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末途一路疾奔,掠过一片片废墟,心头一片沉重。
母亲,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他的双眼不断的扫视四周,意图找到人的踪迹,不论是宗族还是尘民,不论是活的还是死的,只要是人就行。可是奔行良久,却一个也没有发现。
整个宗族,除了废墟之外,毫无生气。
矗立天穹世界数万年,曾贵为上位一族,历经风险苦难的空姓一族,宗族所在竟然被彻底毁灭,曾经的小桥流水鸟语花香,云雾氤氲玄妙无方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残墙断壁,碎瓦泥泞。
不知是谁的一把火,将这里烧的一干二净,空姓一族之地,数万年的积累,毁于一旦。
但这些都不是空末途所担心的,将这些唏嘘置于脑后,他终于找到了母亲所在的院落,远远的一看,院落也没有幸免,墙壁上被火烧的焦黑,里面的屋子更是坍塌下去,原本高高的屋顶已然不见了踪影,明晃晃的瓦片散落四方。
空末途的心猛地一跳,感觉喉咙一堵,有些喘不上气。他的双脚不由自主的放缓,但心中却又忍不住催促自己赶快,这样想快却又不敢快的挣扎如同是煎熬,终于,他还是来到了院落。
这样的废墟之中,他的心如落深渊,压得整个心都在颤抖。目光缓缓的扫视,从外面到里面,最终如同一路走来那样,同样什么人都没有看见。
没有找到母亲,空末途的心不但没有放松,反而绷得更紧。这样找不到的人,是生是死,又是去了哪里?
空末途痛苦不已。
突然,他眼中一动,看见废墟中的一片地方,那里本是一个床铺,但此刻木质的床铺早已被烧的不成样子,不过在床头上,却落有一片布料,依稀钩织出的是件衣服的模样。
空末途拿起衣服,眼中一下子飚起泪花。
这必然是母亲给自己做的。
衣服只是做出了大概的样子,又被烧出了好几个窟窿,早已不能再穿。空末途看着,想起母亲的模样,心中狠狠的一痛。
这时,他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空末途骤然回头,却见是峥嵘正在走来。
峥嵘环顾了下四周,脸色淡漠,手一动,一件衣服凭空出现在了空末途的身上。
“走,我们去找尘民。”
空末途重重的点了点头,第一次,他对尘民有了仇恨。
二人径自离开了宗族,又是一路走过,同样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到了宗族外,二人不再耗费时间行走,直接展开法诀。峥嵘一个‘幻空’立时把人带到了最近的紫竹城中。
紫竹城中空无一人,凄凉寂寥中只有清风阵阵,卷起树叶飞舞,大街小巷灰尘落满,一片落败景象。
宗族化作了废墟,城池一片狼藉,整个天穹世界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惊天的转变,空空荡荡,了无生气。
这一次峥嵘却没有着急离开,反倒是在主大街上寻了座茶楼,上去坐了下来。空末途心中不解,但也只好跟着。
就这般沉默的过了片刻,忽然茶楼上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人影虚虚实实看不真切,浑身还散发着淡淡的光亮,和上一次空末途见到峥嵘时前来禀报的那人很是相似,应该也是峥嵘的手下。
果然,那人影一见到峥嵘立时恭敬行礼,沉声道:“见过始祖。”
峥嵘随意点了点头道:“说下现在天穹的形势。”
那人影立即道:“是,始祖。”
微微一顿,似是理了一下思绪,然后道:“始祖不在的这段时间,证道和虚道依旧被困住,并没有脱身出来,而且他们还在不停的加大力量,几乎已经将九成以上的实力全部召集了过去。据我等观察,还可拖延三月以上。
只是尘民……始祖,尘民发生了**,我等虽然极力压制,但还是效果不大,整个天穹世界此时已然被尘民控制,近半数的宗族之地被毁,宗族之人死亡无数。除却被困住的那些宗族精英外,整个天穹不论证道还是虚道,宗族之人已经所剩无几,大部分都被屠杀了。”
空末途闻言不禁心头一震,宗族全被屠杀,尘民统治天穹,这实在骇人听闻。但看过了宗族的惨状,他知道这些都是真的。突然拥有了强大实力,心怀怨恨又受人挑拨之下,尘民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唯一的念头只是将宗族剿灭,报仇雪恨。
但是宗族究竟对尘民又有何仇恨可言呢?
空末途原本对宗族也无比的憎恨,可是到了此刻,他看着尘民的举动,却满是茫然。尘民做的究竟是对是错?
“这些暂且搁下,你只说尘民是不是按照约定,全部到了指定地点?”
峥嵘冷声道。
那人影恭声道:“我们与他们磋商一定,再他们攻打完宗族之后,已经各自前往我们指定的地方,现今已经聚集完毕,只等始祖命令。”
峥嵘豁然起身:“等待了这么久,就是为了此刻,再多的**休要去管,只要此事能成,那便是改天换地之举!”
那人影也激动起来,大声应道:“始祖功绩,永垂不朽!”
峥嵘转首看向空末途,淡淡一笑道:“走,我带你去……破天!”
话落,他大袖一挥,卷着那人影和空末途,消失不见。
锦绣华洲证道和虚道势力犬齿交错的某个地方,一片崇山峻岭间,一座山崮分外显眼,一枝独秀般的傲然挺立,高高在上,压过了周围所有的山峰。如同是一个伸出去朝天的拳头,尖锥的山体上方压着一块巨大无比的椭圆石头。
山体上林木茂盛,葱葱郁郁。而那顶端的石头上却光华如镜,寸草不生。二者相交处遍是山岩,险峻非常,上下只有一条细细的小道相连,道上铺着石板,乃是被人硬生生从石头上开凿出来。
这片地界,荒芜蛮野,异兽纵横,本应是人迹罕至之所,但此刻,山下却人潮涌动,茂密的森林被砍到了一大片,露出的空地上站满了人影。
这些人每一个都手持武器,或是弓弩或是奇兵,间或几个人拥着一个怪异的器械,形状狰狞,虽静卧不动,但却无息间透着一种强大的攻击性。
天穹广阔,地域千百万里,北方冰寒南方酷热,东方有雨西方朗晴,虽龙川乌云盖顶,但此间却晴空万里,一片明媚。
正值下午,温暖阳光下,这些人散落成群,各自点起火堆烤着一些食物,多是野兽肢体,摇曳火光中,他们面带喜色,高谈阔论,眉宇间尽皆透着一种狠辣的意味,似是刚刚经历过血战,正在兴奋的回味。
忽然半空中出现了一道人影,似实似虚,泛着光影。
看见人影,地上的人群并不在意,依旧吃喝谈笑,只有一人站了起来,冲着那人影道:“喂,你们那位始祖来了没有?我们可没有时间一直在这里等着!”
又有一人坐在地上懒散的道:“就是,不来我们就要走了。你们有你们的计划,我们也有我们的计划!”
人影对于这些人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目光扫过了下方,冷声道:“始祖来了,计划开始,请你们上山,依旧我们的指示布阵!”
“来了?”
“真的来了?”
“等了这么久,才来!”
人群闻言一片嘈杂,接着全都站起了身,拍了拍屁股,推起了那个狰狞而怪异的器械,朝着山的方向推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