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您这几天就回明海好好休息，我们这帮小弟等着您王者归来。”
李成梁今天喝了不少，说话时候舌头感觉在打转，搂着梁绯胳膊喋喋不休：“多亏了您，我现在工资待遇涨了，绩效也涨了，能顺利结婚，房子装修的钱也攒的差不多了，梁总，谢谢您...”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人间忙碌，谁不是为了碎银几两，你想让人给你卖命，除了理想信念，终归得让人先吃饱饭才行。
梁绯的初衷很简单，先利用审计和自纠自查，对集团的人事进行了一个全方位的了解和筛选，再通过农场的收费，把自己的立场和态度表明，这时候还愿意围在自己身边的，说得简单些，就是不那么庸俗的人。
钱当然重要，但他们还是有点抱负在的。
这就很好。
一辆出租车快速驶来，还没完全停稳，后座车门匆匆打开，一名年轻女子下了车，小跑过来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李成梁，虽然看上去很不满，但担忧也掩藏不住。
“你怎么喝成这样啊？”
李成梁看了看年轻女人，打了个酒嗝，摆手道：“没关系，开心，你过来，这是梁总，赶紧问个好。”
“梁总，这是我女..我老婆！李倩。”
李倩拨弄了下头发，看着眼前俊美的年轻男人，立刻就认出来了：“梁总，初次见面，您好。”
“你好。”
梁绯双手插兜笑呵呵和李倩打了声招呼：“李组长好福气啊，有你这么漂亮的老婆。”
李倩看着醉醺醺的李成梁，转身把他塞进出租车后，又折返会来，忽然冲梁绯鞠了个躬：“梁总，谢谢您。”
梁绯被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谢我什么？”
“谢谢您给了李成梁一次机会，成全他的抱负。”李倩抿了抿嘴唇，“您肯定知道，他是清北毕业的，来深城时候意气风发，顺顺利利进了企鹅科技，可几年下来我眼看着当初意气风发的他变得郁郁寡欢..又辛苦又不开心。”
“我想啊，年薪几十万的人不应该这样啊，可他总说，自己就是孔乙己，那件长衫穿了就脱不下来了，我说他是庸人自扰，他也不反驳，就一个人大晚上躲阳台喝酒。”
顿了顿，李倩释然一笑：“现在好了，他更忙了，可回到家天天跟我炫耀，项目又有进展了，组里来了个刚毕业的小男孩，很好学，天天李哥李哥的喊，跟他当初一模一样，他就手把手的教，现在那个小孩已经喊他师父了。”
“梁总，意义这个东西太虚无缥缈了，可您却很神奇，把这个虚无的东西赋予了需要他的人。”
“真的，万分感谢..”
望着缓缓离去的出租车，梁绯摸了摸鼻子，沉默半晌后忽然轻笑起来：“哇撒，原来我这么厉害啊。”
“看来出了感情这方面以外，我简直是完人了吧！”
身后的云碎会所已经关了绚烂的外设霓虹，或许在不远的将来，从这间会所走出来的那帮人，就会成为冰海大厦的中坚力量。
到时候无论怎么样，做事都会顺利很多吧。
幻想一下，以后的梁绯就是冰海大厦的幕后掌舵人，就像漂亮国和以色列的关系那样，想想就刺激。
就因为这片刻的幻想，梁绯晚走了几分钟，一名穿着休闲衣裳，波浪卷长发的漂亮女人趁着夜色走出大楼，一辆保时捷车停在不远处。
女人正伸手拉开车门时，余光发现了梁绯。
露易丝，徐孤勇曾经的贴身秘书，后来给她在明海买了间酒吧，自从云碎会所开业后，徐孤勇就把她派到了这，这么大一家会所，当然需要一个人来具体管理。
那么露易丝这个有过经营夜场成功经验的人，就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可那辆保时捷里的男人，明显不是徐孤勇啊，好年轻哦，看上去跟梁绯差不多大。
梁绯对于这种事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本来想当做没看见转身就走的，可露易丝就急匆匆小跑追上来，嘴里还喊。
“梁总，梁总您稍等！”
“唉，为什么我要经历这种烂俗戏码啊，捉奸在车？”梁绯仰头叹了口气，扭过头笑嘻嘻看向露易丝，“嘿，老嫂子，我什么都没看见。”
“您看见了。”
露易丝深吸口气，对梁绯说道：“就如您想得那般，是的，我背叛了徐总。”
梁绯：“.....”
