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不用。
没有见到本人的时候,麦芽还猜想这位厉害的大人物将会有多么的威严。
见到本尊之后,威严倒是真的威严,但就一个儿子奴。
上头无依,兄弟不睦,心爱的夫人又早逝,就这么一个儿子还一把年纪了死活不肯娶妻,一个这样的封建小家长还挺让人同情的。
现在要娶麦芹怎么就不行了?只要不是青楼女子哪怕家中奴仆都行,清清白白读书人家的闺女有什么不好。
穷也没关系,他们王家缺银子吗?缺的是儿媳妇!
崔老太本是给女儿准备了嫁妆的,但是就那点嫁妆真要抬去王家,简直就不够看。
没嫁妆也没关系,王德海有啊,浩浩荡荡的没有十里也有八里,围着城里走一圈,那场面,就算今日成亲的人再多,也没办法比。
尤其是那嫁妆里一抬显眼的屏风刺绣,精美绝伦,据说是新娘子亲手绣的,那般好手艺,难怪王家人会看上。
东西确实是麦芹最近绣好的,麦芽想麦家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急急忙忙就请人给安装好了,放在一百八十抬嫁妆中,也能展示出姑姑的本事。
当然没谁会想,除了那台屏风,其它的东西都是王家人抬出来让麦芹做门面的。
前两日还在街上拉人,今天就上了花轿,麦芹也觉得做梦一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被身边的人使唤着跟着行动。
倒是崔老太真心的哭了一场,说是说假成亲,但是人却真的被抬走了啊。
“哭什么哭,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吗?就你心疼。”麦高山一直不喜欢麦芹,老大的姑娘了还在家吃闲饭,若不是崔老太宠着早就丢出去了。
倒是家里的地被卖掉了,什么着落都没有了的时候,女儿有用了,因为麦芹他们才能搬到这城里来住。
不说别的,至少这脸面算保住了,麦高山心里倒也有了不一样的滋味。
“我身上掉的肉,我能不心疼吗?”崔老太现在真心的感觉自己老了。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都一把年纪了,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连个孙儿都没有……”
崔老太哭的不止有女儿出嫁了,女儿出嫁了身边居然再没有一个人了。
几个儿子、孙子白天倒是来了,就是麦金山都来露面了。
花轿出了门,儿孙又都走了,现在屋子里就他们两口子和干活的柳二夫妻,冷清得让人发疼。
夫妻这么多年,都是为人父母的,麦高山怎么会感受不到?
想起来他也是悔啊,为什么要分家?
当初不被话赶着话分家,现在儿孙都在身边,哪有这么冷清?
若是当初听了麦芽的提醒,不把家里的田都过继给大儿子,只怕现在的日子也不至于这般……难熬。
虽然说是吃穿不愁,但是当麦芹真的出门那一刻,他还是觉得日子更加的难熬了。
啥都没有了,就在这宅子里等着老死一般。
“刚才老大来找我说道了两句。”
“说什么?”崔老太想起那大儿子心里就堵得慌。
想想女儿跟自己说的,坏事都是自己做尽了,得好处的都是他们,“几十亩地卖光了,也没瞧着分点银子给我们?难不成是来送银子的?”
就算怨对方,还是往好的方面想。
麦高山愣了一下,内心也是一片的冰寒,几十亩地啊,就跟当初麦芽抱怨的般,吃鸡都没有分一块鸡肉般,麦金山也没有给他分一块银子。
当初他觉得麦芽就是不孝,就这么点小事,哪能计较这么深。
事情真砸在自己头上的时候,才知道那把刀割的有多痛。
“快说啊,送多少银子了?”崔老太催道,内心里,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这么的不孝,心疼这么多年,你就是拿个十几二十两银子来孝敬他们也是好的。
麦高山的心更冷了,长长的叹了口气,“是贵祥的亲事。”
崔老太的脸也跟着冷了,麦贵祥和麦芹年岁差不多,麦芹怕被官配,麦贵祥自然也一样。
“前面不是说了县丞大人的侄女吗?怎么又到你这来说了?”大房的事情现在都已经不跟崔老太说了,崔老太记忆里还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看麦高山的表情就是没成。
她的大孙子也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前面说什么中了功名再娶妻,她给相中的人一个个都给拒绝了,崔老太心里有些解气了,自己好吃好喝供了这么多年,得了家里的地之后就没个好脸色了。
“呸!什么东西,他想干嘛啊!”这些话以前都是冲着另外几个儿子说的,现在,对着麦贵祥崔老太一样不说好听的。
“娘,贵祥好歹是你的长孙,可是你心疼的长大的,你就不能多担待吗?”小崔氏几人都来观礼,想着麦贵祥的婚事所以也没走,悄悄的躲在里屋。
也是想悄悄的看看崔老太的态度。
在她心里,不管范了什么错误,麦贵祥都是崔老太的长孙,是麦家的继承人,应该是放在心尖上急的才对。
麦金山和麦贵祥同样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惜他们完全不了解麦高山和崔老太。
这对夫妻的可能被猪油蒙了心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但内心是自私的。
是利己的自私。
做什么不是为了哪一个儿子好,而是为了自己将来享福。
以前麦芹和其他几个儿子没得钱孝敬,说什么都是白搭,现在女儿能给她银子花了,儿子能给她宅子住了,说的话自然就听进去了。
这么多年给了大房多少好处,几十亩地说卖掉就全卖掉了,说都没说一声,要不是里正好心提醒,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担待什么啊?我老婆子有的什么东西不叫你们给卖了?哪个铜板没收在你们手里?”崔老太眼睛就跟淬毒了般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媳。
从嫁到他们家来先是有麦芸干活勤勤恳恳,接着就是董氏进门也很好拿捏,日子过得那个顺风顺水自己做小媳妇的时候都没享受过,居然还有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