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话说钟维饱餐一顿之后也倒床睡去,睡得正香,突然听到老八的一声大叫。钟维被惊醒,睁眼一看,老八张着大口正呆木地望着窗外,“妈的,老八你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了!”
丁杰怔怔地转过头来,难以至信地指着窗外,“二哥,我刚刚看见老大…从这里飞了出去,手里还抓着一把剑…就这么一跳就飞了出去!”
钟维不耐烦地一转身,“你他妈的睡迷糊了吧,再叫小心我揍你!”一眼向林麒床上瞟去,床确实空着,如果是老八看错了,那林麒呢?
在一个街头,林麒只手背剑,茫然地走着,对面走过来一个中年男人,林麒突然一伸手拦住他,“你知不知我师妹在哪?”语气里尽是可怕的煞气和孤傲。
那个男人被眼前这个手执利剑,一脸杀气的男子吓了一跳,支吾了半天,“什么?你师妹…你,你去问警察吧,他什么都知道。”那男人以为遇上了疯子,计上心来。
“警察?”
“对,就是红绿灯那,你看,就是穿黑衣服,戴大黑帽的那个!”那人一指,赶紧脱身走开。
一位年轻的巡警正在街头巡视,看得出刚工作不久,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林麒径直走上前去,“你知不知道我师妹在哪?”一样强硬的口气。
“什么?你师妹?你师妹是谁?”年轻的巡警疑惑着。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快告诉我!”林麒眼中显出不耐烦来。
巡警明显看出眼前的男子精神不太正常,再一扫他背后的利剑,心中一惊,一按对讲机向总台发了个信号。
年轻的巡警开始搜索脑中学过的应对这类情况的课程,教官的话响起:对付精神失常的案犯,要先稳住当事人,将他引到人少的地方再采取强制措施,避免误伤。
“哦!我知道,来,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她。”巡警微笑着拉起林麒,林麒冷哼一声,顿时升起一股无形杀气,巡警一惊,赶紧把手放开。教官的话又在脑海中响起:在接近案犯的时候,应该尽量避免身体接触,以免引起对方的警觉。
“来,就在前面!”巡警这次只摆了一个请的动作,林麒冷脸在后面跟着,不一会就来到了一个无人的死胡同。
“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把你师妹叫这来。”巡警讨好地笑了一下,从胡同退了出来,马上用向总台报告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不消半刻,一辆警车飞快地到达指定位置,迅疾地下来四个巡警。
“人在哪?有几个?”走在前面的一位巡警问。
“就在胡同里,就他一个,有武器!”巡警一指胡同。
“争取一举制住他,夺下他的武器,避免伤亡。行动!”当头的巡警一挥手,众人鱼贯而入。
林麒见到一下冲进五个人,脸上没有丝毫吃惊,只是冷冷地向那个年轻的巡警望去,“我师妹呢?”
“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先和我们去局里走一趟再说!”年轻的巡警有了同伴的协助,说话底气也足了许多。
林麒却闻所未闻一般,冷声问道:“我师妹呢!”众人只觉脊背一凉,那股无形杀气顿时一下笼罩住了场中的众人。
当头的巡警,摸了摸腰间的枪,顿时又有了底气。一挥手,“上!”
林麒冷眼一扫,手中的剑已经感受到了主人的不耐烦,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呤!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声惊喝传来,“主人不要出手,他们只是普通人!。”
一个黑影随声赶到,如风一闪,已经出手点倒那五个巡警,单腿一把跪在林麒面前,却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剑奴拜见主人!”
林麒冷哼一声,“为何来得这么晚!要我废这许多力气去这年轻人脑里搜索他们这个时代的话语!”
“主人勿怪,老奴一直在寻找主人,那晚主人醒来,老奴马上飞身前往寻主。但到那之时已经只剩一片狼藉,空气中却也再找不到一丝主人气息。幸而今天主人又再醒来,老奴这才匆匆寻来。”却那老头用略带颤抖的声音答道。
“罢了,师妹她现在身在何方?”