干笑了两声，饶是梁绯都被露易丝的坦诚给折服了：“不是，你这样，你重新说，车里那个是你的弟弟，他是来接你下班的。”
“不是，他是我情人，那辆保时捷都是我给他买的。”露易丝斩钉截铁说道。
“.....”
妈的虚拟照进现实了，我拿我老baby的钱养你啊。
梁绯叹了口气：“你这样我很难做啊，徐总跟我患难与共，我提什么要求他都尽量满足，你来深城才没多久，就找了个，呃，找个弟弟...”
“不，在明海时候就找了，他跟我来的深城。”
“.....”
妈的，你咋不去犯罪呢，警察叔叔肯定喜欢你这种犯人嫌疑人，啥都不用问，你倒豆子一样全给倒出来了。
露易丝幽幽叹了口气，对梁绯说道：“梁总，我是个女人，我快三十岁了，我不是石头，我也有需求，我...”
“老徐不行了？”
“呃，还行。”
“行了。”
梁绯抬手制止露易丝，啧了声说道：“徐孤勇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泡妞从来不会肯定勉强一个人，也从不掩饰自己已婚有子的情况，你当初选择跟了他，短短几年在明海有了两套市中心的房子和一间高端夜店，身家上亿，现在说自己有情感需求了，当初有金钱需求的时候怎么不提这个？”
露易丝哑然。
摆摆手，梁绯说道：“我会马上给云碎会所找一个新的负责人，你自己去和徐孤勇解释吧。”
露易丝语气悲凉：“他会杀了我的。”
“他不会杀了你，法治社会，什么杀不杀的，哦，他老头子那个时代或许你真就没了。”梁绯笑了笑，“别多想了，这些年你也赚了不少，舍弃些也是应该的。”
“可...”
“放心，徐孤勇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做冲动的事，但明海和深城你们两个是别想混了，趁早离开吧。”
说完，梁绯招手拦了辆出租车离开。
不过按露易丝的说话，她和她的小弟弟已经交往有段时间了，虽然徐孤勇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但偶尔念旧了，也会去找露易丝再续一下前缘，毕竟有阅历的女人懂事，会的姿势也多。
那就有意思了，露易丝的小弟弟岂不是很多时候明知道自己的大姐姐在和老情人嗨皮，而只能躲在车底喝香槟？
哇塞，真刺激，软饭看来也不好吃啊。
隔日
梁绯早上没来上班，谁喝到两三点第二天还能爬起来啊，员工要打卡没办法，他这种级别的高管谁还能用考勤束缚。
直到下午，梁绯才去了集团，没一会就接到了小马哥的呼唤，水都没喝上一口，就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来了。”
小马哥拿着花洒正在给阳台上的盆栽浇水，回头看了眼梁绯后说道：“自己泡茶喝。”
“得嘞。”
梁绯坐下自己摆弄起了茶具，等烧好水泡上茶，小马哥已经浇完花来到位置前坐下了，捧上泡好的香茗闻了闻，然后抿了口。
梁绯：“.....”
踏马的，和着是自己懒得泡茶是吧。
放下小茶碗，小马哥点上一根烟，微笑看着梁绯说道：“你来集团时间不长，已经做了两件大事，揪出害群之马，让农场起死回生，我家人也在玩，我的孩子还会问，这些菜真的能送到那些山区学校吗，我说有机会碰见你了，让她当面问你。”
和儒雅外貌相悖，小马哥私下是个烟酒都来的，而且酒量极好，联想CEO甚至还发过一条微博，评价小马哥最能喝酒也最能劝酒。
看着沉默不说话的梁绯，小马哥笑着问：“怎么，还委屈？”
见梁绯不回话，小马哥摇头道：“这可不像一个二十三岁就当上市公司老总的人物，况且，你现在还是集团的高级执行总。”
梁绯终于说话了：“当初您把我叫来集团，说是为了改变这家企业，可现在看来，改变确实很困难。”
“不矛盾，也不冲突。”小马哥说道，“商业行为要和个人行为分开，一些固执的想法，是没有办法让这么大体量的经济体稳健发展的，我们要寻求更大的突破口，而不是计较这些小事。”
梁绯问道：“这个突破口在哪儿？”
小马哥笑道：“或许等你哪天愿意交出珍藏的风口时，我就等到这个突破点了，梁绯，你还是不愿意吗？”
“如果肯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以后你在集团的地位绝不逊色于张小虎，他刚来集团时也不受重视，但微信的成功，让他的地位举足轻重，你也可以，而且，你无比年轻。”
梁绯笑了：“以前都是我给别人画大饼，没想到有一天轮到马总给我画饼了。”
“这张饼已经送到你嘴边了，只要你张嘴就可以吃下去，谁也抢不走。”小马哥看着梁绯，“你就不想在集团高管简介里，出现真正属于你的分管事业吗？”
梁绯面露纠结，沉默许久后，抬头看向小马哥：“我要一个自己的团队。”
