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敏寺桥北议会大厦举行的卡塞尔校董会对于奥贝武夫和图灵先生来说,是极为不愉快的。
原本以为,他们秘党内部,不管平时在商业上如何争夺,但在对于卡塞尔的问题上,都应该一致对外的。
因为他们的利益是相同的。
卡塞尔这把尖刀,就不该允许脱离掌控。
只要他们还是卡塞尔资金来源的最大支持方,卡塞尔就无法脱离他们的掌控。
面对昂热想要让卡塞尔脱离秘党的掌控,他们所有校董,都该断绝昂热的念想才对。
可奥贝武夫和图灵先生都没有想到,身为校董之一的尹丽莎白和苏恩曦,不仅赞同了昂热的想法,甚至还加大了资金的支持。
再加上昂热的名望,只要他去游说,很多混血世家恐怕都会愿意为卡塞尔提供资金,成为卡塞尔人的股东。
走出西敏寺桥北议会大厦,奥贝武夫并没有乘坐自己的专车,而是钻进了图灵先生的车内。
“如果我没记错,那个叫路明非的,是路麟城的儿子吧?”奥贝武夫关上车门问道。
“从诺玛上调取的资料是这么记载的。”图灵先生回忆着路明非的资料,“他似乎是乔薇妮和路麟城的儿子。”
“哦?”奥贝武夫的眼神明显的闪烁了一下。
“怎么了?”图灵先生奇怪的看了一眼奥贝武夫,“路麟城和乔薇妮都是卡塞尔曾经的S级优秀学生,他们的孩子自然也不可能弱到哪里去。”
“我并不是说路明非的实力弱,说起来,如果真要推出一个人来当卡塞尔的校长,那么路明非无疑是最合适的。”奥贝武夫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深色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他横放在腿上的手杖。
他的动作很仔细,可他童孔的焦距,并没有落在手杖上,而是陷入了那久远的记忆中。
图灵先生有些吃惊于奥贝武夫对路明非的认可。
他本以为奥贝武夫会大声的把路明非批判得狗血淋头,就和他对昂热破口大骂一样。
“为什么?你对路明非的态度,让我有些意外啊。”图灵先生忍不住的问道。
“路明非本该和我们站在一起的。”奥贝武夫忽然抬起头看向图灵先生。
图灵先生迟疑了一下,对于奥贝武夫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可他是昂热选出来的人啊,你觉得昂热会选一个听命于秘党的人来当卡塞尔的校长么?”
“不,路明非并不是听命于秘党。”奥贝武夫的手掌忍不住的捏紧了他的手杖,声音里难掩兴奋,“路明非,本就是秘党的人!”
图灵先生愣了愣,不明所以。
“你忘了吗?图灵先生。”奥贝武夫转过头看向图灵先生,“路明非的父亲是路麟城,路麟城的爷爷可是路山彦啊!”
“路明非的祖辈家族,本就是我们秘党的成员!”
“一百多年前,昂热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加入秘党,其中就有路山彦。”
只不过后来因为卡塞尔庄园事件,除了昂热外,所有秘党出色的年轻人都死了。
也是这件事,让昂热化身为了复仇的魔鬼。
因为有着秘党成员的这层关系在,路麟城才会获得那么大的权利进入避风港。
奥贝武夫说着,又叹了口气,语气中的兴奋也散去了,“只是可惜了,路明非从小就没有接受过他父母身后家族的教诲。”
图灵先生也是跟着叹息了一声,“是啊,这么优秀的孩子,如果当初不是寄养在一个没有血统的旁支家里,恐怕我们秘党又要出一把尖刀了。”
而如今,这样的人,竟然要和他们秘党为敌。
这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需要去和路姓家族接触么?”图灵先生问道。
奥贝武夫觉得这并没有什么用,但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可以尝试一下,以祭奠路麟城的名义去吧,毕竟是秘党的成员。”
虽然路麟城的忌日已经过了。
路明非,就从来没有进入过路姓家族的视线中。
他被路麟城藏得很好。
也因此,无论是路姓家族,还是路明非,他们双方恐怕并没有什么感情可言。
想要以此来劝说路明非,显然并不可能。
但总要试一下,看看路姓家族对于路麟城留下的这个儿子,到底是什么看法。
“你期望路明非认祖归宗么?”图灵先生想到了中国的说法,忍不住的笑了一下。
“如果可以,这将会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不是吗?”奥贝武夫原本郁闷的心情在这一刻也愉快了不少。
只是,他们都并不知道,路明非其实和路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从来,都只是被当成了一个实验对象。
...