“小姐她已经投世苏家,但由于魂魄…这主人也知晓,所以…!”老头冷汗淋漓。
“快带我去见她!”林麒急切喝道。
老头松了口气,还好主子没有乱发脾气。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一跃飞身而起,在前面引起路来。
林麒和苗天行在枯树林中紧赶慢赶已经有近一小时了,依然是一望无尽的枯树,也没有拍摄者的踪影。枯树林里除了白蚁,再没一点生命迹象。天也是阴沉沉的,厚厚的黑云压着,仿佛随时都会下起雨来,枯树林的地上却是异常的潮湿,夹杂着腐烂的有机物发出的沼气。林麒边走边疑惑着,地上这么潮湿,那树是怎么枯下去的?
“林兄,我们会不会走错方向了?”苗天行忍不住问道。
“应该不会啊,从留下的手印和记忆中的拍摄内容来看,应该是这方向不错,但…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林麒也疑虑了起来。
“那我们继续往前赶吧,对了,林兄,你说那个拍摄者应该长什么样?他和女尸是什么关系?从片段中看来,他的脚好像…!”
林麒想起拍摄者的那个手印,脊背也是一阵发凉,难道他的腿上真的长的是手,那该有多畸形!他…是人吗?林麒脑中忽然闪出这个问题来。
畸形的“人”,畸形的“恋尸”,畸形的…,镜头里他手上有老人斑,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他知道尸体在那,不然他不会这么有目的地走了这么远,也不会在发现洞口时会那么兴奋地直接跑进去。人是他杀的?很有可能…
那他为什么要杀她?他在爱抚她的尸体的时候,没有任何恐惧,直到那双眼睛的出现,眼睛…!一双白眼里只有一条线一般的瞳孔,影片的情节似乎告诉了我们更多的东西,是什么?
林麒放慢了脚步,思索着。我们在看这部影片的时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电影没有血淋淋的镜头,也没有让鬼现出可怕的外形。甚至在杀人的瞬间也是一闪而过,那双眼睛,那团黑发…哪怕就是想起来也让人惊悸。恐惧、心理、**‖体、鬼…,每一个字眼都是独立的,却都是相关的。
拍摄者爱抚着女尸的镜头又一闪而过,林麒胃里又翻腾起来。为什么自己对这个镜头这么敏感?从镜头上来分析,拍摄者的抚摩是轻柔的、甚至是疼爱的、爱怜的…,自己却觉得这很恶心和惊悸,情节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投射了什么?老人,女子,爱抚、疼爱的爱抚…血缘关系…**!
当这个词从脑海里蹦出来的时候,林麒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难道自己心里期望他们的关系是父女吗?
弗洛伊德的“性本能”一直是心理学界争论不休的话题,因为在他的论文中,无限地扩大“性”的重要,甚至将人的几乎所有行为归结于“性本能。”“**”在他的观点中是“被压抑的一种人的本能**”,正常人都怀有被“道德”约束着的“**恐惧心理和**。”
弗洛伊德的观点虽然带有极端的片面和不完整,但“**恐惧”这点却是没说错,难怪自己会看到那个镜头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林麒想到这,心中突然一动,也许自己可以从心理学上找找他们是父女的证据。
从哪着手呢?从杀人动机…!有人曾经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过《午夜凶铃》,也许自己也可以从里面循出点方向来。一个父亲为什么会去杀自己的女儿?具体原因我们不知道,但我们可以假设一下,这个父亲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了性的“**”,同时使他产生了“恐惧”,但两者都是隐性的,在潜意识里对立着,也许这个父亲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这种“**”和“恐惧。”他潜意识里本能地想抹去这种“**”和“恐惧”,于是,在某一事件中,这种潜意识爆发了,以“杀死”女儿的方式“抹去”了潜意识里这对立的两者。
