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孩子学习戏曲学得怎么样了?”
“白天几乎没在家里待过,闺女也是忙着拍戏,小两口倒是都有事情干。
挺好的。
只是我觉得挺突然,怎么一下认了云成当学生呢,见面次数好像不是太多吧。”
在齐云成学了一段日子的戏曲后,燕京玫瑰园的别墅里,郭得刚和妻子王惠聊着天,前者倒是觉得还好,于是又开口。
“两位老师都太忙了,现在可能是稍微有了一点空闲时间,所以赶紧抓时间给孩子指导指导什么的。
要不怎么还会给孩子安排一个节目,戏曲频道的吧。
反正他参加什么我都不操心了。
倒是小岳,最近演出,多多少少是点动了的感觉。
所以封箱扒马褂我跟迁儿哥确定了。
不过我打算在封箱之前,给小岳在保利剧院举办一次专场,算是给之后封箱的扒马褂垫垫底。”
岳芸鹏在前世的2012年可能已经被捧得不错,但是这一世不同,资源先放在了齐云成身上,所以现在小岳人气的的确确还是差一点。
但也不存在差太多。
已经到达了能开一次大专场的地步。
不过要在北展开一个专场,有一种当初齐云成第一次举办专场的难度。
王惠的话自然担心卖票,“保利剧院也有一千左右的位置,小岳的票能卖完吗?云成那是占据了得天独厚的眼缘和一点热度。”
郭得刚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让云成给他助演去,他之前表演的时候都是放开了来,谁都不放过,现在给他放到倒二,来让他压一压风格。”
一个场子有一个场子的主角,郭得刚清楚齐云成是知道的,所以去了之后,是倒二的他就绝对不会去抢小岳的风头。
但是他的人气又不低,那么怎么压下来那些疯狂的观众,就得看他自己本事。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也的确是看了之前少马爷的专场,那里孩子表演的一段的确安安稳稳舒舒服服。
奈何只要到德芸社举办的场子演出,就没脱离开那些东西。
虽然也好玩吧,但是一辈子不可能这样。
总有老的时候,也演不到六十岁,当然齐云成要是六十岁,他们也早不在了。
“就这样办吧,反正他们关系也好,看能说成什么样。”
郭得刚似乎已经开始想到当天的演出,笑着确定了事情。
王惠还有什么说的,回头让公司帮小岳操作和接场子就成,但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不对,云成要去表演的话,可能有点够呛,小栾最近几乎没什么空。
“害,助演而已,随便找一个搭档配着,侯爷闲着呢吧,让他去。”
“你确定侯爷?”王惠也知道这位的碎嘴,这要是放到倒二,怕好一会都说不完一个相声。
郭得刚管不了这些,摆了摆手,“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云成有自己的把握。不说了,我到楼上唱会儿戏。”
“你不看戏曲频道了?”
郭得刚刚起身,忽然愣住,“那不是明天吗?”
“什么明天,就是十一月十三号播。你今天睡到中午才起来,睡湖涂了?”
郭得刚瞬间一撮牙花,看了一眼时间后,连忙给自己师哥打电话。
他和于迁都是爱戏曲的,所以在这方面的分享欲不低,更别说孩子上的节目。
哥几个凑在一块儿看看,比一个人干看着好太多了。
并且也有聊的东西。
所以电话一打,于迁在那边立刻就答应着过来。
他们一过来,时间将好差不多,不过可不止他一个人来,孟鹤糖开的车,车里面坐着的于迁、侯镇还有石付宽。
瞧见来的其余几位时。
郭得刚意外之喜,尤其是师叔,难得的过来一趟,也不知道什么风吹过来的。
“叔,您怎么过来了?”
石付宽被几个晚辈簇拥着坐在沙发上,“顺便的事情,迁儿刚刚就在我家,你一喊我们就来了。”
郭得刚站在旁边顿时没话说,“您早告诉我啊,干嘛还让您几位过来,我过去一起热闹热闹是一样的。”
“咱们之间说那么多干什么,来都来了,孩子唱了一段大戏是吧?快调频道,别愣着了,要是错过了,我可急啊。”
“好嘞!”
一时间别墅里热闹的不像话,尤其先生过来,还是应了那句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长辈在怎么都是安心和踏实的。
侯爷的话压根不用说,已经抢着拿遥控器换台,他对郭得刚家里熟悉的不像话。
经常来打游戏。
打着打着,家里什么电器什么东西都碰过。
调到戏曲频道的时候,还有十几分钟。
这十几分钟,孟鹤糖虽然没说话,但也没耽搁,不断在给几位沏茶,沏的时候石付宽忽然问一声,“云成现在在哪呢?”
