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麦芹瞅着那小后生凶道:“你看到什么了?”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小后生叫田二狗上次来牧家吃过搬家饭,年纪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久居山上,遇到的都是野兽,除了老虎都没谁有眼前的大姑娘凶。
麦芹神色更凶了,瞪着他问道:“什么都没看到,你叫什么叫?!”
“哦,是秋生叔看到老虎的脚印,还有血,应该是中了陷阱,就叫当初一起打虎的人家一起去找老虎了。”
“是找老虎,还是遇到老虎了?”麦芹紧逼的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小后生都要哭了,刚才跑的气还没喘匀,现在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我娘说打老虎危险,让我来叫麦芽家的人,劝大壮叔不要去。”
麦芹不客气的在他背上打了一下,“有话好好说,别尽挑吓唬人的说!”
麦花终于松了口气,天天都说山上有老虎,没遇到就不危险,然后也有点怪田二狗,进来也不说清楚点。
“现在虽然不知道事情怎么样,但是叫麦芽回来定没有错,你给我一个铜板,我去县城报个信。”
麦花一直觉得麦芹在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想到一个铜板都没有,连忙把自己荷包给了她,麦芹也没多看一眼就收了起来。
“看好她,就在家呆着别乱跑!”麦芹对着那小后生凶巴巴的道。
田二狗连忙点头不止,生怕一个不好要吃排头。
得到信的麦家人连忙赶了回来,院子的大门是敞开的,家里围了不少人,还能听到女人的哭声。
“秋生啊,你要是去了,我们娘几个怎么活啊!”
董氏最急,她穿的是裤子,一下子就跑了进去,先就是在一群人中寻找自己的男人,找到了,麦大壮就破了个衣袖子,好好的站在那里,一颗心才总算安了下来。
“当家的,你没事就好。”她就怕几年前的事情,又再上演一遍。
“秋生啊……”秋婶一个劲的哭喊着,就怕没把人给喊回来。
“秋婶,你先停停,大伙散开,不要挤太拢了,有人去请大夫了吗?”麦芽大声的说道。
人都有自私一面,看到自己亲爹没事,麦芽也松了口气,但是别人的父亲,她能救还是希望救回来的。
人群散开了一点,麦芽才看到院子的中间躺了个满身是血,喘气都喘不赢的男子,一身的衣服都快成烂布条子,最严重的是右边的胳膊鲜血淋淋的都能见到骨头了,还有左边的大腿部,也是明显被勐兽咬伤的痕迹。
周围人不少衣服都有割破,谁也没管自己的事情,而是眉头紧蹙。
这么重的伤势,在的人们认知中是很难活下来的。
能不能活是一回事,拼尽全力做了,总不会有遗憾。
知道周围有勐兽的时候,麦芽就在家里备了止血药,这个时候刚好能用。
“大夫呢?”
“叶郎中去城里喝酒了。”有人回答道,“已经叫人去城里的医馆请人了。”
然后声音更小了,“去的人没钱,牧风去县衙换银子,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麦芽觉得头有点晕,很快又想到麦大壮那人日常身上也就带几个铜板,家里的钱都是董氏在管,情急之中未必知道哪里有钱。
听说牧风去了县衙,麦芽疑惑的问道:“牧风哥哥去县衙做什么?”
“他把老虎打死了,去县衙领赏钱。”人群中有人回答道。
麦大壮也是勐的回过神来,看着董氏道:“媳妇,家里的钱在哪,快点带人去医馆,说不定有用。”
“对对对!”董氏都没多想,就去取钱。
“只怕来不及了……”人群中看着秋生都快没气的样子,低声道。
钱是珍贵的东西,能救命还好,不能救命,就不要白白浪费了,城里的大夫来一次,不管治好没治好就要两百文钱。
“秋生啊……”秋婶哭得更加凄凉了,“你可一定要挺住啊,没有你,我们几个怎么办啊……”
“别哭了!”麦芹高声凶道,“哭有什么用!”
秋婶吓得止住了哭,不知所措的跪在自己男人身边。
围着的人觉得这姑娘太过分了,刚想指责几句,就听麦芽趁着这安静的空档对秋婶道:“婶子,我学过一点急救止血,但并不是很在行,你若是愿意让我试一下,可以先止血,然后把人送医馆。”
“好好好。”就跟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秋婶忙不在的点头。
“娘,你去取我们家剩下的那些酒来,麦花你去找些干净的白布条来,都要快!”
“大家都散开点,不要挤着,没事的人去借个板车来,能借骡车更好,力气大的先吃点东西,等下跑城里!”
大伙都听话的照办了。
心慌的时候一定要找点事情做,不然心更慌。
秋生还没咽气,胸口在微微起伏,眼睛想要闭上,又拼命的想要睁开。
“人参。对,人参!”麦芽对麦大壮说道:“爹,你上次吃药剩下的那点人参呢?快点煮一碗来。”
这人参是二手市场买的,效果肯定不如老参,但也比没有的好啊。
麦芽自己先用酒洗了手,悄悄的又多买了些止血药,董氏很快就把酒拿来了,在麦花手上拿了快干净的棉布蘸满了酒,先是迅速的将秋生大腿的布料撕开,然后用酒水清洗一遍,洒上止血药,再用力的用棉布给勒紧了。
很快,白布就被染成了红色,麦芽也没时间顾上,而是将他右边袖子的衣服撕了干净,用酒水也清洗了一遍。
伤口真正暴露清晰的时候,才发现皮肉撕裂有多么的可怕。
“要烙铁吗?”有个汉子从厨房跑出来,手里的火钳烧得通红。
这年代最原始的消毒技术就是这个。
但是皮肉已经坏成这样,再烫伤那就是百分百的没救了。
生死面前,没有太多犹豫的时间,麦芽尽量让自己冷静:“小姑姑。”
麦芹平日里凶,但真见到这血淋淋的场面,还是怕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