这时候,最重要的证据出现了!这个父亲杀死女儿的方式是将她投入井中,而且是那个隐秘的山洞中,洞口都是过人高的杂草!这种方式恰恰将父亲的“**”表露无余,因为从井的形状可以联想到女性的性器官,将人投入井中,**形式表现接近于一种“交合”,代表着性的“虐待”和“征服。”而包围着井的洞,代表了“压抑”和“恐惧”,害怕自己的“**”被发现的“恐惧。”
如果这一切都估计得没错的话,这个父亲是可悲的。因为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种“**”和“恐惧。”这种被封闭着的“压抑的**望和恐惧”无处发泄,最终以这种极端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而影片中的他再去寻找她的尸体的时候,又是另一个证据。杀死女儿的时候,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他发现了自己一直隐藏在内心里的“**。”所以事后,他想再去继续这种“愉悦”,他踏上了寻找她尸体的旅途。他认为这时候女儿已经死了,没人会发现他内心里这种丑恶的“**。”而就在他找到她的尸体泄欲的时候,突然发现了那双“眼睛。”“眼睛”在我们心里,有代表“窥视”和“发现”的意义,代表着他的**被女儿发现,这时候“**”被“发现”后产生了“恐惧”,所以他害怕得转身就跑。
我们在看影片的时候,潜意识告诉了我们这一切,同时在回应着这种“恐惧”,这种对“**的恐惧。”
而第二个大片段也同样让观看者产生了极大的恐惧,这又为什么呢?林麒又试着分析了起来。
那个男生手上的光盘代表了一个故事,一段回忆,最让人恐惧的地方是那个女生被鬼上身,头发从电脑里伸了出来。这就像女尸从井里爬出来一样,因为电脑屏幕后代表的是“虚幻”、“想象”…,而电脑屏幕前是我们生活的“现实”的世界。我们看《午夜凶铃》,印象最深,最让人恐惧的,也是贞子从电视里爬出来的那一刻。这代表着“幻想”和“现实”的界限已经消失了,“幻想”穿过屏幕来到了“现实。”精神病人就是这种情况,他会把他幻想出来的东西当成现实。当精神病人说自己飞了起来,甚至自己是一种动物的时候,并不是他在故意胡闹,而是他确实感受到了这一切,我们眼中的“幻想”在他看来,已经成为了“现实。”
我们的心理一直在防御着这种情况的出现,所以我们大多数人是正常的。我们的心理也将对这种“破界”的防御表现为“排斥”和“恐惧。”我们在看第二个片段为何会“恐惧”,这应该就是最好的诠释。
林麒想到这,心中释然了很多,从心理学上来解释了这一切和自己的畏惧之后,如同去电影拍摄现场摘下了演员们的鬼面具一般,很多东西一下就明朗了起来,面具背后和我们是同一张脸。畏惧大多来源于无知,看清了这一切,就如同认清了碟片制作者的伎俩,林麒刚刚一片莫名的畏惧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前进的脚步踏实了起来。
两人又行进了近半小时,前方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荒坡,荒坡的下面却是一片草绿,没错,应该就是那个山洞!两人都加快了脚步向前赶去。
这时候突然传出一声清啸,闪出一队人来,挡在了林麒和苗天行面前。
林麒定睛一看,愣住了,是04的众人!当下喜悦地开口,“妈的,你们总算出现了!怎么样?有没有看到那个拍摄者从这走过去?”
但04的众人如同听不懂一般,眼神里对两人充满了敌意,对林麒,敌意里还透着一种深深的畏惧。
“喂!你们吃错葯了?”林麒疑惑着上前问道,却把04的众人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大步。
这时候04的众人突然分开,从中挤出一个人来,挡在了林麒面前,那人穿着一身老式的宽袍上衣,脑袋却用黑布遮住了,穿的是一件长黑裤,左脚套着一只破军靴,右脚却裸露着,不!…那是…手!那只长在脚踝上的手粘满了腐土,扭曲地伸着,干裂的指甲缝里都是黑的污垢,皮上的一道道看不出划痕还是皱纹。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三只手一条腿的“人!”这么近距离地面对这种扭曲的形态,林麒心中又升起那种莫名的畏惧。
他是拍摄者!04的众人怎么会和他在一块?而他们又怎么对林麒和苗天行有着那么大的敌意?对林麒又是哪来那么大的畏惧?
