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太阳升起了。一缕金色的光芒投射下来,温柔地将木歌包围。
木歌感受着来着阳光的微微的温度,嘴角缓缓勾出一抹幅度,细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皮上颤动,像是一只蝴蝶振翅欲飞。
木歌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好不惬意。但美丽永远是用来破坏的。
墨蝠就好死不死地开口说话了:“郡主,我等誓死效忠大将军,绝不叛变。”
“呵,”木歌直接发出一声嗤笑,她终于舍得掀开她的眼帘了。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墨蝠,道:“像这种你自己都无法自己相信的话,还是别说出来拉低你所剩无几的智商了吧。”
墨蝠顿时被木歌噎地说不出话了,只剩下眉眼抽搐。
“怎么样,是不是很痛苦。”
木歌突如其来地一问,引起两人警觉,齐齐把目光投向蓝鸲。
“哎,这事怪我,我应该早点和你说的,中了那毒,就不能轻而易举运用修为,你这样,会加快毒在身体里流走的。”木歌看着蓝鸲,不轻不重地解释道。
蓝鸲的脸一阵青一阵绿,身体里传来如蚁噬般的痛苦,他蹙紧了眉,却始终不吭一声。
紫鸩上前疾走两步,搭上了蓝鸲的脉。片刻之后脸一沉,和墨蝠视线相交,顷刻间,两人都明白了彼此眼中的含义。
这毒,紫鸩解不了。
“郡主。”
墨蝠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木歌打断:“不知三位考虑的如何了,我看这蓝鸲美人忍得很辛苦呢。”
“郡主何必这般咄咄逼人,若是我等背叛了将军,将军知晓了,怕也是容不得我们。”
“如果我说,我能护你们周全呢。”木歌语气坚定自信,直视墨蝠的目光,不曾闪躲。
这一刻,这一幕,当墨蝠很久以后再次回想 ,从他选择相信木歌的这一刻开始,他们三人的命运就改变了。
………………凝香阁……………………
“雪小姐,人已经到了。”
坠玥一路风尘仆仆,刚下了马就急忙向雪鸢汇报情况。
“坠玥,你辛苦了,下次好好休息吧。”雪鸢看着女子的面容,掩藏不住的疲惫,看来这几天为了赶路,坠玥定是没有来得及休息。
“是,鸢小姐。”坠玥虽为仆,但与雪鸢感情深厚,不只是主仆之谊,这点事自是不会推脱。
坠棱,坠泠,坠玥,这些已坠字开头的共有十二人,这些人是跟在木歌和雪鸢身边最长的人,各个是出类拔萃,修为强。不仅是木歌和雪鸢的贴身近侍,更是无影阁顶梁柱。
这次,坠玥又是奉了雪鸢的密令日夜兼程去了总部,极短的时间内练了一批人,带了过来。
待坠玥走后,雪鸢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张纸条,上道:木,甚顽。泠留。
雪鸢一沉吟,碾碎了指尖纸条,提笔写了一张:不日,即治。鸢字。
提笔写罢,雪鸢便轻轻一掷,卷起的纸条精准地落入窗棱上纯色的白鸟脚下所绑的小竹筒中。
接着,白鸟轻轻扑棱翅膀,飞走了,悄无声息。窗棱上只留下一根羽毛,证实她来过的痕迹。
“看来要好好筹谋着把这些人安排出去了。”雪鸢低喃,几不可闻。
夜幕降临,繁华的新稻城在黑暗的笼罩下,正悄悄地酝酿着巨大的阴谋。
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一道身影,轻巧地避开侍卫的巡视,敏捷地向着目的地靠近,如入无人之境。
“公公,这批新进的御贡已经清点清楚,都已验收入库。”小太监讨好地把手中一盘的竹简递呈给他的主管。
“嗯,你做的很好。”主管太监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每个大箱子了,琳琅满目地奇珍异宝,眼中闪过贪婪。
“谢公公。”小太监越发谄媚,视而不见主管太监眼中的神色。
“嗯,你先下去,咱家还要盘点一番。”
“是,公公。”小太监得令,行了个大礼转身就走,不曾表现出一丁点留恋 顺便还极为懂事地带上了门。
待小太监一走,主管太监就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卷竹简,查看起来。
“东海夜明珠,天山雪莲,雪山紫貂……”主管太监每念一句,眼中的贪婪就更甚几分。
“这,这……”主管太监的嘴唇一哆嗦,竹简随着手微微颤动,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竹简上的那几个字。
主管太监极为激动地抽出其中一只竹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一个大箱子前,急切地而又吃力地打开大箱子。待看到箱子里他想见到的东西时,笑的放肆而贪婪。
