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既然那老板娘给娘做了生意,老板也送了你笔洗,不如你也送一盆草给她吧。”麦禾突然抬起头道。
他没去县城,他爹娘也没说那东西卖多少钱,就觉得他姐说是铜钱草,看着也好看,送人也不用再花钱。
没错,礼尚往来。那对夫妻感觉还挺面善的,麦芽觉得结个善缘是挺好的。
将还没卖出去的花盆扫视一圈,用别人送的笔洗装盆再送回去总是不妥,咬了咬牙,麦芽挑了一盆二手市场买来的。
底座是莲花状,边缘还站了两小鸟,颜色下面是那种灰蒙蒙的绿,上面再带一感没有上全颜色原始感陶土色,种上铜钱草,意境棒棒的。
对于这批精品,昨晚就让麦大壮每一个都做了手提的简易外框,方便客人买了直接提回家,也方便自己提价,现在刚好让董氏提了去。
董氏出去了,麦大壮还没有回来,麦花闲不住,将屋里沿廊认真打扫了一遍,麦芽很愉快的给自己放假,十五岁,她还是个水嫩嫩的美少女呢。
美不美不重要,重要的是年轻!
“麦花,麦禾,奶奶就要来了。”一个比麦花大点的小姑娘突然在门口急急忙忙的叫完,很快转身又跑了。
那小姑娘穿着件打补丁的浅灰色上衣,头上的斗笠有点儿大,看不清具体模样,只能凭身高看大概好像认识。
“怎么办?奶奶要来了?爹和娘都不在,姐姐我们怎么办?”麦花丢下手里的扫帚眼巴巴的看着麦芽。
麦芽能咋的?家里最值钱的就那几盆草了,先把几个盆漂亮点的草给藏起来呗。
果然,崔老太上门了,手上揣着的是麦大壮今出门撑的那把油纸伞,新的,后面还跟着麦金山夫妻和麦重阳夫妻,后面则是麦大壮和麦七公。
麦七公年纪大了,麦大壮扶着他走,下雨,麦七公穿了斗笠,麦大壮就那样光淋着雨,身后还跟了几个想要看热闹的。
也没跟崔老太打招呼,麦芽就直接冲出去拉了麦大壮的手就往屋里走。
一边走一边骂:“下这么大的雨爹怎么就这么淋着呢?你的伞呢?出门不是带了伞吗?哪个黑心肝的弄坏了还是抢了啊?怎么让您就这么淋着啊!”
“娘说了,你腿不好,当年病还没好全,一到这样的天就容易犯病,你怎么让自己淋成这样?女儿这心都要疼死了,麦禾,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带爹去换衣服。”
麦禾也机灵,立刻上前拉了麦大壮就去换衣服。
麦芽转身才道:“奶奶,大伯、大伯娘、三叔、三婶,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是收新粮了给我们家送谷子来了吗?真的是太好了,我就说奶奶不会这么绝情,分家也该给几亩地啊,怎么可能几百斤粮食都不给?”
崔老太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根本不给她发作的机会,麦芽接着道:“还有那四两银子,奶奶你会还我吗?……这伞不是我爹的吗?!”
就好像才发现一般,麦芽大声的叫道:“这真是我爹的伞,这杆子上那道黑线还是麦禾今天画上去的!”
说到这里,麦芽大哭了起来,“难怪村里人都说我爹瘸了腿你没把他当亲儿子,这么大的雨,你抢他的伞,连个遮雨的都没给,就让他这么淋着回来,奶奶你是不是把他们赶出来还不行,一定要往死里逼啊……”
崔老太一直不喜欢麦芽,出生的时候就听个算命的说八字克自己,所以觉得卖了她把钱供大儿子科举并没什么。
本来家里好好的,一回来就事多!她不回来,麦大壮两口子怎么会走?今年为了地里的活,三房和四方两家也是吵得厉害。
“可不是,老太太眼里本来就大房一个是亲儿子。”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接话道,正是走后面来的段氏,段氏是四房媳妇,对崔老太想卖麦青青一直怀恨在心。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不就一把破伞吗?儿子孝顺老娘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有什么好叫的?!”崔老太气得不停地拍胸口,手却紧紧捏着那把伞,乡下都是用斗笠蓑衣,几个用得上油纸伞?
“那可不是破伞,是新的,是我孝敬我爹的。”麦芽才不退缩,“你就算要抢,也该给我爹一个斗笠吧?万一我爹病了,奶奶给银子请大夫吗?”
“够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崔老太是来发飙的,不是来让人教训的!
叫嚷着崔老太竟然嚎哭起来,“老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儿子儿子要离家,儿媳儿媳就挑事,生个孙女让她在大户人家吃好喝好回来居然还是个讨债鬼……”
麦芽刚才先发制人防的就是崔老太这招,心里真的恨不得吐槽:你命苦还不是你作的!
“老天啊,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一个两个都是白眼狼啊!自己吃好喝好有银子在手里,可怜我这老婆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下地去干活……”
“奶奶你怎么还要下地?!”麦芽尖叫了起来,然后瞪着麦金山夫妻和麦重阳夫妻道:“有大伯、三叔、四叔,还有三个婶子,对了贵祥哥学堂也放假了,还有贵义哥、几个堂弟,这么多人帮奶奶干活怎么还要您亲自下地呢?简直就是太不孝了!”
“你这小贱人说什么呢?!”崔老太没想到自己来算账对方居然编排自己大孙子,眼睛都气得在冒火。
麦芽看着麦金山道:“大伯,你是读书人,应当是最懂孝道的,想当年我爹瘸了一条腿都带着弟妹下地为爷爷奶奶分忧,你腿没瘸、人没老,应该不会这么不孝,啥都没干,就看着自己亲娘下地吧?”
段氏站在一边都要笑抽了,外面围着看热闹的人挤在大门口看着。
麦七公年纪大了,下雨天被崔老太硬给拉来,心情本就不好,“高山家的,有什么事情你快说,这么多人看着也不怕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