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钱诚有没有比对过纵火案和温雅碎尸案的具体案发时间,因为直觉告诉我,这看似没什么瓜葛的案件也许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而钱诚很快就对我道:“吴忧,这一点我之前也分析过。纵火案的具体时间是可以确定的,但温雅碎尸案由于报案后已经是案发后挺久的了,是温雅父母收到温雅的碎尸残肢后才报的警,当时温雅的残肢做过特殊的防腐措施,所以也很难确定具体死亡时间,但大概可以判断的出来,两起案件的案发时间误差不大。”
我点了点头,看来这看似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案件,要想找到他们的共同点其实很难。而且我掌握的线索本就很少,要想弄清楚就更难了,于是我就不去乱想了,那样只会让自己更乱。
这时,钱诚对我说:“吴忧,暂时你就不用想纵火案的事情了,我总有一种感觉,苏小蛮的出现对案件的进程不会有任何进展,甚至会影响我们的进程。”
我疑惑地看向钱诚,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钱诚给我解释道:“我侦办过很多案件,接触过一类特别的凶手。他们不仅喜欢草菅人命,更喜欢那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甚至可能变态到戏耍我们警方。有时候他们做了很诡异的案件后,如果警方一直难以侦破,他们甚至会主动给我们抛来线索,让我们顺着凶手的思路去破案。而当我们顺着他们的线索查下去后,可能发现那只是一场空,浪费太多办案的黄金时间。”
顿了顿,钱诚继续道:“我之前就经历过一个案件,顺着凶手留下的线索查下去后,最后确实抓住了一个杀人犯,但却并不是真正的凶手。他们善于制造一个又一个谜案,让我们从中解谜,甚至还通过一个又一个案件来引导我们警方。最后案件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我们会抓住不同的罪犯,而一开始的案件却在这种局势下迷失,成了谜案,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让我们到最后都弄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哪个凶手又具体犯了哪个案件,完全对不上号,成为真正的悬案。”
钱诚的话听起来有点绕,但我却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这确实是很头疼的事情,如果遇到这种高智商推理能力强悍的凶手,确实够警方喝一壶的,看来这悬案组的成员也不是好当的,稍有不慎可能就脑子烧糊涂了,他们压力一定都很大。
就拿我经历的这些案件来说,才死了三个人,局势就这么乱了,要不是有钱诚在,指不定我早就被当作凶手抓起来,成了替死鬼了。
我捏了一把冷汗,突然就有点明白钱诚为什么说人心比鬼更可怕了。
这时,钱诚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别想太多,保持本心就好。
他说:“所以,有时候我们要站着凶手的思维去思考案件,有时候却又要反着凶手的思维来破案。当务之急,我们重点还是抓住两点,一是以陈尸为突破口找到第五人,弄清他们这个团体的性质。第二点继续排查温雅的社会关系,找出这个为她复仇的凶手。至于苏小蛮家的纵火案,我会让其他人跟进的。”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问他:“钱诚,我记得刚认识你时,你跟我说过你调查温雅碎尸案挺久的了,按理说温雅的社会关系早就排查清楚了啊,怎么还没有线索?”
钱诚说:“确实排查很久了,但温雅这个人很奇怪,她是一个非常冷漠的女人,她就像是没有朋友一样,除了家人她很少与其他人接触,接触最多的也就是一些简单的人情交往,并没有深入的关系。她唯一的爱好就是尸检和画画,所以真的很难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也是这个案子一直悬而未决的原因。”
钱诚说的不错,在我记忆中温雅就是一个高冷的女神,不容易亲近,学校里暗恋她的人很多,但无一得手。
我继续问钱诚:“那温雅的父母呢,女儿死了他们肯定很伤心吧,他们有没有作案动机?”
钱诚摇了摇头,说:“她的父亲是市一院的院长,名声很好,人也很温和。其母亲是大学教授,口碑也很好。这是一个社会关系很好的家庭,而且他两就算有作案动机,作案时间也对不上。”
我有点郁闷,看来案件比想象中的要棘手的多,难怪钱诚这样的侦察高手也一直没查清真相。
这时我发现钱诚在短暂愣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挺犹豫的。
和钱诚相处了这么久,我感觉我已经挺了解他了,于是我立刻开口问他:“钱诚,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如果你真的信任我,你就不要对我隐瞒什么,我也会尽可能的配合你。”
钱诚做了个深呼吸,说:“吴忧,有些事我本来暂时是不想告诉你的,我怕对你的精神状态不好。但我发现你心理素质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大很多,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也马上是我队里的人了,也是该让你知道一些事了。”
说完,钱诚就掏出手机,翻出了一些资料给我看。
这是一些照片,还有一两个短视频。
看完我整个人就有点惊呆了,居然是我和温雅的照片,还有我两相处的一些小视频。
从这些照片和视频来看,我和温雅的关系显得并不简单,甚至可以用亲密来形容。
印象中从来都很少笑的温雅在照片中笑了,很美。
我脑袋突然一阵闷疼,像是有什么记忆要钻破我的头皮,我拼命的想要记起什么,用力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最后却一无所获。
我有点懵,问钱诚这是哪来的。在我记忆中我和温雅并没有关系,但从这些资料看并非如此。
钱诚说:“就在我第一次见你的第三天,我收到了一份匿名邮件,有人将这些资料发给了我,对方具体是谁查不到。”
说到这,钱诚尴尬的笑了笑,继续说:“吴忧,这也是我为什么对你很重视的原因,你目前是在我看来和温雅最亲近的人。也不怕告诉你,其实我第一次接触你的时候,也是把你当作重大嫌疑人,想要关押你的,但这些资料改变了我的看法。我觉得你很重要,你将很多悬而未决的线索联系到了一起,所以我一直对你说,你是我最大的突破口。”
钱诚的话让我释然了,我想陈子文那天给我听的电话录音,就是钱诚刚认识我时打的电话。
可到底又是谁给钱诚寄的这些照片?他是想要表达什么,让警方认为我才是帮温雅复仇的那个凶手?
突然,我的心揪成了一团,我整个人都开始惶恐了起来,因为我意识到了一个异常恐怖的念头。
我发现此时的我已经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万劫不复的境界。
不管案件怎么发展,似乎总有一个方向会证明我是凶手。要么是我和陈尸团伙杀了温雅,要么就是我帮温雅复仇,在猎杀陈尸他们。
甚至还有一个更极端的可能性,我在和陈尸他们一起杀了温雅后,又反过来帮温雅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