郭得刚一琢磨说道:“孩子最近也是忙的很,今天估计还在他老师那学习东西。”
“嗯,好,能下功夫的孩子,都值当我们捧,未来可期。”
石付宽打心底里说一句实话,虽然他不经常跟孩子住在一起,但是见面时候看见他的状态以及得刚说的,能认知到孩子对于学习并不是嘴上说说。
一想到这,更加爱了。
不过他们说话的时候,侯镇忽然从旁边递过来一个水果,“师父,您吃吗?吃我给您削去。”
“不吃,不吃,哪有功夫吃这个。”石付宽摆摆手。
但是侯镇不放弃,“吃吧,好吃,有刀啊,我削皮不慢。一会儿就得,我计时过,一个比拳头还大的苹果,我顶多用几十秒。
师父我给您削去,这种苹果挺脆,我也买过。
国内那么多苹果,就这种可以啊,您尝尝。
不过有一说一,其他几个牌子的也不错,只是我喜欢这个,因为……”
“我去削吧,侯爷您赶紧歇着。”
侯镇一念叨话,孟鹤糖抹了一把冷汗去接,平时后台云成师哥跟他们说过侯爷的嘴碎,要不然之前怎么能说那个腰果鸡丁的段子。
同时他们也见识过,可真再见识还是不愿意多听,的确碎叨。
王惠也在旁边看着侯爷,刚才说好侯爷要和孩子搭档。
就侯爷的嘴,到时候得把小岳倒二的场说个什么样,心里下意识开始担心了。
但是脸上却是笑着的,因为侯爷就是这么一个人。
时间不大。
孟鹤糖削好几个白白净净的苹果后,戏曲频道开始了节目。
出现剧目的时候。
四郎探母四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中央,下面京剧院演出方也都有说明。
虽然齐云成不是京剧院的,但整个团队都是那的,由此可见,这一次于魁治老师是真捧。
同时也是作为他的学生,正式演的第一场戏。
所以之前李盛素说的以后收徒他是首要考虑一点不假,的确看中了孩子的嗓子。
而且为了弄这一场戏,复排不知道多少次,前辈的话也不少。
比如饰演肖太后的海燕老师、至于杨宗保、杨延昭也都是团里的老人。
当然这一场戏不可能就只是为齐云成排的,还为了推一些新人,这也是于魁治和李盛素一直做的事情。
所以选上了齐云成,至于铁镜公主,则也是由京剧团里面的一位女生扮演,都是年轻人。
于魁治和李盛素则是全场指导着,费了不少的力气。
但好在是演出了,然后这个台在今天播放。
等演员名字推送过去。
画面陡然给到了戏曲舞台。
大概在五六声锣鼓点后,身着驸马套的齐云成从旁边侧幕迈着步子上台了,手扶着玉带一点一步,不管是台风还是身上的气质。
此刻电视机前的几位,脸上都是笑意。
因为戏曲化的程式动作让人看着的确很是舒服。
到了位置后,齐云成双手一抖袖,露出双手来缓缓捋了一下黑三髯,算是亮相的一种。
捋完之后,又迈了几步。
眼角眉梢藏匿着人物身份的情绪。
“金井锁梧桐,长~叹~空~随~一阵~~风~~”
开口两句出来。
石付宽听得砸吧滋味,进步很大,在那边怎么学的这是。
至于郭得刚、王惠、于迁三人都没开口,目光不想脱离孩子半秒,毕竟这是自己的孩子,看见他唱戏,已经很骄傲了。
孟鹤糖的话则是带着新奇的情绪去看自己师哥。
而再往下便是杨延辉这个人物的内心独白,算是把这个戏的前因后果用念白说明了出来。
同时声音中带着不少的哭腔。
本来就是一个像思念家人的人物角色。
念白完之后。
弦乐才终于响起。
开始西皮慢板。
“杨延辉坐宫院~~
自~思~自~叹~~”
一个叹字,齐云成情绪饱满的释放了出来,下面观众听着味道都叫了一声好。
石付宽自然也是不例外,眉开眼笑的。
“孩子的嗓子的确是亮敞。而于魁治老师也是,他是难得的一条好嗓子,现在也没听哪个中生代能跟他比嗓。”
于迁此刻也开口一声,“云成表演起来还真有几分那位老师的风格。”
“还真是!”
几个人分别都囔一声,便又继续看了下去。
一看时间可不短。
两个小时出头。
是一场不小的戏,同时齐云成扮演的这位角色,也在伴随着场景不断的换服装和变化各种的情绪表演。
其中流水名段更不用多说。
坐宫!
问一言答一声!
一见娇儿泪满腮!
