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舞台,齐云成和栾芸萍心里开始计算着十分钟时间。
必须要算,下个节目是师父和大爷的,不能超出,稍微短一两分钟还可以,那样高老师倒二可以托托。
反正他们几个人都说了不少年头的场子,时长方面一般不会犯错。
等掌声停歇的时候。
齐云成望着满是人的体育馆返场开口,“谢谢各位的掌声,今天来的人的确是非常恐怖,甚至外面估计都还有不少。
为此咱们的演员阵容也不低,我师父、于老师、高老师以及一些前辈都在。”
“没错。”
“但按理来说有一个人也要到场。”
“谁呀?”栾芸萍问一声。
“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了解的,就是侯镇,我们喊侯爷,侯宝临大师的长子长孙,一直在咱们德芸社工作。”
提到人名,下面观众起伏了一些动静,显然清楚。
尽管齐云成听着声音很乱,但他们应该听了不少腰果鸡丁和画牌照的相声,这两个段子真火,放在网上的平台上哪都是百万的播放量。
于是也不过多介绍,直接开说,“侯爷其实得念我们于迁于大爷的好。”
“怎么呢?”
“我师父认识我候师爷是通过我于大爷,侯爷到德芸社来也是因为他,为什么能好成这样,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亲师兄弟。”
“对,一个师父。”
“哎~”突然齐云成脸色一变,叹出一口气,“原本商量着跟我们一起到这里演出,的确因为事情给耽搁了,所以挺遗憾,估计他心里也不好受。”
“哟。”栾芸萍惊讶一声,略带几分关心,“出什么事情了?”
“最近几天魔兽有活动,他怕错过了。”
“害!
!”
哈哈哈哈!
笑声一片片冒出,齐云成自己也乐,双手揣进袖子里,“侯爷就是这样的人,你让他到国外演出还真不如让他安安心心在家里玩游戏的好,什么也不图。”
“倒是这样。”
“这个人嘴碎,叨叨叨,脑浆子都能沸腾。”
“开了锅了。”
“干嘛干嘛?怎么了怎么了?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学得还真像。”
“但人非常好。”齐云成从模彷口吻的状态出来,“刚才也提了他和大爷亲师兄弟,私交也不错,发小。”
“那倒是。”
“童年时代两位是在一条胡同长大,那会儿于迁于大爷比别的孩子大几岁,孩子头,封自己是个队长。”
栾芸萍嘴角上扬,“小时候都有过。”
“包括我们小孩儿时候也是。”齐云成拍了拍自己,趾高气昂道,“我是队长,我管你们几个人。而那会儿大爷就是队长,管着年纪稍微小点的侯镇,侯镇是他的队员。
天天队长带着队员俩人可开心了。”
“啊?就这么俩人?”
“俩说相声的孩子谁理他呀?天天一块儿玩,高兴。其实那会儿大爷他们童年生活来说……”齐云成顿了一下话语,看一眼栾芸萍再接着开口,“挺惨的。”
栾芸萍回应一声,“但值得回忆。”
“也没什么可吃的,也没什么可玩的,不过想想确实很甜蜜。一个大铁圈,来一个铁环推着,上街一走四个钟头,现在把他们赶到街上玩四个小时想想这不疯了吗?”
“也不嫌累。”
“美的跟什么似的,另外逮蜻蜓玩过吧?”
“玩过啊。”栾芸萍点点头。
“有时候实在不趁手,背心脱下来抽那蜻蜓,特别的开心。尤其过去来说,逢年过节孩子们是最高兴的。”
“谁都高兴。”
“为什么呢。”齐云成带着观众回忆一般的自问自答,“过年能换身新衣服,吃好东西,还能放炮,我也不知道墨而本能不能放炮。
但是放也不像现在似的,一买就买几千块钱的炮,再拉一车花炮,我们小时候还好,大爷他们小时候哪有这个。”
“主要是年头太穷。”栾芸萍站在旁边不断捧着。
“一挂鞭扔在地上放那是败家子。”
“不能那么放。”
齐云成双手做出一个撕的小动作,“拆了它,拿蚊子香点一个扔在那,砰!炸了,这就是乐趣。”
好像回忆起以前来,栾芸萍也高兴,“可不是嘛。”
“侯家虽然有点钱但是舍不得孩子玩炮,怕崩着自己,导致侯镇没见过。
大爷之前条件一般买不起炮,只能捡人家放完那个。谁扔一挂炮,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一响,要是有一个没响的,拿起来放。”
栾芸萍伸手一指,“趴在地上捡去。”
“满处逮去,看谁放整挂的鞭。有一户人家扔一挂鞭,噼里啪啦的放,于大爷冲过去。”
二话不说,齐云成两只手缩会袖子里,身子往前一盖彻底盖住那一挂鞭炮的模样,观众们瞧见笑声不少。
栾芸萍则没想到:“大爷这不炸碎了为止吗?趴上头?”
齐云成咬着牙从上到下摸自己大褂,“一起来,这一片都烂了。诶,别说,真有一个没响。”
“都趴上了,才捂着一个没响的?”