...
Sloa,国际公认的世界上最独特、最豪华的购物中心之一,其以标志性的奢侈品牌、独一无二的服务和独家商品而着称。
此刻,结束了会议的路明非等人正走在这个奢侈品的购物中心中。
尹丽莎白挽着昂热的臂弯走在旁边的小路上,就像爷爷和孙女,路明非则落后半步。
“昂热,我很乐意继续对卡塞尔出资,但是身为洛朗家族的继承人,我需要为家族负责。”尹丽莎白挽着昂热的臂弯,边走边说,
“我可以继续加大对卡塞尔资金的支持,我也可以不过问你们在卡塞尔作什么,但我需要看到收益。”
资本并不是慈善家。
特别是身为欧洲最大的辛迪加主人,尹丽莎白所有调用的资金,都必须严谨,都必须为家族,为联盟负责。
她可以偶尔任性一下,但绝不能长期。
这对于她和卡塞尔都好。
“当然,无论是在基因领域,还是在龙类研究学,乃至炼金领域,卡塞尔都将迎来一批顶尖学者。”昂热镜片下的眼睛露出自信之色,
“毫无疑问,他们都是世上最出色的大师,他们在相应领域的学识,无人能及。”
身后,落后半步的路明非听着昂热的豪情壮语,嘴角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
原来昂热就是抓他们过来打工的......
“洛朗家族不会后悔曾经做出的选择。”昂热说道。
“借您吉言。”尹丽莎白松开了昂热的臂弯,回头看向路明非,面纱下的眼睛露出一缕笑意,“路校长,一起?”
“在Sloa,有着维多利亚,阿尔伯特博物馆,加多馆,皇家宫廷剧院,和萨奇画廊,不知道你想从哪里开始呢?”
说着,尹丽莎白很自然的挽住路明非的臂弯,朝着昂热轻轻点头。
“你们年轻人,玩的愉快。”昂热笑了笑说道。
“这是必要程序么?”路明非睁大了眼睛。
“当然,和校长请学生喝下午茶一样。”尹丽莎白的画眉弯了下来,“其实是难得出来一趟,你总不会让我和昂热一起逛吧?”
由于尹丽莎白端庄高贵的气质,引得许多人朝两人看去。
“所以校董请校长逛街么?首先说好啊,我没钱的。”路明非首先言明问题所在。
逛街无所谓,出钱就不行。
这种高档地方,不适合他路明非。
反正他脸皮厚,并不怕尹丽莎白笑话。
尹丽莎白忍不住的笑了一下,以至于她薄薄的面纱轻轻震颤,“那你还是第一个和我逛街还让我出钱的男人呢。”
尹丽莎白带着路明非往前走,身后,昂热取出手机,对着两人的背影拍下了一张照片。
然后,昂热打开了守夜人论坛。
...
...
卡塞尔。
绘梨衣和维多利亚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今天是新生的3E考试,这是每一届新生都必须参与的考试。
绘梨衣和维多利亚一进来,立刻就吸引了班上众人的目光。
在这一届新生当中,绘梨衣和维多利亚,可是颜值担当。
她们无论身材和外貌,都无可挑剔,俨然成为了一众新生心目中的女神。
尤其以绘梨衣为最。
当然,绘梨衣最出名的,并不是她精致无暇的容颜,而是她的外号。
恶人绘梨衣。
在自由一日,她竟然把曾经的狮心会精英,现任的导师助理欺负哭了!
光是看到夏弥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眼里还蕴着泪光,怎么能下得去手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同性相斥么?