另外就是海燕老师的唱段,程派的唱腔,把太后表演的十分沉稳大气。
是李盛素专门从二团喊来,一起带带这群孩子。
等一场大戏看完。
时间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晚上九点多,接近十点。
这两个小时里,家里的人几乎都没怎么动过,就是看戏听戏,不知道多么爽快。
石付宽更是对孩子赞不绝口,韵味、嗓子都是好。
不过旁边的于迁也是发现了一点,那就是这一场戏里年轻演员比较多,这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演员能年轻化,说明以后会更好。
于是开口。
“以后孩子要是多元化的发展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他多少是有条件的,甚至还能为戏曲出一把力气。”
郭得刚听到这话自然开心,但是对自己徒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于是说出自己的理解来。
“上天有一门能照顾孩子就算是不容易,我也不期望他能做的多好。如果是自己喜欢,那就去学,学的是好是坏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也不求他能在曲艺行业做到什么过高的程度,他在他学习的过程当中觉得有意义,觉得开心就算是不白活一辈子。”
“这是好话。”
石付宽在旁边很肯定得刚的想法,并再说一句,“现在他戏曲、相声都在学吧,京韵大鼓那方面我看也不一定非要找其他老师。
有小惠儿教就够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王惠忽然被提起,有点猝不及防,“叔,我都多少年不登台,大鼓方面早生疏了。
另外我一直在请师父帮忙,最近倒是有老先生知道云成,还想过年去拜访拜访。”
石付宽摇摇头,脑海浮现刚才孩子表演的模样,“相声、戏曲、大鼓还有评书,我见孩子都来过。
其中有很瓷实的,也有稍微生疏一点的。
但毫无疑问孩子在上面都有兴趣和在学。
这些方面找老师固然好,能帮助他成长和进步。
可孩子这种劲头就真的未必需要专门去拜师学习,现在他不也是学得好好的?沉淀几年,有先生看上了会收的。
你们就别操心这。”
郭得刚和王惠两个互相对看了一眼,明白叔的意思,说白了孩子现在学习状态很好,不需要他们过多寻找或者添加什么。
同时也别让他们在学习的方面多插手找老师,一切东西就要自己来掌握和思考。
毕竟石付宽也时不时的从于迁那听到一些事情,比如剧场或者什么资源都是郭得刚来弄,亲力亲为,很不容易。
以前是需要,现在是真不需要了。
郭得刚听着话语不断点头,“最近我们也是这个想法,别看才一两年,可孩子变化很大,能自己独挡一面。”
“嗯!等个五年!”石付宽越说心情越有点激动,伸出一只手来,“五年之后,孩子的能力绝对是曲艺界同龄人中够不到的。
他有这个实力。
我来打保证!
”
忽的一下,于迁儿在旁边乐了,显然是自己师父今天听一段戏曲听美了,要不然不会这么康慨激昂。
当然他老人家说的也对,云成打小来就勤奋,有这份心,他就不会比别人差。
不过也不能多留,看完戏曲几个人便准备离开。
只是在要走的时候,郭得刚忽然叫住了侯镇,“侯爷,我托您给我帮个忙。小岳之后有一个专场,到时候云成去助演,但是量活的话,想请您去。”
“小栾呢?他不去啊?怎么回事?不应该啊!”侯镇各种疑惑。
“越是到年底越是忙,他走不开。”
“好吧好吧,我一定给他量好了,在第几?”
“倒二。”
“没问题,别说倒二了,大轴都不碍事。我得赶紧走了,到点了,我游戏还有活动,去晚了少得一些东西。”
“好,您慢走。”
送着几位离开。
郭得刚慢步重新走回家里,回去的那一刻都开始回味今天孩子唱的东西,现在这方面他都自己碰到了老师教。
挺开心。
这样的话,大鼓什么的,他们似乎还真不用去故意找了,让他自己学吧,有不懂的周围倒是都有人。
只是说到大鼓,郭得刚有点心疼自己妻子,“刚才叔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可以来一个鼓曲社。
你这边不能荒废啊。
能找一些孩子学也是好事。”
王惠此刻没有一点想法,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回答,“我哪有时间,几边我都要看着,云成还没结婚呢。
等孩子们都好了,再考虑也不迟。”
“嗯,全都看你。”
郭得刚最后给出几个字,他就是提个建议,其实举办什么社的,还真是王惠一句话。
谁叫她才是董事长。
他郭得刚只是一个说相声的,也很满足自己是一个说相声的,要是没有妻子管理真够呛。
王惠这时候再开口,“现在我打电话问问孩子回来没,顺便把这些消息全部告诉他,他今天可能耐了,叔看戏曲两个小时,目光一直盯着电视,几乎没离开过。
显然是喜欢的不行。
想想我心里都开心。”
“嗯,改天我再找孩子来跟叔他们一起聚聚。”
郭得刚说完心情也一阵畅快,十年前徒弟以师为荣,十年后师父以徒为荣,这就是证明这个小子长大了。
长得还比自己预想的要好很多。
算是不辜负张闻顺的嘱咐和栽培。
“师娘!晚上好!”
忽然客厅里,王惠拿着手机打开了免提,且出现了孩子的声音。
“诶,你现在回来了吗?”
“才回来,刚想给您和师父打电话。”
“是吗?刚才我们一大帮人看了你的演出,还有你石师爷,都高兴。来,跟你师父说说吧,当时演的时候是什么感受。
这么长的一个戏唱完,不容易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