“你看看!”齐云成右手拿着小鞭炮开始得瑟,“功夫没有白费,太好了,现在我对这个炮拥有主使权。”
“大爷的使用权?”
“高兴!侯镇跟在旁边:报告队长,炮给我吧!
”
栾芸萍:“凭什么啊?”
齐云成扮演大爷拿着炮呵斥一声,“痴心妄想,没看我棉袄棉裤都烂了吗?但你是我的队员,你可以分享我的快乐。”
“这怎么分享?”栾芸萍歪着脑袋十分好奇。
“这个炮不能让别人听,就咱们俩人听,可是又上哪放去?”
“得躲着呀。”
“诶!”看到什么了,齐云成眉开眼笑指着一边,“公共厕所。”
“厕所没人?”栾芸萍也指了一下。
“俩人淘气啊,上!大爷在头里边,侯镇跟后边跑,堂堂堂堂,不断跑。于大爷先一步进去了厕所。”
说完话齐云成在话筒后学了一个狗喘气,这一个相惹来了不少的动静,栾芸萍看见直接破防。
“大爷是好这口怎么的?门口喘匀实了再进去不好吗?我说跟大爷这么多年,口怎么这么重!
”
哈哈哈哈!
栾芸萍此刻把包袱翻出来,笑声变得越发的多。
齐云成则一手扶着桌子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大爷脸都黑了。”
“都中毒了。”
“厕所都没味。”
“合着都让大爷吸进去了?”
“高兴啊!一会儿侯镇进来,呼呼呼~~”
齐云成又来几个大喘气,栾芸萍望见无语,“这是好大口的,残存的都归他了。”
“四十分钟,两个人都喘匀实。侯镇开口:报告队长,放吧。”
“早就该放。”
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小鞭炮,齐云成低头看了一眼,“等会儿,看我找一个多的来。”
“哎哟呵。”
“这个可以,这个多!
”齐云成拿着东西兴奋起来,“诶诶诶!”
“怎么了?”
“这里还有一虾仁。”
“好嘛!
还有一消化不良的!
”
终于到了最恶心的环节,栾芸萍在旁边听着已经开始受不了,因为画面不可能不想象,更别说他还要捧。
观众们也是差不多,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曾!
”齐云成学了一个拟声词开始点炮,点完炮瞬间往地上一扔,扔完了双手扶在膝盖上想近距离看着。
栾芸萍赶紧给扒拉起来,“还看?”
“噗!
!
”
“声音都闷了。”
“大爷一抬头。”齐云成扮演角色快哭了,双手摸了一下胸口后,又难受的去捂脸。
栾芸萍连忙喊,“就别往脸上抹了!
”
齐云成:“呜~~弄我一身!”
栾芸萍:“那可不是嘛。”
齐云成:“侯镇看着他,你还不错呢。”
栾芸萍:“怎么?”
齐云成:“我还吃一虾仁。”
栾芸萍:“霍喔!
别说了你!
”
……
哈哈哈哈哈!
“喔!
!”
“好!
!”
呱唧呱唧呱唧!
落底便是包袱,使出来那一刻万多人的体育馆全部沸腾,笑声先不用说,观众的的确确被恶心到了。
已经不是想象不想象的问题,口感都快有。
“我的妈诶,这一段太劲爆了,瞬间对虾仁无感。”
“虽然没去过公共厕所,但莫名难受啊。”
“看来当年反三俗不是没理由。”
“太下饭了这相声,比正活还给力!
”
……
听见动静齐云成一边下台一边开心,他们的躁动已经说明返场小段很成功,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也得留个深刻印象。
尽管印象有点脏,但高兴就完事。
不一会儿主持人准时上来报幕。
报完幕,郭得刚和于迁上来的时候,场面更加的开心,前者调着话筒先开口,“我记得我们出来之前那一晚上,小岳跟烧饼还吃虾仁饺子来着,吃的的倍香。”
“哎呀,行啦!还嫌不够恶心。”
哈哈哈!
