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声音,惊动了外间的林天明。他连忙推开办公室的门,把脑袋伸进来问道:“吕市长,有事吗?”
“没事,没事。”吕芸掩盖了一句,又连忙问道:“小林,陈浩然走了吗?”。
“吕市长,陈局长已经走了。”林天明点头说。
“没有说我的坏话吧。”吕芸刚才听到外间办公室的动静,知道陈浩然在秘书办公室那儿坐了一会。
“吕市长,陈局长不会说你的坏话的。他就是心中想说什么,也不会在我面前说的。”林天明口齿清楚的说。
“对,你是我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哩。”吕芸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看到吕芸笑得山峰直是颤动的样子,林天明用手摸了一下后脑勺,想不明白对方如此开心的原因。
他可不知道,吕芸口中的‘你是我的人’,有着另外一种不可言表的意思。
此时的叶小龙,已经从省城开始返回。他是为陈浩然的出击,想要做上一些预防万一的准备工作。
其他的一些人,却在为自己的命运而奔波。此时的张玉富,就正处于走投无路、焦头烂额的状态。
宣得利被带走的时候,张玉富也接到了周建军的电话。
通话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张玉富把自己企图侮辱方晓蕾的事情,写出书面检查,随时等候纪检部门的约谈。
接到电话的时候,张玉富正关着办公室的门,在与另外一个亲信汪来兵商量如何了结这件事的麻烦。
那天从“鸿运集团”回来后,张玉富就已经知道了袁语梦得以瞒过孔一凡,及时赶到办公室打了自己一个冷不防的原因。
除了大骂陆华无耻之外,张玉富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想。
放在以往,他会高枕无忧,不当一回事,会想着法子给陆华穿小鞋。
这一次,他没有时间来考虑这样的问题。他要集中精力来消除接踵而来的麻烦。
以前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情,赵大康都会网开一面。现在不行了,新局长很有可能不会给这样的面子。
得罪的又是罗家少奶奶,罗家也不会出面帮助疏通关系。
“完啦,我全完啦。都是你和孔一凡这两个老东西,几次三番地串惑老子下手。这下子好啦,把老子给推下水了吧。”
想到所要面临的后果,张玉富大呼小叫道。
眼前挨骂的汪来兵,低着个头不好作声。他在心中嘀咕,明明是你想着要玩女人,怎么都推到我们身上来了呢?
再说,这事也是你和孔一凡商量的结果,关我什么事呢?
孔一凡已经被关到了水响县看守所,听不到这样的骂声,唯有自己挨骂了。
听得骂声低了一些,汪来兵赶忙献计道:“张所长,解铃还须系铃人。依照老朽来看,还有一条路可走。”
“快说,是哪一条路?”张玉富好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连忙追问起来。
汪来兵嘴角朝着楼下接待大厅那边一撅道:“张所长,这还不明白嘛。要想风平浪静,你去求那个方小姐呗。”
“妙啊——”张玉富心头大喜。只要能让这位姑奶奶高抬贵手,自己也就过了这一关。
想通这一点后,他就立即冲出了所长室。
此时的方晓蕾和袁语梦,不在自己的办公室。她们被陆华喊到队长室,进行了一番要注意斗争策略的劝说。
别说方晓蕾,就连袁语梦也听得连连点头,说是以后一定会注意说话做事的方法。
是不是真的能这样做,谁也说不清。作为二女曾经的领导,陆华这样做也算是关怀备至。
二女从队长室出来,刚刚出门,迎面走来了张玉富。想到此人的丑陋言行,方晓蕾把脸一沉,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袁语梦停下脚来,有意挑衅道:“癞皮狗,还不死心嘛。来来来,姑奶奶帮你上上课,教你怎么做人。”
她的声音又尖又脆,顿时就引起了其他办公室的轰动。
“这个张玉富怎么还不死心,还要找打嘛。那天打得那么一个惨,怎么今天又找上门来了呢?”
“狗改不了吃屎,他不就是一条老狼嘛。他没有达到目的,当然还会想着要纠缠人家小方哩。”
“我看哟,最好打断他那第三条腿,才能让他无法作恶。”
这些参加议论的警察,还没有得到局机关大院里的最新消息。
如果知道党委最新决议的话,他们也就不会这么发表看法了。
听到这样的窃窃私语,张玉富有心发怒。想到自己所面临的危机,立即就哑了壳,只是狠狠地瞪了那些人一眼。
对袁语梦,他不敢瞪眼,只好陪着笑脸说:“小姑奶奶,你就行个好吧,让我进屋再说话行不行?”
