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渐淡
第二天一早，宋辞像往常一样很早起床，便光着身子到衣柜边找今天要穿的衣服，嘴里还叫唤着
“牛琛，快起来，”
“嗯，不要啦，让我再睡一分钟”
“懒虫啊”
宋辞朝床上的牛琛看去，牛琛疲倦的脸蛋，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散在靠枕上面，修长的腿压在被子上，短短的睡衣刚好遮住白白的臀部，空调被的一个角裹着肚子，睡衣一边脱落到锁骨，宋辞昨晚的酒精好像还在身体里发作，心中的温度很快升上来，然后宋辞轻轻的从背后把睡懒觉的牛琛抱在怀里，牛琛被宋辞强烈的这一阵荷尔蒙包围着，内心的安全感得到了满足，轻轻的哼了一声“爸爸”，宋辞贴近牛琛的左耳，告诉她“乖乖，爸爸在”然后很有力量的抱住牛琛，让她在博大的怀里，高高的体温及身体的蒸汽让这个乖乖兔彻底的清醒，放松。……
两人结婚多年，一直对于这样的生活都是很满意的，宋辞工作中也越来越自信，牛琛也越来越有女人的味道，他们有时候听同事跟朋友聊天，每次提到夫妻生活都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人好像都很无知一样，要么是一年都没有十次，要么天天都需要，在宋辞牛琛看来，夫妻生活就是一种心境，需要的时候明白，不需要的时候也明白，需要的时候享受，不需要的时候也享受，期待的时候给对方一点等待，不期待的时候让对方快期待，时间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创造时间，身体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身体怎么重要。
宋辞抱着牛琛小睡了几分钟后，小声告诉牛琛“乖乖起啦！”
牛琛快速走到镜子边，憋着嘴“宋辞，你看你，我今天还要出去见人的啦，头发被你弄成这样怎么办？”
“哈哈，乖啊，打整一下就好”
“我只能扎起来啦”
“那样也很漂亮”
“就你会说话，扎起来吧”
宋辞去到了孩子的房间，把孩子叫醒，让他自己穿衣洗漱，一家三口很快的都坐上了宋辞的车，宋辞一路送孩子到幼儿园又送牛琛到学校。
到了办公室，开了电脑，烧了一壶水，办公室的其他同事帮他把办公桌擦了一遍，他泡了一壶普洱茶，看着公道杯里茶汤的颜色，红酒色略泛黄，茶面上有一股白色的蒸汽飘着，看着这样的画面让自己的心平静一刻，准备迎接这一天忙碌的工作。
上班时间快到，宋辞把茶具收拾好，有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同事小黄急急忙忙的赶到了办公室，就大声的说着：“宋主任，您看新闻了吗？”
“没看，什么呢？”
“东部省有个4岁女孩被发现在出租屋内死亡，身上共有7处刀伤，其中脖子上的5处刀伤为致命伤。经过尸检，当地警方给出的结果是自杀，不予立案，您觉得奇怪吗？”
“把新闻给我看”
“嗯”
……
“这个问题，我们办公室可以讨论啊，小黄你怎么认为的？”
“损伤的地方太多，自己伤害的话不太可能，其中颈部的刀伤是致命伤，要自己完成五个致命伤怎么可能？所以我觉得不是自杀”
“让常法医分析”
“只是通过新闻就定案件的性质也不太可能，首先我觉得要看现场情况，血迹分布及凶器的情况，还有就是现场物品情况；第二要结合尸体检验，刀伤的位置、走向、深浅、顺序，死者自己是否能形成？致命伤的判断，是五个刀伤最终形成致命伤，还是最后一次形成，或者形成致命伤以后还有其他行为？第三其他的一些调查结果的参考。”
“张法医你觉得呢？”
“这种案件被媒体过分炒作，一个很简单的案件就因为有媒体的参与变得复杂，自杀或者他杀只要结合现场及尸体一般的判断不会错，除非有很隐蔽的因素在其中，我们没有到现场，也没有检验尸体，所以我不好发表什么看法。”