这个表情却在主管太监的脸上定格,成了他人生中最后一个表情。主管太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明不白地倒下,脸上还保持上一刻的神情。
慢慢地,从太监的脖子上溢出大量鲜血,在胸脯周围形成一摊。
木歌悄无声息地落下,扫了一眼滚落一旁的竹简,手一扬便将其吸到手中。
摊开手中竹简大致扫过,心中有了计较。随手抽出几只竹片后,弃如敝屣似的把竹简往原来的地方一丢,转身走向了屋子的里面。
一刻钟后,木歌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离开了国库,木歌就直接回了自己住所。
在进入房中前,木歌就敏感地感觉到房中多出的一道略带熟悉的陌生呼吸。
木歌心下诧异,略一思量房中最有可能出现的人后,从容的推门而入。
木歌本就非寻常人,在黑夜中看清一切也是轻而易举。
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此时此刻那稍靠近床的桌子上,正坐着一男子,好整以暇地品茗。
木歌垂眸,掩去眼里的寒凉,眉眼转瞬带上三分女儿家娇羞的柔媚,眼带笑意,柔情似水地靠近陌风。
“三更半夜的,陌美人不在自己房中好好歇着,怎的来了我这。”木歌没走几步就近了陌风的身,本以为她会继续靠近时,却隔了陌风半步停下,掩嘴痴痴笑道:“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莫不是陌美人几日没想我,然后……”
接下来的话木歌自是没有说完,半试探半激怒地说的话,却不见陌风有半点反应。对方依然是气定神闲地品茗,好似他才是这屋的主人,而木歌是不速之客。
瞧陌风这反应,也因着刚刚在国库的一番收获,此时木歌心情甚好,便失了挑逗陌风的心情,也打算省了那一番虚与委蛇。
木歌手腕一转,从手链中取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随手一抛,夜明珠稳稳当当地悬浮在屋内最高的房梁处。又玩似的,先后从手链中拿出七八颗同样大小的夜明珠,抛向屋里的各个方向。
待来自夜明珠柔和的光照亮屋子的各个角落无一遗漏后,木歌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
做完这一切,木歌再次看向了陌风。
陌风眼神直射木歌小脸。
这个男人,像是死绝了的森林,森冷,可怕。突兀的,木歌的心头涌上这样的认知。
还未来得及进一步探知自己的想法,木歌便觉手腕一紧,身体被迫带动,转瞬腰被大手禁锢住。
木歌挑眉对上陌风的眼神,冷漠,占有,毁灭,以及目空一切。明明是那么矛盾,却有那么和谐,和谐的让人觉得他是暗夜里的帝王。
只一眼,木歌心里萌生了逃跑的**,急急转头侧开和陌风的对视。
待木歌做完自己下意识的动作,她心里则是惊涛骇浪。她,居然,会害怕一个男人的眼神。
木歌心情暗沉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红色。
木歌软了软身子,半倚进陌风的怀中,抬起未受钳制的手,抚着陌风的胸膛道:“陌美人,怎的来了却一句话不说,人家想听听你的声音。”
腰上的手加重了力道,可陌风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寒凉地看着木歌。
“嗯~”木歌轻轻叮咛一声,无端惹出几分暧昧,似嗔似怒道:“陌美人,你太用力了,弄痛人家了。”
“是吗?”陌风忽地开口,嘲讽道:“痛了也好,好让你清醒清醒。”
“清醒什么?”木歌正视陌风的目光,挑了挑眉问到。
放开了木歌的手,转而挑起木歌的下巴,嗤道:“让你清醒地知道,你那拙劣的媚术很适合丢人现眼。”
“呵。”木歌不怒反笑,打掉下巴下的爪子,轻呵一声,周围的温度嗖嗖直降。“陌美人真是有闲情逸致,大半夜的不睡觉,特地来看我拙劣的表演吗。”
被打掉的手转而抚上木歌的头,顺着发丝从上向下,来来回回,好似在安抚木歌的炸毛。
状似顺毛的安抚行为,无疑是火上浇油,木歌狠狠地皱了皱眉,接着腰上的力度也变大,好似腰下一刻就会被拗断。这是来自陌风的警告,要她不要轻举妄动。而且陌风这个冷血无心的人,她毫不怀疑他会拗断她的腰。
只是,她为什么会处于现在这种受制于人的处境。只是因为刚刚陌风的动作太快了吗,不,绝对不是。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她相信某人不会伤害她。刚刚的那眼神,她似乎看到了一丝爱恋,转瞬即逝,快的让她以为是幻觉。
但就是那一刻疏忽,陌风的行为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让她现在这么不尴不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