小马哥笑了，欣慰道：“我早就等着这句话了，你大可以凭那个游戏项目去扩建队伍，我允许了，同时不像之前那般只是口头支持，你要谁，直接找我签调令，不用通过任何一位执行总，等哪天你真正认可了集团，那时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好的，那我先走了，再见马总。”
“祝你休假愉快，晚上我给你送行，咱们好好喝一杯。”
等梁绯离开办公室，小马哥笑呵呵齐声走到窗台前，弯腰欣赏了番自己的盆栽，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驯服梁绯这匹千里马了。
这头，梁绯刚走出小马哥房间，大步向前时，在外等候的唐睿婕小跑跟上前：“梁总，怎么样？”
“快快快，按照我给你的名单挨个打电话先通个气，然后让行政腾出一个专属办公区，谁不放人你就拿调令去强征。”
“我靠，小马哥竟然真的同意了？”
“废话，他以为给我一个小小的教训，让我认清这个残酷社会，殊不知小爷我的理想信念岂是那么容易崩塌的，哼，聪明反被聪明误，怎么想的，终于拿到尚方宝剑了，踏马我宣布，云碎会正式成立！”
唐睿婕有时候真的很佩服梁绯，明明在外人看来，他已经是被嫌弃，被利用的，可真实情况是，这就是梁绯所期待看见的场面，而每一步，他都能在委屈死了的情况下，又顺理成章的达成目的。
这份小心机，茶的可以。
不过这事不能立刻就着手办，真要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召集好了，那岂不是等于告诉所有人，名单上那些人梁绯早就看准了？
所以正好利用休假这段时间作为缓冲，等梁绯会来之后，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午饭是和黎星若一起吃的，梁绯把休假的事说给她听，同时提议道：“要不一起回明海吧，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正好休息一下。”
黎星若其实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尤其在工作方面，她摇摇头：“不了，项目组的同事们斗志高昂，每天都加班加点的干活，尤其是李组长，跟打了鸡血似的天天振奋人心，我当然不能临阵退缩呀。”
梁绯听了，登时笑起来：“我们黎总监还知道稳定军心啦，厉害厉害，果然啊，大集团就是锻炼人。”
黎星若眨眨眼：“主要是因为我们梁总教导有方。”
梁绯听了满意点头：“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满意同时非常欣慰，这样吧，晚上等我和小马哥应酬完，我来找你，我再教你点工作以外的技巧。”
“什么呀？”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别卖官司了。”黎星若依然双目澄澈，看着梁绯说道，“还有什么花招是我没看过的，你就说吧，我只是好奇，不是不知道。”
梁绯：“.....”
抱歉了，我不该拿自己的爱好挑战您的专业，黎片儿。
晚宴的地点在一家私厨，有时候你没那么多钱，真的不知道在寸土寸金的深城高楼大厦的夹缝中，有那么多环境优美，占地还广的私人会所。
那些风景优美，紧邻生态圈，极难拿到建设许可的地方，终归能出现些令外人向往的建筑，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看着也没人进出啊？
只是那些能进出的人，你平时都看不见罢了。
小马哥为人低调，但该有的牌面从不比谁差了，周围舔狗更是数也数不清，能坐在饭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每当小马哥领着梁绯到处介绍时，那些仰仗企鹅科技的人物们，对梁绯的谄笑确实也是发自内心的。
傻子都能看出来了，目前的局势就是，只要梁绯过了心里那道坎，从此收心安安分分在企鹅科技干下去，今后就是真正的一人之下，那是人家马总当接班人培养的。
不趁着梁绯羽翼未丰的时候赶紧混个脸熟，打好关系，等以后他的地位越来越牢固，再想去攀关系可就晚了。
“梁总，原本没见到你之前，我是不信丰神俊朗这个词的，今天见了，以后这个词在我心中可就有立体的形象啦，就是我们梁总！”
“梁总，说真的，我已经很久没见马总笑得这么开心过了，你可不能辜负马总对你的好啊，将来世界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来，干一杯。”
这世上嘴嘴甜的是哪种人，渣男？