“海法医呢？”
小黄急急忙忙的说道：“反正我觉得这个案件有问题，自杀一般很平静，她没有必要选择那么复杂的方式，用得着刺那么多吗？”
“你先让海法医说”
“现场那么多血迹或者尸体上那么多损伤，换我们到现场首先也会怀疑他杀，但是随着对血迹或者损伤的分析，才会去排除他杀；把他杀弄错成自杀的案件都是由于现场经过人为处理，尸体上面又没有他人致命损伤，所以才会判断错误，这个案件刚好相反，所以我认为他们的判断没有错，很肯定的自杀；宋主任，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你朋友的案件，那个案件就是现场平静，只有那样的案件才会有可能判断错误？”
宋辞愣了一下……
“海法医是从现场处置的顺序及情形分析，我觉得很深刻，也很对；常法医分析的我很赞成，我们得到的案件信息量太少，自杀与他杀案件要有可靠的现场证据作为支持，要排除证据矛盾性，从学校到工作每一个法医都面临着无数次的案件性质的判断，自杀与他杀决定着案件的走向，所以还是希望小黄同志多学习，武断的判断不对，假设你这次推断是正确的，但是就武断的判断行为来说你也错了；心理行为或者行为痕迹是我们法医的法宝，每个现场为什么会出现这个痕迹，行为人在完成这个动作的时候是怎么样考虑的？如果你能推断正确，那么就可以从这里得到很多信息，甚至行为人的年龄、职业、身高、嗜好或者其他的特点，每个信息都可以使用与案件的侦破，每个痕迹都会有行为人的思维，所以我们以后要多把握痕迹行为，这个案件肯定会有很多行为心理，小黄你说的，她自身为什么不选择其他方式简单的方式，这个问题你就是静态思维，死者在自杀前思考我们不清楚，但是她选择了刀，那会不会只是一个方便的选择方式呢？可能刀是最容易获得，说明自杀不是思考了很久而是在什么事件的刺激下临时进行的，自杀意识又很坚定，但是心智比较差，执行是的动作准确性不好，所以有了那么多次的损伤”
小黄抢着打断了宋辞的分析说道：“嗯，宋主任，我明白了”
“小黄，假设是他杀，有五个致命伤，那是不是现场就应该血迹分布不广？因为都是致命伤的话活动范围就小；如果只有一个主要致命伤，四创伤，血迹分布就应该大一些，血迹分布及形态都决定了行为人的状态”
“是的”
“所以不能武断，要多因素考虑才能下结论，这个案件我们没有了解更多的，所有的推断都不成立，只是给你在有限的信息里说一些自己的认识。”
“好的，谢谢宋主任”
讨论结束了，宋辞想起了程潞的案件，心中还有一些愧疚，觉得还有许多疑点，宋辞无法向自己交代，宋辞又怕会不会与海法医说的一样，隐蔽性的他杀存在，这就是自己的失职，会让自己惭愧终生。
宋辞突然想起了Bastien朋友圈的心情截屏，于是微信发给了牛琛：“这是我一个同事在一个朋友圈看到的，不知道是什么言语，咨询下，你帮忙看看，能翻译最好！”
等待了十分钟都没有得到牛琛的回复，宋辞心里有一些急躁，拨通了牛琛电话，电话一直未接通，宋辞无名的怒火烧到了心头，于是又发了一条微信对牛琛发牢骚：“你还不接电话要死哈？给我快速回话”大男子主义基因镶嵌在了宋辞的染色体里。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宋辞在焦躁中电话响起，牛琛终于回了
“老公，不好意思，在上课，手机调静音了，微信里的那句话是用法语写的，我中午休息的时候给你翻译，嘿嘿”
“好啦，要第一时间回复我，电话老是接不通”
“人家在上课吗，不生气啦”
“好啦，再见”
宋辞心里最受不了牛琛的温柔，不管多么大的不易或者痛苦，只要听得牛琛一句安慰，心中就会稳稳的，这个女人又神奇的收纳功能，强大的降噪法力。