今天的剧场笑声几乎没断过,郭得刚笃定的点点头,“生活是好了,估计没有消化不了的,不然于迁跟侯镇又得玩炮去。”
“你就别提了。”
“我再介绍一下侯镇吧,人虽然不在,但舞台上应该要流传下他的故事。”
“还没死呢。”
又谈起了侯镇,哪怕他今天没来,参与感也是满满。
谁叫他们这些演员都爱念叨,还创作了不少
至于是不是玩游戏不想来,当然是包袱和段子,真给了任务不可能不来。
但在国内的确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不好跟着。
就这样一个节目接着一个节目说下去,今晚十个节目足够能让海外观众们听过瘾,而且到了齐云成和大爷说段子时,大爷发癫的演讲效果比小剧场还要高昂。
那一段属于最嗨的。
所以看着他们两人表演,郭得刚在侧幕笑得非常开心,同时也证明德芸的确是越来越红火,海外成立分社,饶是他之前也不敢想。
现在顺理成章建立,还是当地机构以及领导主动联系交好,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顺利。
反正既然建立,不管有没有特别活动,每年都会派人马过来演出,不如云成带队或者小岳火了,小岳带队什么的。
甚至在当地招收演员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高兴归高兴,郭得刚望着孩子表演也在琢磨之后,因为云成现在剧场表演是真踏实了,一年接着一年的演出,还有上半年几个月的巡演,舞台经验沉淀到了一定程度。
那么接下来他要干什么以及要参加什么,当师父的再管不着。
他的思想本来就是好好的让云成沉淀相声经验,从一开始和其他人商量的也是如此,那么沉淀好了,当师父的再不会操心,不像以前那样需要经常担心心态。
谁叫发生的事情太多,生怕听张老爷子话稳当那么多年,结果在最后一步台阶栽了,这是圈子里的常事,怕就怕最后的一个高台阶。
因为你上去之后的眼界和目光都会不一样。
郭得刚此刻想起来都觉得那段时间的自己精神是恍忽的,但看着孩子一步步走不管怎么样都不是错。
现在一眼能瞧出来好,可以说是此刻德芸的顶梁柱。
“老郭,想什么呢?”
忽然同样看节目的高风背着手过来问一声。
转头看了一眼老高,郭得刚咧开嘴乐,“还能想什么?孩子呗,当年我不还跟你们询一起商量过,各种担心。现在看看云成,或许那时候真是我过头了。”
高风摆摆手,一一开始帮他算账,“我觉得不过头。相反你一步步看着才能踏实,不然光上节目综艺,你说说能认识于魁治老师他们?虽然他们还是忙的不行,但戏曲云成进步太多。
其他先生更不用说,我们金老爷子那他也学到不少吧?
真要忙,他都没工夫去。
反正现在实打实往老艺术家方面走的,现在还听说有一小女生跟着是吗?好的不行。”
一念叨,郭得刚还真被高风说满意,笑得更开心,“都是孩子缘分,结婚之后再有一个孩子跟着,云成肩膀人能感受到更多责任。”
“所以我都羡慕云成,还有他这个年纪,有很多东西奔头。再努力一点,去年你上春晚,今年他上春晚也不是不可能,八九月春晚工作组马上就要成立了,看到时候邀请发给哪些演员。”
“那都是虚的,真上了孩子还不一定好受。”
师兄弟两个人念叨了几句,纯属瞎聊,聊得差不多的时候,高风拍拍大褂准备上台。
他倒二,今天所有节目的时间长短他都得来拖着,好在是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顶多多演几分钟。
高风上去,自然齐云成和于迁两个人下台。
“师父!”前者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
“诶,下去歇着吧。”
笑一声,郭得刚跟着一起到后台休息去了。
下一个节目攒底,他得稍微坐一会儿喝口茶润润嗓子,嗓子润完之后也是莫名感慨,跟孩子提一嘴。
“回国结婚之后,我们一家人给张先生扫墓去!”
“好!”
齐云成点点头,他肯定不会忘了张老爷子,老爷子在的时候,真跟爷爷一样对自己好的不行。
不过这一次扫墓他能明白带着一些特殊意义。
一是德芸海外建立分社,二是被惦记的自己终于结婚,怎么也得去看看老人家吧。
算是上一个喜坟。
当然张老爷子和他没什么血缘关系,但今生无父无母,别说更高的长辈,所以张闻顺就是自己亲爷爷。
自然结婚时候再去看看很正常。
在后台也休息不了太久。
半个小时左右,郭得刚和于迁再一次上台表演最后一个节目。
最后一个节目一完外加最后的谢幕。
今天的大场在热热闹闹中的气氛结束,结束那一刻全部观众起立鼓掌,然后大批大批的人往舞台方向走。
想要合影想要签名。
他们要这些不是单纯的追星,更是想要一个纪念。
但在海外的演出不仅仅这样,他们此刻在这里演的仅仅是为了庆祝分社成立,所以在今晚过去忙活一两天后,便又去了其他城市演出。
毕竟时间还有十来天,足够他们在两三个城市奔波。
而十来天的时间也快,眨眼之间便过去,同时也距离举办结婚仪式越来越近。
结婚时间是在八月八号,非常好的日子,师娘王惠也找人算过。
但是在齐云成要回来的时候,宋轶却在家里紧张和担心,越临近结婚其实越忙,奈何老公说过,他回来再做考虑。
不然她一个女生忙活这些根本忙不过来。
别看结婚好像领证、拍婚照预约酒席就完了。
但当天以及前几天的流程复杂的很。
“师娘,师父到底怎么时候回来啊?”
此刻燕京四环的一栋低奢的房屋内,一个小女孩一边写着暑假作业一边念叨一声。
宋轶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回应,“明天吧。”
“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接?”
“可以!
”
“那师娘你们结婚的时候我能去参加吗?”
“你参加?”宋轶看着电视的目光忽然转向不远桌子的小丫头,“你不会向着你师父吧,迎亲那天直接投敌?”
“……”
写着英语单词的周顾蓝忽然拿着笔愣住,一两秒后继续写,“不会,一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