特别是一个美得像妖精,一个美得像不容亵渎的祭司。
现在,那张绘梨衣指着夏弥大声斥责的照片还挂在守夜人论坛的头条上呢!
而且更是有小道传言,在自由一日欺负完夏弥后还不罢手,甚至还让夏弥到她楼下接受她的处罚。
有人还看到了她坐着夏弥的车到了后山。
可想而知,夏弥曾经遭受了怎样的蹂躏。
也因此,绘梨衣的恶名在卡塞尔是彻底传开了。
很多人都表示要为夏弥讨回公道,但都被夏弥拒绝了,这让人更加心疼夏弥。
此刻,看到绘梨衣和维多利亚,众人的目光闪烁,好奇中带着敬畏。
绘梨衣有些无语,突然觉得心好累。
明明她什么都没干,突然间就成了恶人了。
“绘梨衣,坐这里?”辞刑抬头看到绘梨衣,立刻招手叫道,脸上带着笑容。
“你那一个位置够我们两个人坐吗?”维多利亚翻了翻白眼,拉着绘梨衣在旁边空出来的两个位置坐了下来。
“我们可以挤挤啊。”辞刑不在意的说道。
“你就是想图谋不轨吧!”维多利亚白了辞刑一眼。
“对漂亮的女孩子产生爱慕不是很正常吗?”辞刑大大方方的说道。
听着辞刑的话,众人忍不住的有些佩服。
不愧是A+级血统,竟然敢对恶人绘梨衣公开爱慕。
“你就不怕绘梨衣把你的骨头都打断吗?你以为恶人是白叫的?”维多利亚一楼绘梨衣的腰,对绘梨衣问道,“你说对吧,绘梨衣?”
绘梨衣打掉了维多利亚的手,“安分点,我可很凶的!”
绘梨衣象征性的朝着维多利亚握了握拳头,凶凶的说道。
“我们不是好闺蜜吗?你竟然要打我~”维多利亚委屈的说道。
辞刑看着这一幕,双手抱在胸前,自信道,“我相信绘梨衣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
嘶。
听到辞刑的话,众人都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之前可是看过那如蛛网版裂开的地面,绘梨衣一跃而起的身影。
心想这和可爱差得有点远吧?
他们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在戒律之下,绘梨衣没法动用言灵,可能她会把整个学院都给拆了!
“呸,有我在,你休想!”维多利亚立刻说道,“绘梨衣是属于我的!”
“那个,绘梨衣有喜欢的人了哦。”绘梨衣闻言,不由解释了一句。
绘梨衣的话一出口,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
甚至隐隐有着心碎的声音不断传出。
“嗷!不可能,绘梨衣怎么能喜欢别人?!”
“啊,天啊,快来个人告诉我,这是假的,我一定是在做梦!”
“天杀的,到底是哪个混蛋!”
“我不信,没有人能够配的上绘梨衣!”
“就算绘梨衣是大恶人,那也是我们的恶人女神!”
“我们恶人帮不要接受这个事实!”
教室里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
有的人不断的拍打着课桌,有的人抓着旁边的学生手臂狂啃,有的人使劲的抓着头发不愿意相信。
辞刑整个人更是直接石化了,整个教室一片群魔乱舞。
绘梨衣愣愣的看着这场面,有些心虚。
她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啊,这些人怎么就这样了?
“绘梨衣,把他甩了吧,他配不上你!”
“绘梨衣,请问你介意多一个男朋友吗?”
“绘梨衣,我可以做三号!”
“我四号!”
正当一群人不停的起哄时,教室的门被人敲了敲。
众人朝着门口看去,只见穿着格子长裙,束着单马尾的夏弥抱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安静!”
她把资料放到讲台上,朝着下方乱哄哄的教室扫了一眼。
她的声音明明很平静,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力量。
那股力量似乎在压制着众人的躁动。
她只是简单的站在讲台上,就有一股无形的威仪从她的身上传出。
那股威仪,像是与生俱来,浑然天成。
有那么一刻,他们觉得站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一位助理导师,而是一位古老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