宋辞想把电脑中程潞自杀的材料调出了再仔细看看，当点到那个文件夹的时候，再去没有勇气打开，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又怕因为自己的大意造成大错，纠结中还是没有勇气再打开，这个文件夹就像一个魔法盒一样，充斥着矛盾与纠缠，这时领导的一个电话刚好让他从纠结中拉扯了出来，第一次面对繁杂的开会这件事情反而轻松些许“局领导要队里各单位主任汇报实验室管理建设的工作，你快到会议室”宋辞拿起来了自己的记录本，飞快的往会议室赶去。
无聊的会议布置，没有实质的内容，流程一样的讲空话，一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情却要这么遭罪，所有领导都要按照级别一一讲话，下面的人都聚精会神的记录着，宋辞没有记录什么，因为每次的记录只是为了检查应付，真正的实施不靠这个无墨香的经文，需要宋辞完成的任务只会出现在最后一句话里，耐心的等待肯定会出现，领导还会反复嘱咐的告诉怎么完成，根本不需要你的脑子，宋辞也刚好以开会这个时间准备让自己放松一下。……最后一分钟，宋辞听到了熟悉的结束语：
“请给位实验室主任认真落实今天的会议精神，按照刘局长的指示快速完成，下午之前各实验室召开会议讨论学习，把实验室的管理建设到全国最高水平，最好的保障人民群众安全，今天会议结束”
啪啪啪啪……下面掌声不停，宋辞没有明白下午给同事们学习什么？好像领导们没有指示怎么提高实验室管理水平，也没有说怎么做？只是说全局加强组织，高度重视，全力建设。宋辞像失去方向的小鸟一样，可怜之极，想问问身边的呢，得到的答案应该是“我也没有听清楚，单位还会有通知”等等，最后可能还会有领导知道你没有认真开会的小消息传出去，所以宋辞也“高兴”的散会往办公室走去。
手机微信一声响，说道：“老公我应用课间休息给你翻译了那一句话”
“我不爱她，我只爱她介绍给我的工作，今天她离开了，明天我只能想办法找到她的主，不然我就……”
“谢谢老婆，我在开会，中午给你电话”
宋辞迅速停住回办公室的脚步瞬间闪出了几个问题便在走道间就把他们记录在了自己手里拿着的会议记录本上
“他们不想爱
他们有交易关系
交易关系隐蔽
他们单线交易
Bastien知道上家
Bastien还想继续并且有筹码继续”
回到办公室，宋辞要把上午的开会内容简单的传达，宋辞不想劳师动众的组织会议，很正式把连自己也不明白的内容罗嗦的重复给大家，他觉得那样很无聊，实验室的每个人也很明白宋辞的为人，不过宋辞还是强调了实验室管理的重要性、管理的创新及规范每个人检验的流程。
一上午就在无声无息中结束，午饭时间让宋辞显得很轻松，午饭后在花园的散步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休闲，散步后的小憩缓解了盛夏的烦躁。
下午宋辞同样面对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会议，六点钟会议还没有结束，宋辞早早就发信息给牛琛，让牛琛下课后打出租车去幼儿园接孩子；会议一直持续到七点，这样简单的会议宋辞明白不会简单，没有任何领导会放弃在会议中表达自己的观点或者布置下面人员的工作，没有任何官员会让自己的意识意志消失，宋辞把这种现象称之为“官隐”，因为台上的这些领导同样面临着更高级领导的意识侵略，他们要把这种困难压给别人，不然他们也无法自己一人承担；没有承受被压或者压迫别人意识及能力的话也不会成为领导，领导也是一种职业，他们面对的也是复杂变化的职业变化，管理与被管理都是一种能力的体现，要么你适应，要么你可以选择不进来，但是只要你进来了，那么你就不能自己主动的走开。
会议八点结束，宋辞没有选择同领导们一起吃饭，选择了回家陪孩子练琴，因为他不习惯饭局的气氛，可能也是他处于底层，他的大男子主义基因不能发挥，让他倍感压抑，回到家中做一家之主，把一天来的压力缓解给自己的家人，找回一些自己的尊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