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直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齐舞泽呕吐。等到齐舞泽缓过劲来,声音冰冷的说:“齐小姐,你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吗?”
齐舞泽不忍心再看那个坑,测过了头,声音沙哑的说:“我不知道。”
“是为了给我家大哥试药。”陆直说。
齐舞泽一愣。想起来那天他从大哥手臂上看到的一道道细小的伤口。突然明白过来,他们是取了大哥的血给这些无辜的人喝下去,让他们中同样的毒然后尝试解药。但是这种毒药烈性得很,稍有不慎便会死去。
“之前你不是还好奇为什么我们能把续命的补药掌控的那么好吗?”他抬手指了指那些制衡交错的尸体说:“就是脱了这些人的福。能活下来的,我们变把药给大哥吃,死了的,便将药一并到了。”
齐舞泽紧咬着牙齿,忍住不让自己颤抖,不让自己哭泣。这是她第一次拼了命的想要忍住泪水。她不是不曾见过战场的惨烈,但是与这种残忍不同。她知道,她不能再这种人面前露出胆怯的一面。
“禽兽……”齐舞泽咬牙切齿地说。
“禽兽?”陆直突然笑了,笑的齐舞泽心头一阵恶心。他说:“想必齐小姐能猜到,这样的试验品,我们还有。每次齐小姐你给我们大哥的药,我们都会先让试验品尝试。所以……”他顿了顿,盯着齐舞泽的眼睛,说:“齐小姐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害死的可能不止你自己,还有更多无辜的人。”
“你!”齐舞泽气急,手指间都在微微的颤抖,她说:“你就不怕遭天谴么?”
“天谴?”陆直的样子像是听了什么笑话。
这时候,有两个人拖了一个人进来。那个人脑袋下垂,两条手臂被两个人驾着,被直直的拖了过来。看到陆直的的时候,冲他打了招呼:“陆先生。”
陆直点点头。齐舞泽看着被他们拖过来的人,衣衫褴褛,杂乱的头发甚至打了结,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呈现黑紫色,指尖也发着紫黑的颜色,和大哥的皮肤症状很相似。她瞬间反映过阿里,这个人就是陆直口中所说的试验品之一。齐舞泽惊道:“他……你们太过分了!”
此时,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突然动了动,看到了齐舞泽,睁大了眼睛,突然就像齐舞泽扑了过来,瘦骨如柴的创收紧紧的抓住了齐舞泽的小腿。齐舞泽吓的后退一步。
那个人猛睁开的双眼不知为何渗出一丝丝鲜血,看着尤其诡异。他声音嘶哑,如同魔鬼在磨牙,说:“救我……救救我……”
齐舞泽看着眼前的人,一时之间手足无措。陆直从一旁的人那里取出剑,一剑斩向了那个毒已入骨的人,一瞬间,鲜血四溅,齐舞泽的衣袍上也洒落了一道齐齐的血迹。人头突然和身子分离,抓着她腿的重力忽然消失,血色漫出的时候,齐舞泽惊叫一声。反映过来的时候,身子和头都已经被扔到了那个坑里。
齐舞泽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陆直说:“让姑娘受惊了。”
齐舞泽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回过神来,冷冷的看向陆直,声音仿若能结成霜。她说:“你们一定会遭天谴的。”不复刚才的疑问句,这句话是斩钉截铁的肯定。
陆直却不甚在意,说:“像这样的试验品,我们还有很多,齐姑娘想去看看嘛?”
齐舞泽胃里泛起一阵恶心,她说:“不必了。”
“那便罢了。”陆直说,似乎很满意他对齐舞泽带来的惊吓。
陆直突然间露出了温和的笑意,连声音都转变的温和,像是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但是听在齐舞泽的耳朵里,就像是恶魔的低语。他说:“好了,齐小姐,我想你现在可能需要休息。”
说完,便带着齐舞泽回了房间。临走前,他说:“晚些时候我会派人来接齐小姐去给大哥看病的。现在就请好好休息吧。”
齐舞泽冷冷的看着他虚假的小脸,面无表情。然而陆直并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齐舞泽不可能不为大哥好好看病了。
之后的两夜里,齐舞泽迟迟不能安眠。她一闭上眼,就会想起来那些死去的人的惨状。想起来那颗和身子分离的人头和飞溅的鲜血。她紧紧保住自己,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床被上。害怕的颤抖。
然而正如陆直所期望的那样,齐舞泽改善了药房。只是神医之名岂是儿戏,她用了更隐蔽的方法对药单做了手脚。
有的时候,她会很想念在楚都的日子,和凯斯鄂打打闹闹,和楚云深野外郊游。知道周身都是黑暗时,才懂得那时的阳光明媚有多珍贵。
今夜的月色似乎也暗淡的很,整间屋子漆黑的不像话。
忽然,齐舞泽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像是细碎的脚步声。她楞了一下,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外面突然间亮起来,像是有很多的火光,而后一阵喊杀声。齐舞泽心想,难道是仇家发现了他们寻上门来了?
齐舞泽下了床,轻轻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隐约的,她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齐舞泽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是凯斯鄂!
刚刚想到这里,她面前的门就被打开了。齐舞泽瞬间直起了身子看向门口的人。
眼前的人依旧穿着张扬的黑金衣裳,他身后的火光浓烈,使他的面容有些模糊。但是齐舞泽也能想到他的面容,锋利的眉眼和总是调笑模样上扬的唇,虽然此时她是紧紧抿着唇的。风把他的发丝吹的飞扬,细细的一缕一缕的在火光中飘啊飘,齐舞泽觉得好美。美到她忘记了去说一句话,美到她甚至不能动一动身子,只有泪水控制不住的一颗一颗落下来,模糊了双眼,然而她却舍不得眨一下眼睛,只得睁得大大的,仿佛眨一下眼睛,演讲的这个人就会消失,这一切就都成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