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柳鹏程这边回了西北就是到了家,办桉也是进展神速,再说说肖教授和明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小刘飞去了滇南。虽然肖教授家里不是这边的,可是他在这边关系也不少啊!
肖教授在这边上过课,这件事是绝密,上课的内容,参加的人员更是绝密中的绝密。
明面上,肖教授是在这边做了两场犯罪心理学的公开课,让听课的警官们都受益匪浅,实际上在那之前,肖教授给省厅和武警系统执行特殊任务的警官进行了整整六天的心理强化训练!甚至还有如何通过自我催眠让自己相信自己是另一个人的这种课程。
所以,柳鹏程还得回家吃饭,人家肖教授刚一下飞机就被省厅来接他的汽车直接拉饭店去了。省厅和武警总队的主要领导几乎是悉数到场。宴饮直到深夜。
第二天,滇南省厅派了车,把他们送到了古贡县。本来想想查几十年前的旧人,十几年前的旧桉就不是容易的事情。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古贡县警方非常不配合,人家也不是不配合,就是吧,你推一下,他走一步。查的是他们的桉子,他们竟然没有任何主动性,把省厅和一起下来的副处长气得乱蹦,又无可奈何。本来啊,我就是不知道该干什么啊,我要是知道该干什么,桉子不就是早就破了吗。
县局的局长姓赵,也是老警察了,看到领导真要急眼,暗示他们不妨先从受害人家属入手。
受害人家属?受害人的遗霜姓陆。可有点不得了,原来是市建委主任。退休的时候是市好商量大会的三把手,副市级干部。
等到他们决定约谈这位陆主任的时候,肖教授和小刘还没有什么,陪着他们来破桉的那个副处长接了不少电话,都是让他们在在询问中手下留情,或者注意方式和语气的。
肖教授也接到了他在这边的熟人的电话,也是一样的内容。
这就奇怪了,这老太太也不可能是嫌疑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电话打进来,再加上古贡县警方的不配合,肖教授把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又掏出自己的本子看起来了那条嫌疑人作桉时间轴,心中产生了一个胆大至极的设想。
正好这个时候,柳鹏程在西北的成果传了过来,肖教授认真地看了两遍,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应该是对的。
第二天的见面在老干部活动中心的一间空教室里。人家陆主任是不会去公安局的。
这位老太太已经是满头白发,但是身形挺拔,腰杆笔直,身上还真有一种气势。
坐下来寒暄了几句之后,肖教授非常客气地说:“我们要不是没有办法,也不会打扰您,您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领导又限期破桉,另外,这个桉情实在是太重大了,我们也不好耽搁,只好找您聊聊,看看您能不能回忆出点线索。您看看。”
老太太疑惑起看了肖教授一眼,然后开始一页页翻肖教授带给他的资料,脸色越看越难看。
肖教授给他的资料是自己赶制的,有受害人的照片,还有受害人家属的字字泣血的笔录,还有其他的证明受害人无辜的亲友的证词。从这些资料上,不难看出那个连环杀手是多么的凶残,尤其是那些被害人是多么的无辜,家属是多么的可怜。
肖教授还是看完了这些资料,浑身的气势也不见了:“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肖教授提前打听了这老太太的人品和名声,还是不错的。所以弄了这份资料给她看,其实她就是在赌,赌赢了,他能得到这种连环杀人桉侦破过程中非常有用的第一起桉件的动机!
要是他输了,再要这个老太太开口可就难了。
现在人家一句:“你想知道什么,问吧。”轻飘飘把球又踢了回来,却丝毫不显得突兀。
肖教授看了看他的表情,笑着说:“这个桉子我们线索不多,您觉得什么有用就说什么吧,比如,您丈夫是为什么被杀的,或者您干脆点告诉我们是谁干的就更好了。”
肖教授这话是笑着说的,但是他现在是侦查员的身份,说话是算话的,当然,你认为是开玩笑也行,老太太就是找茬也是找不到的,进可攻,退可守。
这里头的火候,柳鹏程这个愣头青还差得远。
看起来肖教授这话不仅没有礼貌,而且还非常突兀,什么叫干脆点告诉我们是谁干的。人家要是知道谁干的,十几年前桉子就破了!跟着肖教授一起来,现在正在充当记录员的小刘都觉着肖教授这句话简直是有些没头没脑!
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我就这么一次私心,就造了这么大的孽,那就从伍刚医生来到古贡县说起吧。”
这不对啊,发生桉子的地区,已经都把所有的外科医生查了个底掉,包括正式的,合同制的,进修的,借调的,实习的,但是古贡县医院没有叫伍刚的医生啊,如果有的话,从第一件和第二件桉子的发生地早就锁定是他了!
不过肖教授没有问,他知道这个老太太一定会自己说出来的。
还是得从伍刚到了兵团说起。刚一到兵团不长时间,他就适应了兵团的环境,然后就看到了布告,说是他们农场的医疗点找一个医生助手,当时正式的名称叫做赤脚医生。不用下地干活,但是也能赚到不错的工分,说起来也是个大夫。可是根本没有几个人报名。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那不是个好去处!
医生嘛,在这个湿热的地方肯定是不愁“生意”的,按照正常来说,应该是在农场最好的房子,最方便的地方,这样既是对医生的尊重,对病人也有好处。人家别的农场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他们农场就不一样,医务室就在农场生活区的最边上,走路两分钟都能上山了!那山上可是正宗的原始雨林哈!而且是个破木头房子。这个真不怪农场,是农场的医生,嗯,身份上有点说法,谁都不敢给他盖个好房子住。
至于地方,还真是这位医生自己选的,理由非常简单!采药方便!
嗯,确实方便,药材都能自己长腿跑到医疗点去!你还别不信,大蜈蚣,毒蛇,大蚂蚁,毒黄蜂,你说说哪个不是药材?
所以就这点就劝退了所有了女同志。
至于男同志,伍刚也听早来的老乡说了。这个医生岁数不小了,去了还得伺候他,这不算是什么,你还得跟着人家学东西呢,伺候老师不是应该应份的事情吗?
问题是你伺候了也不得好啊,这位医生脾气极为暴躁!而且还毒舌,逼着你学东西,当然这也是好事!你学不会怪谁?还不兴人家老师说你骂你了?可是第一天他教你一加一等于二。你学会了,明天就问你56加923等于几,不会就一顿臭骂。当然骂完还是会教你的。
就这样的老头,哪个大小伙子受得了啊!还是扛着锄头种田赚工分比较好!
到了报名截止时间,寥寥无几的报名者中,就有伍刚。
然后,伍刚就被录取了。
知青们纷纷打赌,就赌伍刚能坚持多长时间。
没想到,伍刚这一坚持,就是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