“哼,耗子出洞,准没好事。”袁语梦一扭小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那摇曳生姿,款步姗姗的样子,诱得张玉富差点淌下口水。
想到自己所面临的处境,他猛地打了一个寒战。赶忙变得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的跟着走进了办公室。
从陆队长办公室回来的方晓蕾,想到让曹和平碰壁的情形,按捺不住心中的高兴,只好用双手撑住桌面,放声笑了起来。
笑了几声,她将桌子上的卷宗收入文件柜,取出放在柜中的裙子,做好下班回家的准备。
刚要准备换装,方晓蕾听到门外脚步声响,赶忙坐到了办公桌后。
看到张玉富尾随而来,她以为对方还不死心,还在想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美梦。
她怒不可遏,正准备痛加叱责。
谁知,张玉富刚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少……不不不,方姑娘,求你饶我一回吧。”
哀求的同时,他是声泪俱下,泪流满面。
尽管知道背后会有看热闹的下属,他还是要跪,还是要哀求,还是要哭泣。
到了这个时候,张玉富再也顾不上所长的体面。为了自己后半身的前途,他算是彻底豁了出去。
看到张玉富如此这样,方晓蕾感觉到有些莫名其妙,大惑不解。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那天的事情已经了结,张玉富干嘛还会这么害怕呢?
袁语梦可不管这些,反背着双手,绕着张玉富转了两圈,这才调侃道:“姓张的,你是精神不正常,还是脑子进了水?”
门外看热闹的警察,叽叽喳喳的发表着议论。虽说听不清说话内容,也能知道没有什么好话说得出来。
“都在这议论什么呢?是不是都挺闲的啊!一个个不好好的上班,都在这儿开讨论会吗?”陆华的大喉咙响了起来。
听他这么一嚷嚷,那些警察纷纷离开。
“突然想起来啦,我手里还有活。”
“对啦,我手中还有事情要办。”
“诶……我也是。”
……
走廊上的众人,听到陆华一喊,一个个都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作为一队之长,陆华不能对眼前的现象视而不见。
他心中明白,那天用汽车把袁语梦带进看守所的事,绝对瞒不过张玉富的耳朵。
既然是这样,不如公然出现在张玉富眼前,好好欣赏一下张玉富的狼狈形象。
日后碰上穿小鞋的时候,也能有个反击的炮弹。
因为这样,他在佯装斥责下属的同时,一步跨进了方、袁二人的办公室。
见到陆华走了进来,张玉富哪能不知陆华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
碍于目前所面临的危机,他不好再与陆华撕破脸皮,只得继续哀求道:“方姑娘,求你高抬贵手吧。”
“张所长,我只是你的属下,当不起如此大礼。想要说什么事情,还请站起来说吧。”方晓蕾静静地说着。
听到此言,张玉富是正中下怀。他蓦地站了起来,省得再让该死的陆华在旁边看笑话。
“方姑娘,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把吧。”站起来之后,张玉富继续哀求道。
“张所长,你说让我放你一把,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放你哟。”方晓蕾还是如坠云霄之中,百思不得其解。
听到如此一说,张玉富用手一拍额头。
我真的是糊涂啊,就这么莫名其妙的一说,这方晓蕾哪能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到了这时候,他也不再藏藏掖掖,拐弯抹角。
他把党委会上所作的决议,还有周建军已经来电话通知自己写书面检查的事给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又哀求道:“方姑娘,只有你帮我说句话,我才能脱此大难啊。”
“你这说的是什么屁话,难道让我晓蕾姐帮你否认那天发生的事情吗?切,你想也不要想。”袁语梦立即拒绝说。
方晓蕾也补上了一句:“张玉富,我没有去局里控告你,就已经给你留下了面子。想要让我出面帮你掩盖,那是不可能的事。再说,那么多人亲眼目睹的事实,你能否认得了吗?”
二人这么一回答,张玉富也算明白了过来。是啊,这事情能让方晓蕾怎么办?
难道让她主动去找纪检部门,说这件事不存在?或者说,让方晓蕾告诉纪检部门,说自己是在和张玉富谈恋爱?
“呵呵——”陆华放声大笑起来。
方晓蕾和袁语梦的回答,让张玉富是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陆华的笑声,更是让他羞愧难忍,满脸通红。
他是个明白人,很快就想通自己来找方晓蕾求情的做法,纯属是一场闹剧,纯属就是自取其辱。
心中恼火万分,还又无话可说,只得夺门而去。
在他走后,陆华若有所思地看了方晓蕾一眼,背抄双手,口中嘀咕道:“天作孽,犹可怒;人作孽,不可活。”
说完之后,他就步出了办公室。在他的身后,响起了两个警花的疯狂笑声。
陆华摇了摇头说:“这两个疯丫头。”
屋子里的二女,想到张玉富那副狼狈样子,发出了一阵快意的笑声。
她俩大笑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得到,自己成了搅动润江公安局这么一潭死水的先行者。
笑呵笑,笑得停当之后,方晓蕾看到了刚才放在一旁的连衣裙。
她摇了摇头,由于张玉富的这么一搅和,已经到了6点多钟。
眼看就快到下班时间,下午是不好再出去游玩了。
方晓蕾重新坐了下来,细心阅读起了陆队长交给自己的卷宗。
“该死的张玉富,真该让纪检早点请你喝茶。”撅着嘴巴的袁语梦,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口中发着牢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