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客厅,燥热气息顿消。
角落里几个凋花铜盆中放着冰块,冰块很大,显然刚放入不久。
正对门是一副山水画作,沉剑不懂画作,随意的看了两眼。
下方摆放着两把朱漆交椅,中间放着桉几。
两侧各方了六把椅子,可见林震南平常往来应对不少。
“还请贵客上坐!”林振南谦让着让沉剑坐到上首主座。
沉剑自然不知道客气两个字,大刺刺的坐下,仆人立即端上香茗。
“也别贵客贵客的叫,这倒是生疏了,”沉剑有节奏的拍了拍着椅子毒扶手,“这样吧,你我平辈相称,显得的亲切些!”
林振南大喜,立即应承下来。
“如此一来,林某倒是高攀了!”
唯独林平之有些郁闷,沉剑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自己却要叫他一声叔父。
“站起来!”沉剑突然大叫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顺着沉剑的目光看去,岳灵珊坐在最下首的椅子上,脸上挂着泪滴。
此时被沉剑呵斥,目光聚集到她身上,让她有种做了错事后被聚光灯探照的感觉。
泪水扑簌簌流下来,就像决堤的河流,止都止不住。
嘴唇都咬出深深的印子,还是的站起身来。
在华山,她虽不是娇蛮任性的大小姐,却也是人人宠爱的小师妹。
才过了多久,她就被从天堂踢下去,成为别人的侍女。
“这位是?”林振南小心的问道。
“新收的侍女,漂亮吧!”沉剑笑着招了招手,示意岳灵珊过来。
岳灵珊暗自松了口气,庆幸沉剑没有说出她的身份。
林振南人老成精,不再多问。
吩咐人摆下酒席,又让人收拾客房,事事征询沉剑意愿,也没忘记招呼岳灵珊,倒是安排的井井有条,又不让人反感。
来到膳厅,分宾主落座。
沉剑估计着今夜余沧海应该会来,于是说道:“林兄是否打点了青城派余沧海的门路?”
“不错,想要让福威镖局进入四川,少不得青城派的照拂,不然寸步难行啊!”
林振南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同时也倍感无奈。
镖局想要在各地畅行无阻,除了官面上,绿林更要打点到位。
这些绿林不仅仅是说强盗劫匪,更多指的就是各地的门派。
只要他们点头,一切都好说。
若是不让你进来,除非你的拳头够硬,不然人财两空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那就是了,林兄怕是要祸及满门喽!”沉剑嘴角一扬,大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林震南皱起眉头,忙问道:“这是何意?”
“当然是因为这个!”沉剑伸出拳头来。
“林某行镖从不与人为难,都是广交朋友,道上的朋友提起福威镖局,都是挑起大拇指,何人又会为难我呢?”
林振南自是不信,偏偏说的话好似有几分道理。
沉剑噗嗤一鼻孔,这老小子脑袋秀逗了。
没有强大的武力支撑,再多的钱财也只是小儿抱金子走集市,
不出片刻就是金子也没了,人还被揍的鼻青脸肿,若是不甚,连性命也会丢掉。
林振南自是知道江湖上拳头大的道理,可他每每到了这个时节,就想着自己是生意人。
既然要当生意人,偏偏又去和武林拉扯关系。
更何况林家就是因为辟邪剑法,曾经威震武林,才有了林家现在的一切。
没有祖上林远途的武功,却还想着把生意做大,触手伸进四川,陕西,步子太大,容易扯着澹。
况且暗中盯着辟邪剑谱的人,可不是三两个。
其他门派还会顾及面子,可余沧海却是不要脸的主。
“行了,你也别多想,大不了余沧海来把你全家杀了,我到时候替你收尸,够意思吧!”
沉剑很认真的安慰,听在林振南耳中却如晴天霹雳。
“他……他为何要杀我?”林振南感觉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
他可是刚把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送到青城山上,难道银子它不香么。
“也没什么,余沧海眼馋你家的辟邪剑谱嘛!多大点事!”沉剑满不在乎的说道。
提到辟邪剑谱,林振南脸色一变,警惕的看向沉剑。
接着沉剑更劲爆的消息说出,让他直接吓的脸色惨白。
“对了,今天我和平之大侄子,合伙把余沧海的儿子杀了。”
“你也别担心,”不等林振南反应,沉剑接着说:“我把他的尸体挂起来,写着杀人的是华山派!”
林振南突然感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阵发黑。
自己丢了性命是小,怕是一家老小也要跟着遭殃了!
他心思急转,青城派他惹不起,华山派更惹不起。
想着如何才能平息两家的愤怒,就听林平之说道:“爹爹,沉叔父是华山派岳先生的乘龙快婿!”
岳灵珊狠狠的瞪了林平之一眼,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振南一甩袖子,阴沉的说道:“胡闹!”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曾经去华山送过礼。
岳不群为了维护自己君子剑的形象,拒绝接见。
但是林振南也打听到,岳不群的独生女和他的高徒令狐冲青梅竹马,估计将来会把华山派交给令狐冲。
所以沉剑根本不是什么岳不群的女婿。
他想到这,终于想起沉剑来了。
杀余沧海的儿子沉剑参与了,写上华山派的名号沉剑也参与了,而且还是主谋。
所以没理由自己承担所有压力,毕竟这位可是大神。
“沉兄弟……”他斟酌下开口,毕竟刚才还要平辈称呼,这句兄弟也不为过。
“我和你不熟,”沉剑直接打断他:“另外我这就走,走的越远越好,这里太危险了!”
岳灵珊一愣,立即露出鄙视的神色若是大师兄在这,肯定会行侠义之事,况且杀死余沧海儿子的还是沉剑,到头来连累了林家,拍拍屁股就想走,当真是无赖的很。
心想他纵使有神仙手段,不行狭义之事,也是枉然!
林振南吃了个憋,他不死心的说道:“余沧海知道您杀了他的儿子,定然……也不会放过你。”
“我不怕他!”沉剑露出一副看白痴的眼神,“大不了跑路呗!”
“可华山派的事……”
“我是岳不群的女婿我怕谁?”
岳灵珊身子震了一震,感觉这话尤为刺耳。
“所以说,这些都是你自己事,毕竟咱们不熟,”沉剑站起身来:“侍女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