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问着,焦急的神色不加掩饰。
那双眸雪白的女子见状,黛眉轻扬,“之前倒是没瞧见你对哪个男子如此上心,莫不是真的如你的梁大哥所说,你对他芳心暗许了?”
女子调侃着,江晚的面颊顿时升起了一片红晕,就连耳朵根都仿佛被火烧一般。
她没好气的白了女子一眼,“师姐,你就别取笑我了!若是这事办不成,梁大哥必然是会被斩鬼司视为眼中钉的!他之前救过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送死!”
那女子听闻此话,神色微变。
“他既然能从那红衣厉鬼和婴灵双煞的手中把你酒下来,必是有几分本事的,今时不同往日,斩鬼司的人,不见得能从他手上讨到什么好处。”
这女子言语轻松,就仿佛在讨论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但很快,她话锋一转。
“只不过,如今噬魂门日益见大,不得不防。你留在兴城,要万事小心。”
江晚垂着头,伸手搓着衣角,满面为难。
“师姐……”
“晚晚,你如今大了,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师姐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但你要记着,凡事,小心为上。”
这白白眸女子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纸扎铺子。
只留下江晚一个人站在这空荡荡的街上独自思量。
想着家族的命令以及自己身负的使命,江晚禁不住忧心如焚。
她不管不顾的绕道了纸扎铺子的后院,轻车熟路的顺着院墙翻了进来,推开了里间,便听见了一阵水声。
“谁!”
速来机敏的秦怜儿在听到这个动静之后身形猛的暴涨,短短数个呼吸已经化身黑无常,她手中握着的勾魂索散发着寒芒。
纵然隔着几步之遥,都听见那勾魂锁上面所传来的凄厉惨叫。
江晚见状,连忙从门后闪了出来。
“梁大哥,别动手,是我。”
此时的梁明正在换药,听见动静,连忙抓起外衫披在了身上。
“江晚姑娘?”
江晚讪讪的摸着鼻子,“梁大哥,我师
姐就是那么一个人,你别往心里去。她独来独往惯了,平时不怎么跟人相处,这次过来也全都是为了我。”
梁明神色如常,并不言语。
江晚觉着自己碰了一鼻子灰,有些难堪,可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前些日子,我师姐传来消息,噬魂门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一个上古法阵,通过活人祭祀,吸收死前怨气化为己用,那些人的死状越是凄惨,所能达到的效用也就越大,朝廷对此事很是重视。责令我们一个月之内剿灭噬魂门……”
梁明剑眉微敛,神情凝重。
“一个月?朝廷疯了不成?”
梁明之前不是没跟噬魂门的人接触过。
那些人个顶个的都是疯子。
在那些人的眼里,人命毫不值钱,对于那些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类,在他们的眼中,甚至没有一个等级中上游的厉鬼游魂来的吸引人。
而且,那人之前曾经提到过,只要他归顺噬魂门,从今往后就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任其享用。
这样的一群疯子,想要在短时间内剿灭,难如登天。
听了梁明的反问,江晚哭笑不得。
“那又能怎么办呢?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我们如果没能达到目标,就是违抗皇命,是要掉脑袋的,这次街口的灭门惨案,我们发现了噬魂门的踪迹。梁大哥,我知道你能力卓然,请您帮帮忙。”
话没说完,江晚突然间,手抵在了右胸口上,紧跟着单膝跪地,郑重其事的对着梁明行了个大礼。
梁明一时无措,“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我几时说过不帮你?”
这回轮到江晚愣住了,她猛然抬头。
却正好瞧见了梁明赤1裸的胸膛和精壮的手臂。
他的手背上,甚至还留着之前那场血雨溅落时所留下的伤疤,肩膀上的伤口也渗着血。
猛然一瞧,这场景直接撞进了江晚的心理。
多年以后,江晚再次想到今日的情形,还是会含羞带怯。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梁明也顾不得男女大妨,直接上前把江晚从地上拉了起来
。
“我知道你们心中的顾虑,只不过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能解决的了的。更何况,斩鬼司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除了你手底下的人还算争气,其他的都是在浑水摸鱼的。他们不背后捅刀子,都算是咱们祖坟冒青烟了。”
梁明丝毫不掩饰自己言语间的讥讽之意,他整理好衣服,将自己之前偶然得到的那封信摆在了江晚面前。
“你人脉广,可见过这样的字迹?”
江晚盯着那不是缺勾就是少行的字迹愣了好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未曾见过,而且这里面好多字都写错了,梁大哥,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梁明将自己这边夜里发生的怪事,以及这封信的出现,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当然,他刻意隐瞒与自己有关的一部分,其他的倒是全部如实交代。
理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江晚也意识到这件事情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就在两人准备进一步交涉探讨时,纸扎铺子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叫喊声。
“救命啊,有鬼呀,杀人啦!”
这喊声越来越近,紧跟着门口就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敲击声。
那力道大的像是想把门凿出一个窟窿来。
梁明愈发觉得这木门过不了多久就得寿终正寝。
正想着,这本就破旧的纸扎铺子的门框,晃了三晃。
只听哐啷一声,门板一头栽了下来,已经腐朽的木头当即摔成了两半。
敲门的人像是也没意识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局面。
他甚至都忘了跑,瞠目结舌的站在门口发愣。
“这……这我真不是故意的。”
梁明扶额,心中感叹。
若是回头有机会,必然得打一扇铁门立在这!
可他思绪都还没收回来,一阵阴风飘过,屋子里的纸人尽数被掀飞了起来!
纸片更是被刮的七零八落,飘在半空中咧咧作响。
“嗬嗬嗬……”
熟悉的笑声由远及近,一个模糊的人影踏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