不，是中年男人。
搁以前当光年科技董事长的时候，哪会有这么多在社会上呼风唤雨的大老这么跟自己说话啊，你说这能怪当大哥的那帮人飘吗，搁谁谁不飘。
梁绯现在还不算啥人物呢，他们都能把话说成这样，哪天要真成了实至名归的鹅城太子爷，哇塞，恐怕自己能听到的只有好话了。
至于网上的评论，网上的评论算个屁，只要不是什么重大过错，评论都可以无视，因为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实质性伤害。
包括这次农场的收费道具，也有网友发出质疑，那有什么用处，企鹅科技的游戏哪有免费的，大家先入为主，等真的收费了，反而还会有种果然被我料到的英明感，骂几句接着玩呗，只要热腾腾的饭菜实打实送到孩子们手上就好。
一斤多白酒下肚，梁绯有些晃了，面对再次来敬酒的人潮，忙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
“哎小梁，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啊，喝。”
一旁的小马哥笑盈盈，亲自给梁绯倒酒，瞬间气氛又被引爆：“我的天，马总亲自给人倒酒，谁有这个福分啊，梁总，什么酒你都能不喝，这杯酒必须得喝啊，不说了，我先干！”
传闻是真的，小马哥果然很会劝酒。
梁绯能喝两斤白酒，喝完就得睡，不睡就得撒个泼，不过好在这帮久经沙场的老男人们选择放弃围攻他了，气氛这么好，自然要把主要精力放在今晚来参加晚宴的女郎身上。
真好真好，从没感觉美女这么廉价过。
实事求是的讲，梁绯见过的美女也不算少了，香蕉直播能火，起初主打的就是个颜值，但这玩意儿是互联网技术包装出来的，滤镜，特效，声卡，阿婆都能给你整成十八岁少女，真正的神颜少之又少。
所以网上总说，因为梁绯带起了直播风潮，搞得会所质量骤然下降，对此，梁总觉得无比委屈。
那是自己搞出来的，诚然，确实有不少原本要陪喝酒才能赚到钱的漂亮小姐姐转行做了直播，混的风生水起，但更多的是那些颜值并不特别高，身材并不特别好的女孩赚到了钱。
夜场可没有特效，不会给你拉长腿，不会给你瘦腰，包厢里的空间也不会扭曲，实打实的拼颜值拼身材，所以综上所述，你去的会所颜值不行，说明不够高端。
就当下在晚宴现场的女郎，随便拉出去一个，都是普通人当中的颜值天花板，她们光鲜亮丽，端着红酒杯穿梭在一众功成名就的男人之中，换取名片，换取机会。
梁绯从洗手间出来，一个踉跄扶着墙壁差点摔倒，立刻有人上前温柔的搀住了他。
“梁总。”
张弛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小声问梁绯：“要不要让艾丽送你去楼上的套房休息片刻，晚上由艾丽照顾您？”
梁绯眯着眼睛看了看扶着自己的女人，样子确实漂亮，身材也火辣，小腰纤细，胸围却极其可观，脸部微调过，但底子绝对相当出众。
“我岂是那种人！”
梁绯甩开艾丽的手，恼火道：“在外面我睡不着的，让她送我回家。”
张弛：“.....”
虽然很无语，但也知道年轻人要面子，于是张弛立刻安排了，这对他来说得心应手，不知道给自己老板与集团的合作伙伴办过多少回了，立刻让司机把车开到私厨门口，唐睿婕在外厅候着，见梁绯摇摇晃晃出来，立刻拉开了车门。
等梁绯坐好后，唐睿婕拦住也要上车的艾丽，笑呵呵说道：“不用了，我送梁总回家。”
说完，立刻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艾丽站在原地愣了下，随即气的跺脚，嘴里滴咕：“一个秘书管这么多闲事，服了。”
车内，看着处于醉酒状态的梁绯，唐睿婕问道：“梁总，您是回家呢，还是去泡个脚缓解一下疲劳？”
梁绯闭着眼说道：“去星若家。”
“好嘞。”
唐睿婕陪着梁绯来到黎星若的住处，三人都在一个小区，看着梁绯顺利输入电子锁密码进屋后，小唐才安心离开。
客厅里黑漆漆的，梁绯摇摇晃晃，发现卫生间亮着灯。
哟，还没睡呢。
梁绯嘿嘿奸笑着，垫手垫脚来到卫生间前，一下推开门，大声道：“宝贝，爸爸来了！
”
卫生间，正在刷牙的丁德宏看着梁绯，满眼疑惑。
听见动静，卧室门开了，黎星若和裴柔看着梁绯，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黎星若捂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裴柔也是面色精彩，心想现在小年轻怎么这个样子啊，这，这怎么说的出口啊。
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