“你们怎么了?”林麒望向04的同学,怎么他们一下变得不认识了自己一样。
04的舍员一看林麒望向他们,都是一脸的畏惧,开口说着什么。但林麒吃惊地发现,他们用的竟不是人类的语言,传到耳朵里都是一阵阵的怪声,类似野兽的低嚎。
拍摄者这时候却举起一只手,是阻止林麒的意思,04的众人也紧张地收了口。
苗天行这时候低道一声,“林兄,勿要多言,只要阻止他进入山洞就可以!”接着一势“龙尾画月”直取那个拍摄者,“他”微微一怔之后却也摆开一式“苍松御风”迎向苗天行,“他”竟然也会武功,而且看来丝毫不在苗天行之下!
“苗兄,不要!”林麒刚想出口阻止,04的舍员抓起身旁的断树枝干,也冲向林麒。林麒轻叹一声,只好也加入战局。
04的众人都是林麒的朋友,林麒也不忍出重手,用的都是自保的招数。04的众人却恨不得要将林麒乱棍打死一般,出手取的都是致命之处,这样一来。林麒反而处在下风,几次险些中招。
而苗天行和那个拍摄者却战得异常激烈,实力相当!苗天行的身手林麒了解得很,能和苗天行战成平手的人实在不多,眼前的“他”却丝毫不受自己怪异的身材的影响,出手辛辣凌厉。而苗天行这次也出奇地一改往日仁厚的战风,出手皆是狠招,取的都是对方的死穴,一来一往,没有丝毫保留,两人可怕的杀意看得林麒心中一凛。
林麒一分心,一枝断木呼啸地飞来,正中肩头。林麒闷哼一声,向一旁退了几丈才站稳,肩膀上一阵辛麻,04的众人却一看一招得手,接着欺身而上。
“你们到底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林麒一股无名火顿时冒起,抚着肩膀怒道。
“林兄,不要保留,他们被迷惑了,已经不再是你认识的朋友了!”苗天行一转头喊道。
04的众人发出野兽一般得意的嚎叫,向林麒冲来,林麒怒喝一声,一式“潜龙勿用”冲天而起,行至半空突然化一式“神龙摆尾”向冲在最前的小黑扫去,一腿正中前胸。小黑痛嚎一声,向后滚去,那个拍摄者听到小黑的痛嚎,却一把放下和苗天行的对战,上前扶住小黑。
苗天行却趁这时候疗结出大慧刀印,“轮王斥令,乾坤借法,三曼多勃驮喃,出鞘!”林麒一惊,这大慧刀印乃是佛家手印,苗天行不经先师灌顶就擅用此印,搀杂在自己的符法之中,这是盗法之举!而且此印威力之大,足以削金断玉,04不过是凡人之躯,怎受得了!
林麒一把挡在苗天行面前,“苗兄,住手!”苗天行一怔,怕伤到林麒,双掌一错,把印消去,印中的那把法刀刚现即逝。那个拍摄者仿佛也晓得此印的威力之大,在苗天行结印的时候已经一把挡在了众人面前,一看苗天行已经收法,赶紧呼啸一声,带着04的众人,把小黑抱起来往肩膀上一扛就逃。
林麒望着逃去的众人,那个拍摄者的背影让林麒一怔,怎么会…!难道他是真心要保护04的众人,而不是收买人心之举!
苗天行不甘心地叹出一口气,“林兄,你怎么了?若是现在心软,待那拍摄者再进入洞中,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林麒依然望着拍摄者逃去的方向,“他们不过是凡人之躯,怎能受得了这种符法。而且苗兄,刚刚你用的那是佛印吧,岂不是…?”
苗天行微微一笑,“林兄你多虑了,万法自在,那不过是接近佛印而已,并不是正统,不算盗法!”
“是吗?”林麒眉头依然紧锁着。
“好了,林兄不用想这么多了,他们不知道逃到哪了,我们先赶去守着洞口吧,免得‘他’比我们快一步进入!”说完,苗天行快步地向前赶去,林麒默默地跟在后面,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