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看着他笑得傻呵呵的样子,心里道:我还真不放心。
放心不放心那个人都在她家躺着了,她想要把人赶出去,门口那几个黑脸的门神守着,她也没敢开口。
不就是多几张嘴吃饭吗?既然穆衍隆已经与牧风结拜成兄弟了,就当是家里来客人了呗。
七婶最近身体愈发的不好,入冬以来几乎没有起过床,就连靠着床头坐一会儿,人都疲乏得很。
倒是赵大夫看出点门路来,开了两剂药,虽然还不能下床,但是人精神了些。
生老病死人生无常,按照阳县女性的平均寿命来看,七婶倒也不算是短命,但现在日子这么好了,谁不想多活更久?
七婶自己倒是很想得开,年少孤苦无依,想要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所嫁也没有嫁错,想要看着儿子成亲,也得到了满足。
县城里青砖大瓦房,还有每日精细的饮食,暖和的衣服,舒适的床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现在也有了,她没有什么不满足了。
这一点田氏倒没有扯后腿,现在她每天都过来跟七婶说话。
在阳县住的时间不短,以前她自己也身体不好,知道一个人呆在黑屋子里慢慢等这一天过完的苦,牧家虽然不会如此,但是这种感受她却以为不会相差太远的。
毕竟牧风是个傻子,麦芽能干却要管一大家子的事情,每天看望自然是有的,但是天天守在床边伺候也很难。
牧家是一个三进的大宅子,里面的各个院落有的距离比较远,对于新来的客人,七婶听过一耳朵,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田氏就更加不知道了。
现在的牧家已经不是隔壁的宅子了,走正门要走一小段路,再从正门绕到七婶的住处,又要走一段路。
自从发现从偏门进出更加便捷,田氏每次走的都是偏门,牧家也没那么多规矩,自然是随意,如此更发现不了家里的异常。
“这几天没来,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七婶也是几天没见田氏,很是想念的关心道。
田氏乐呵呵的道:“是出了事,却是喜事。”
“喜事?什么喜事?”七婶跟着好奇的道。
“我们家秀儿有喜了。”田氏说起来心里还是喜滋滋的,“原本我对这儿媳是不满意的,但前两天大夫看了说是怀上了,我又是欢喜得紧,这几天置办了些东西,没忙过来看妹妹。”
“那真的是喜事啊。”七婶也跟着开心的道,“成亲头年就能怀上,田姐你也是好福气啊。”
“可不是。”田氏道,“我们家那孩子以前太不争气了,都二十五了,别说孙子了,就是媳妇也没影,自从认识你儿子儿媳,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现在做啥啥顺,就等明年给我抱个大胖孙子了。”
说到孙子,七婶还是忍不住有些羡慕,“你可真是个好福气的,娶了个好儿媳。”
田氏道:“我家秀儿是好,你家麦芽那才是真的好,现在整个阳县谁不知道麦家女人旺家?你看看你家现在的样子,再想想以前的光景,不说别的,就说牧风那小子,我看着都比以前机灵。”
七婶吃力的点了点头,“这倒是的,你家的好,我家的也不错。”
“可不是。”田氏接着道:“你怕是没听说吧?”
“听说什么?”
“周太守都到麦家去提亲了,说的就是你儿媳妇的亲二妹,你想想,太守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别说我们这阳县了,就是整个简阳府都归他管的,他来提亲,那可是多大的情面啊。”
“还有这样的事情?”七婶是没听过,不免好奇,“是给麦花提亲,还是给麦秀娥提亲啊?”
“自然是你儿媳的亲妹妹麦花了,姐姐是阳县唯一的乡主,弟弟是大金朝最年轻的秀才,这样的人家才有可能配得上太守家的儿子,你说不是吗?”
“那是。”七婶觉得有道理。
“你还别说,这麦家的女儿就是不一般,那麦花也是个有骨气的,就算人家是太守也没随随便便答应,而是提了三个要求。”
“什么要求?”
“这三要求可不简单了,第一个要求就是周家少爷娶了她可以休妻不能纳妾。”
“可以休妻不能纳妾?一般女儿家不是最怕被休了吗?居然还有这样的要求?这男人万一要纳妾还不是得把她休了?”
“可不是?听那麦花说的是,要么就是一心一意,要么就干脆不要,你说有骨气吗?”
“骨气倒是个有骨气的,可别将来苦了自己。”
田氏笑道:“现在的麦家虽然不是数一数二的,但是你那亲家你还不知道,真有什么事情,还会苦了自己的孩子不成?”
“那倒是。”七婶对麦大壮的感知还是很好的,不说别的,就说承认这份婚约,从未说过要变卦,就是极好的人了。
再说麦芽成亲,带过来的嫁妆究竟有多少她心里虽然没有个明细账,但就听儿子说的手下管的庄子也知道,麦大壮是绝对不会克扣女儿嫁妆的人。
“那第二个要求是什么?”
“第二个要求说起来就不中听了,就是成亲之后要分家。”
七婶不由的皱眉道:“这要求是董氏提的还是她麦花自己提的,小小年纪议亲都没开始就提这样的要求,怕是不想成这门亲事吧?”
“人家可是太守家公子,谁不是巴巴的想往上赶?不要?麦家那不是脑袋被驴踢了?”田氏倒不这么认为,道:“我看是被他们家那大伯给害惨了弄怕了才是,你看看那麦家,二房你亲家就不说了,就说三房、四房现在过的日子,又有哪家差了?这还不都是分家以后才有的。”
七婶点头表示同意。
“这第三个要求就是跟你家有关了?”
“跟我家有什么关系?”
田氏凑过去一点,声音压低了一些,“可有关系了,那麦花还真是个有姐妹情的人,说是以后你家麦芽真不能生养,想把自己生的第二个儿子过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