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道:“你现在是失忆了,万一你想起以前的事情呢?”
“就算想起以前的事情,我也生是小姐姐的人,死是小姐姐的鬼。”
“得了吧,一份休书都不愿意写,怎么是我的人了?”
牧风表情十分的不解与古怪,“我们不是要做夫妻吗?为什么要写休书呢?”
麦芽招手示意他再坐下,然后才看着他道:“你现在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两做夫妻刚刚好。”
“若是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呢?若你在军队了立有军功能做个什么官的呢?万一还有个什么红颜知己,未婚妻子等你呢?等想起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就不是现在的你了,你明白吗?”
牧风一脸不解,“不明白,那我是谁?”
“看吧,你自己都不知道。”麦芽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你若是只是七婶的儿子,是我少年订婚的对象,我自然是心悦不离的,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其实已经娶妻了……”
牧风坚持道:“谭大夫说了,我肯定没成亲。”
麦芽快没耐心了,凶道:“今天这休书必须写,不写我就不成亲了!”
牧风瘪着嘴,一脸有苦说不出来的可怜样,“小姐姐,为什么?”
“那是因为王修然。”
牧风一听不是自己的原因,瞬间狗腿道:“姑父?姑父怎么了?是不是他对姑姑不好?要不要我晚上去把他打一顿?”
麦芽皱着眉瞪了他一眼,“不是,他倒是让着小姑姑的,就是王家不太好。”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人家让着娘子,他就要写休书?这中间没联系吧?
麦芽道:“自然是有关系的,你想那王家,虽然也是书香门第,但终究只有一个秀才的功名,但是家业不浅,小姑姑那么彪悍的人去了都甚是辛苦,你将来若是个当官的,我必然更加辛苦。”
牧风内心抽了抽嘴角,居然还有这般道理?“我不当官,我一辈子都不当官。”
“做秀才也不行。”
“那我也不做秀才。”
“总之必须听我的,写!”
牧风是真的不理解了,自从王修然成亲之后,见面三次两次脸上都有巴掌印,怎么还事麦芹委屈了不成?
麦芽看他一脸迷茫的样子,解释道:“这不是姑父不好,也不是姑姑矫情,而是两个人的身份悬殊在那里摆着。”
“姑父家想要一个妻子操持家业,那样的人家夫人都是要做主母的,下面光是丫鬟就有四十五十号人要管,姑姑只喜欢低头绣花,我可比小姑姑还懒。”
“万一你真是个将军副将什么的,有自己的府邸和追随,怎么也不可能断子绝孙吧?到时候你若是一刀断情还好,若是又想着将我留下做个成全,又想要娶妻纳妾,我必然受不了,不如先准备好了,免得到时候纠缠还要反目成仇。”
牧风不干了,长臂一扫就将桌面上的东西都扫地上了,“小姐姐欺负人,牧风生气了!”
“你——”在麦芽心中,牧风一直是好脾气又听话,别说发火了,就是说话大声都没有过的,瞬间有点呆滞——难道我做错了?
连忙放缓了语气,“我,情况特殊,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啊。”
“不是!”牧风面容微微紧绷,像是被一阵凉风吹过带着沮丧与气愤,连眸色都暗澹几分,“小姐姐不是真的喜欢我,小姐姐一点都不相信我,也不考虑我的心情,我不……”
受伤的眼睛看了她许久,过分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闷着气,鼓着腮帮子跑了出去。
“牧风哥哥——”麦芽还没来得及挽救两句,人已经飞身不见了。
看他受伤的表情,麦芽感觉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痛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这个时代对女人实在一点保障都没有,你若真的只是七婶的儿子,我必与你白头到老,但你真是别的儿子,别人的丈夫,我也不想纠缠到老。”看着他的背影,麦芽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也觉得心里有万般难受,大声的叫道:“我只是胆小一点,不行吗?!”
谁叫她就这么倒霉的被带到了这个时代?她又不是自愿的。
若是只接受这时代的思想,自然只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是她又接受了现代女性独立的思想,不想做男人关在家里的附庸。
可她又太懒了,并不想引领时代去抗争,所以只想要将自己保护得好好的。
“对不起,我是自私的,你不喜欢了我也没办法。”心里各种负面情绪排山倒海般的涌了上来,干脆蹲在地上,抱着自己两边的胳膊大哭了起来。
牧风确实很生气,他已经不是那个啥都不清不楚的傻子了,自然能明白她的目的是什么。
刚才不过一个纵身上了房顶,现在依旧在房顶上呆着。
刚才他觉得她太自私了,真的听她亲口说出来,却又觉得自己何尝不自私?
他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但是自己脑海中的各种信息都告诉他,他绝不会是七婶的孩子,不会是在向阳村长大的人。
萧媒婆来找七婶求证的时候,他就在隔壁听见了,他确实不是七婶的孩子。
谭知衡说他身上有些伤疤是战场上的刀枪所伤,他的手心有硬茧,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有握剑,但是他可以肯定,哪怕他去过军队,但也一定不是军人。
那么自己究竟是谁?
想不出答桉的时候,他决定顺从现状,与麦芽成亲,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不知道是犯傻时候的记忆太深了,还是自己的本心就是如此,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被麦芽吸引了,心动了,就想与她在一起,所以一直照着她熟悉的样子伪装自己,怕被她看出端倪。
何尝不也是自私?
“小姐姐。”牧风纵身跳了下去,蹲下身子,用力的抱着她,“对不起,让小姐姐难受了,对不起。”
“小哥哥。”麦芽看到他又出现了,抱着他的脖子哭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