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共有两层,一层只要交了一百两的入场费便可进入,若要进入第二层,则要靠才华,也就是凝香阁所说的以文会友。在一层有三位擂主,若要上楼则需攻擂,攻擂成功,自有侍者带你上二楼,如果失败则停留在一楼。
然而,你要攻擂,你得破财,三位擂主为两男一女,分别是以诗会友,以对会友,以谜会友。
大厅正中有三个铁盒,分别对应着诗,对,谜,你交上五百两银子,告诉侍者你要攻擂的对象。若是你要攻谜擂,侍者收到钱后就会从相应的盒子随机抽取一张纸,纸上写着灯谜,你若答对了,那么侍者会引你去见擂主,只需在答对擂主的一个灯谜,你便可上二楼,而且你只要答对了,之前一切开销全免,包括接下来的。
自然,凝香阁没有要求不能商讨,因而拿到纸的人身边聚集着不少人。
但是一些囊中羞涩的人,则是静坐一偶,品茶,赏舞。
反观那三位擂主,倒是清闲的喝茶,欣赏歌舞。
顺便一提,三位擂主中,守谜擂的是个女子,且三人姿容上乘,自是引得无数人竞折钱袋。
二楼与一楼不同,显得幽静,高雅。楼上由,一个个雅阁构成,你要品棋,品歌,品舞,品诗……反正是各种品,一切都随你。
寒木歌三人找了一间雅阁各自落座。
“雪鸢呐?”寒木歌问道。
“忙。”霜雪一字落音就不再说话。
寒木歌挑了挑眉,这霜雪真的是越发的冷了。
“阿歌,没想到你竟与凝香阁的霜雪姑娘交好。”徐良微微意外。
寒木歌转了转眼珠,在徐良感觉到不好的预感时,他的手突然被握住。
柔软,冰冷的触感一时让他有些失神。
“良子,你不要吃醋,霜雪确实倾国倾城,但你也是绝世无双,你放心,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弃的。”寒木歌说的是“深情款款”。
霜雪的脸更是冷了几分,一语不发就出了门,她实在是没空看某人的调戏。
寒木歌看了一眼霜雪离去的背影,回过头来看着徐良,轻轻一叹,似感伤道:“哎,太受欢迎也不好,我哄了你,结果霜宝贝又生气了,所以良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徐良不语,脸上挂着浅笑,淡淡的,温和的,似来自遥远的天际那般缥缈。
寒木歌见状,眼里闪过一抹红光,突如其来的坐上徐良的腿,自然,她坐上的那一刻,徐良身体的僵硬被她成功是捕捉。虽然是十分短暂的一颗,稍纵即逝,像流星,但就是发现了。
寒木歌媚笑,不复温和,更是带上三分邪意:“良子,不要生气。”手在徐良的额头流连而下,一直到徐良的薄唇。她用指尖摩擦,红唇靠近徐良的耳边,轻启,吐出一阵香风:“不要生气,好不好。”声音缥缈,柔情,充满魅惑。
在寒木歌看不到的地方,徐良的眼底氤氲出一片朦胧,窥探不清,却又引得人去窥探,最后让人泥足深陷。
“歌子。”从徐良口里淡淡吐出的两个字,瞬间打破了一室的暧昧。
“都说了,不要再叫我 鸽……子”寒木歌一听就来气,黑着脸坐直身体,双手摇晃着徐良肩膀。
徐良轻轻抚下寒木歌的手,温柔道:“你不也一直 娘……子地叫着。”
寒木歌眼眶一红,贝齿咬着红唇,低下头,落寞道:“原来,你不喜欢我这么称呼。”
徐良看着眼前白与红的强烈对比,神色不变:“嗯,不喜欢。”
寒木歌挫败,这次是真的有些无力:“我以为我的魅术修为精进了不少。”
徐良眼中染上温柔的笑意,“确实精进了不少,但是我定力还是太好了,故而依然不为所动。”
寒木歌笑骂:“良子,你脸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徐良如是答到。
“少来。”寒木歌可不笨,秒懂徐良的拐弯抹角。
“阿歌,下去吧。”徐良有些无奈地看着还坐在自己身上的寒木歌。
“不,这样舒服。”寒木歌耍赖似的不从徐良身上下去,手搂着徐良脖子,头靠在徐良胸前,听着那沉稳的心跳,一字一句道:“你猜的没错,凝香阁确确实实算的上是我的产业,我是其中的东家,另一个东家便是雪鸢。”没办法,她刚刚用魅术本来是想把这一页掀过去的,奈何徐良根本不受她影响,只能是坦白了,自然也是有所隐瞒的坦白。
“嗯。”徐良淡淡一应,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好像腿上没有人一样自在。
他表面上淡然处之,就不知道他心里是何等波澜了。
“良子,你听。”寒木歌睁开漆黑双眸,如暗夜的星星,熠熠生辉。
“嗯。”徐良轻应一声表示明白。
