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龙被梁明突然的话给问蒙了!
他拎着那壶烧刀子,愣了好久。
“这我倒是记得不大清了,我只记得之前上官慈晨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就定下了婚约,娶的好像是谁家大小姐?”
梁明在心中大翻白眼。
依照上官家在兴城的家世地位,娶了谁家大小姐都不足为奇。
“此话,与废话何异?”
“这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呢。”楚龙用力的拍着脑袋瓜,仔细的思量着。
可突然间,原本放在桌子上的蜡烛被不知道从哪吹来的一阵风给刮的摇晃了两下。
紧跟着,噗的一声,蜡烛熄灭,一缕青烟在黑夜之中升起,纸扎店中瞬间暗了下来。
黑暗当中,纸张摩擦的声音清晰可辨。
“哗啦——哗啦——”
随着这阵摩擦声,某种东西拖着地板的声音也由远及近。
不过两个呼吸,纸扎店的大门便被人给敲响了。
“叩——叩叩——”
门外的敲门声沉重而缓,就像是那人每敲一下都要花费很长时间来调整自己的肢体动作一般。
楚龙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
手里拎着的那壶烧刀子,险些被他就这么给砸出去。
要不是梁明眼疾手快把东西接在了手里,恐怕这坛子酒就会砸在那些他辛辛苦苦刻画出来的纸人纸马上!
“你这是干什么?”
楚龙坐在凳子上,哆哆嗦嗦地指着门口,“你,你难道没听见?”
梁明顺着她的手指,朝着门口扫了一眼。
“来者是客,我这纸扎铺子是开门做生意的,若是都跟你一样的胆子,岂不是得关门歇业?你想让我喝西北风不成?”
也不怪楚龙害怕,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日头很快就沉了下来。
纸扎店里的环境本来就有些阴森吓人,旁边堆放了一些童男童女纸人纸马和一些铜钱纸币罗列在一起,让整个铺子的阴气更重了。
楚龙虽然不像其他斩鬼者那般有什么特殊异能,但对于某些东西还是有一定的敏感度。
比如,现在。
“叩——叩叩——”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一短两长,机械的周而复始。
梁明却并没有开门的打算。
《扎纸灵术》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拒客!
要知道,自从梁明接手了这本书,就从来没有见过这本书上出现任何拒绝的字眼。
有的时候,他甚至都怀疑一些客人都是这本书刻意吸引过来的。
可眼下,那几乎黑体加粗的拒客两个大字就这么映在了眼前!
门外,到底是什么?
梁明甚至不敢细想。
为了以防万一,他直接扯出了两张黄纸,把之前从路口那个道士那边用二两牛头肉换来的闭气符给画了上去。
随后一张拍在了楚龙脑门上,一张留给了自己。
楚龙吓得两腿发颤,“明哥,这,这是什么意思呀?要不然咱们两个还是跑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俺的亲娘啊,我还没娶媳妇呢,我不能就这么栽在这儿啊!”
眼见着这个死胖子鬼哭狼嚎,梁明当即对他翻了个白眼,紧跟着,直接在一个刚刚做好的纸人上面点上了一双眼睛。
一瞬间,那原本看上去有些木讷的纸人变得活灵活现。
它就这么在地板上蹦蹦跳跳的来到了门口,薄薄的身子顺着门缝便挤了出去。
可就在它消失的一刹那,一股极强的力道轰在了那扇紧闭的木门上。
力道大的几乎快要把房顶上的灰尘都给震落下来。
梁明见到此种情形,一颗心跳如擂鼓。
就在他琢磨着自己的木门能不能扛住第二下的时候,门外突然没了动静。
而屋子里原本被风吹灭的蜡烛也在这时噗的一下重新燃烧了起来。
在烛光照亮屋子的那一刻,梁明就被印在门上的东西给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刚才把纸人送出,无外乎是想知道这门外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来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二来是想找机会以求自保。
可是那个纸人居然被完完整整的印在了门上!
隔着那扇木门,就这么印在了门的内侧!
楚龙见到这个情形,几乎把自己这辈子知道的脏话全都骂了出来。
“我干她娘的四舅姥姥!明哥,你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梁明不言不语,只是默不作声的把那个已经被严丝合缝的印在门上的指针一点点的小心思了下来,随后扔到了一旁的火盆当中。
眼看着那些摇曳着的火苗,把这个纸人烧了个干干净净,梁明紧闭着的口鼻终于吐出了一口浊气。
下马威!
看来是那些隐藏在鬼城隍背后的东西终于忍不住了。
楚龙经历了今天晚上这么一早,说什么都不肯独自一个人回到客栈,硬生生的跟梁明挤在了纸扎铺子里。
可惜梁明这纸扎铺子原本能转身的地方就不大,能睡人的床也就只有一个,一个二百来斤的胖子,就这么一头挤上来,梁明只能悲催的窝在凳子上。
而这一整夜的鼾声,更是吵得他难以入眠,第二天一大早,他顶着两个熊猫眼打开了房门。
可是纸扎铺子的门刚一打开,迎面就闻见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梁明顺着血腥会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就在街口,赫然是一具尸体,但尸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地固定在了墙上,而那具尸体的姿势居然和昨天被印在门上的那个纸人一模一样。
瞬间,梁明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冷汗给浸透了,而就在这时,一阵银铃般的响动从街口的反方向传了过来,梁明几乎下意识的抬头,正好看见了江晚带着一个披着面纱的女人朝这边走。
那女人的手腕上系着一个银色的铃铛,每走一步都叮当作响。
更诡异的是,那女人的瞳孔,居然是全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