两人耳中传来琴音。好美的曲调,好美的音色。干净,澄澈,神秘,让人心平气和。
一曲终了,寒木歌和徐良从各自的眼中看出了兴趣,徐良是个爱琴之人,而寒木歌虽不擅琴,但这无碍与她对美的追求。两个便默契地一起前往寻音。
在一间雅阁前停下,寒木歌和徐良碰上了一人,背着琴的霜冰,霜雪的哥哥,凝香阁的琴师。
是了,寒木歌心中了然,同是爱琴之人,听到这琴音而寻主人确是无可厚非,只是,她却是对琴音感兴趣。
寒木歌环顾,门前并无仆人,想要让人通穿自是不可能。未多想便要直接推门进入,却被徐良和霜冰同是阻止。
正在徐良和霜冰想着怎么开口时,房内传来一道温润的男音:“门外的贵客,有事不妨进门一谈。”
随着声音的落下,门也从内打开了,侍者规矩地行了礼:“三位,请进。”
三人点了点头,就进去了,只是徐良和霜冰的步伐微不可见的有那么一丝急促。
泼墨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上,额前的斜刘海下是紫色的双瞳,眼波流转间,温宛柔和,似水如烟,一如他的琴音,干净澄澈。嘴角带着一抹阳光般温柔和温暖的笑,那么近却也那么远。
他有些瘦弱,一看之下有些弱不禁风,但不得不承认,他很美,美的精致,美的干净,美的澄澈。
寒木歌看向那人的眉眼,依稀之间有着熟悉。
“六皇子。”徐良一愣,没想到这琴音的主人会是六皇子。六皇子,据说自小体弱多病,因而不常出席宫中宴会,但徐良还是从仅有的几次见面中记住了他,这个风华绝代的人。
六皇子,寒木歌眉轻轻一挑。
“三位不要多礼,现在的黎瑜只是这凝香阁的客人,和你们一样。”黎瑜,也就是刚刚琴音的主人,如是说道。
寒木歌落落大方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心中却笑道:鲤鱼。
徐良和霜冰也不拘礼,三人又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自是极容易就聊到一起。而寒木歌是在一旁品茶,吃点心,欣赏这三个美男,徐良的温柔,霜冰的冰冷,黎瑜的干净,真是一幅养眼的画面呐。
寒木歌不经意间对上黎瑜的双瞳,氤氲着一片浅紫的温和,原来,刚刚在岸边看到是这双眼。
寒木歌心中突然多了些趣味。
“真是想不到,冰兄和瑜兄的琴艺如此高超,徐良受教了。”徐良赞叹道,看的出来,他的心情极为不错。
“徐良,你过谦了。”黎瑜笑道。
“嗯。”霜冰只是蹦出一个音节,和刚刚热烈讨论琴艺心得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不知道,这位姑娘这么称呼。”黎瑜看着寒木歌问道。
“鲤鱼公子,小女寒木歌。”寒木歌答到。
“鲤鱼公子。”黎瑜重复了一遍,心中失笑,今天他才发现,原来他的名字还有这么个发音。
“瑜兄,莫见怪,阿歌向来如此古灵精怪 。”徐良解释,他想和黎瑜交好,自然也不愿黎瑜对寒木歌有什么成见。
“无妨,小姐这般真性情实为难得。”黎瑜示意徐良多心了,他并不在意寒木歌的玩笑。
“听到了吗,你的愚兄,赞本小姐真性情。”寒木歌说完看了看黎瑜,对方还是那样,笑的温和,她突然有点好奇,黎瑜的笑面具会不会比徐良的难摘下。
“你呀,不要闹。”徐良一声轻叹,眼里却是对寒木歌独一份的宠溺。
寒木歌眼神闪了闪,看着黎瑜开门见山道:“黎瑜,你可否在弹一曲。”
黎瑜心中有一点点失落,轻的让他以为是错觉,其实,他还是很喜欢鲤鱼这个称呼的。“小姐也善琴?”
“不擅长,只是,我欣赏美丽的琴音。”寒木歌如是说道。
“原来如此。”黎瑜轻道,声音缥缈又是什么没说。他抚起了腿上琴。
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一串串音符从指下倾泻而出,美妙动听,还是那样干净,澄澈,一如黎瑜的人。
寒木歌在想,这个人的心境,真是可怕。
一曲终了,耳边似乎还有黎瑜的琴音回绕。
“献丑了。”黎瑜谦虚。
“很干净,让人想一直沉醉在你的琴音里。”寒木歌顿了顿,看着黎瑜的眼睛继续道:“洗涤心灵。”
黎瑜怔了怔,道:“来日有机会,黎瑜自当再为小姐弹奏,有时候,有人欣赏如弹琴一般,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好,一言为定。”寒木歌看着黎瑜越发熟悉的眉眼,这事越来越有趣了。
“嗯,一言为定。”
音落,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