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有了一个喘口气的机会,harriet就能听到远处仍然有蜘蛛的声音,显然并没有放弃他们三个这难得送上门的鲜肉。借着月光,harriet瞥见了马尔福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不由得觉得有几分好笑,悄声对他说,“下次你可就不会再到处跟踪我和rona了吧?要是你不多管闲事,你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没想到,她刚说完,马尔福就轻轻嗤笑了一声,harriet皱起了眉头,还没开口问,马尔福就先说话了,“我父亲要求我紧密地监视你,他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可我能猜出,大概就是为了让他知道你和weasley的这些小冒险。但是,我父亲从来没要求过我亲身涉险,跟着你和weasley来禁林,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什么?”harriet不解地问道,“假如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进入禁林以后的遭遇可让你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你该庆幸我跟来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居然妄想自己可以做成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不明白你们两个到底是看上了那个低能巨人哪一点好,居然对他的话如此深信不疑,光凭他那一句话就跟着蜘蛛到处跑——”
“你知道我和rona那天晚上躲在海格的小屋里?”harriet惊呼了一声,马上被马尔福捂住了嘴,几秒钟后才放开。“我现在知道了。”马尔福话里带了几分挖苦的味道,“而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套话吧。”
harriet语塞了,好一会才冷冷地开口了,“那天晚上,看着你父亲是如何以一副无耻的嘴脸,大言不惭地用弥天大谎先后赶走了海格和邓布利多,你一定很为他骄傲吧。”
“你们那些人管那叫大言不惭,可是我们这些人管这叫做 '身为斯莱特林'。”马尔福也以同样冷淡的语气回敬道,“但是,我不为他的手段而骄傲。如果我父亲展现这些外交手腕给我看,是期望我长大以后也能成为像他那样的巫师,那他会很失望的。”
“那你想成为什么?一个比你父亲更加斯莱特林的斯莱特林吗?”harriet嘲讽道。
“成为一个斯莱特林不代表成为我父亲那样的巫师。”马尔福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道。“什么?”harriet什么都没听清。“没什么,”马尔福听上去有点慌乱,“你呢,你有想过成为救世主以外的生活吗?”
“当然有啊,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harriet非常干脆地说,“尤其是现在。我要不是什么救世主,这会我应该在我温暖的四柱床上睡觉,而不是跟你一起挤在这个又脏又冷的洞穴里。”
马尔福没有应声。也许他后悔问她这个问题了,harriet心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就跟马尔福讨论起了未来的梦想。说实话,她倒是从未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人们还会在对角巷的街上停下来注视她的伤疤吗?人们还会在她身后小声议论着大难不死的女孩的事迹吗?假如伏地魔真的回归了——harriet一想到这个,就觉得胃里一阵痉挛——她还能拥有一个正常巫师的生活吗?
“对了,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明白。”阒寂无声中,马尔福突然又开口了,他的语气比这夜里的霜气更加寒冷,“我平时私底下是从来不会与别人讨论你的,只是某一天,我突然觉得高尔似乎跟平时很不一样,不知不觉就多说了几句,你不要以为那代表什么,而你听到的一切也是不可能当作反对我的家族的证据的。”
harriet既惊且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明白马尔福怎么会知道那天在他的寝室的高尔并非真正的高尔。突然之间,她只觉得全身的鲜血都涌到脸上,羞愤不已,她明白了——“如果你想知道为什么的话(harriet很想呐喊她并不想,然而一时之间却仿佛丢失了声音一般哑巴了),你之前在南瓜地里说的那番话,惹起了我的疑心。”马尔福慢悠悠地说道,“关于我父亲与密室事件之间的联系,我只跟高尔与克拉布说过,再加上我摸到你之前穿的——” “够了。”harriet恼羞成怒地低喊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也好,我们就当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吧。”马尔福拖着腔调说,harriet讨厌极了他此刻声音里透出的那一点戏弄的笑意,“我已经有一两分钟没听到蜘蛛的声音了,我想我们安全了,该走了。”
harriet费劲地站了起来,在洞穴里蹲了那么久,她的腿直发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马尔福悠闲地走在她面前。没走多远,他们两个就在树丛里辨认出了一条小路,便顺着小路向外走。
“也不知道rona有没有平安逃出来。”harriet焦急地自言自语道,只希望那辆老爷车对昔日的主人还念那么一点情份,愿意把rona一直载到禁林外面。
“你有时候得少关心一点别人,多关心一点自己。”马尔福淡淡地说,“比起weasley,我和你现在的状况不知道危险了多少,真难为你你还能分得出闲心去操心别人的安全。”
harriet本想反驳一句,讥讽马尔福不懂得什么叫做友谊,但是转念想起了那天他在公共休息室里跟她说过的话,这句挖苦还是被她生硬硬地咽了下去。也许马尔福并不是不懂得关心别人,只是他没有值得他去关心的朋友。harriet暗自思忖着,但又开始怀疑以斯莱特林崇尚的那种独善其身主义,到底会有多少真挚的友谊诞生在那间学院里。伟大如萨拉查·斯莱特林,不也最后与他的朋友分道扬镳了吗?
“关于密室,看来你和weasley已经知道了不少了。”马尔福突然一转话题,说道。
“多谢你的关心。等我们一出禁林,你大可以把这条消息报告给你的父亲。”harriet没好气地说道。谁知马尔福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harriet差点一鼻子撞在他胸前,只听见他诧异地说,“我为什么要把这种事情报告给我父亲?”
“我怎么知道?”harriet烦躁地说道,“反正你一直都是你父亲的乖儿子,是他在霍格沃茨的眼线。就连你自己之前都说了,你父亲要求你严密地监视我——”
“——但我从来没有跟我父亲报告过任何你的事情。”马尔福打断了harriet的话,平静地说。
“你指望我相信这种拙劣的谎言?是的,马尔福,也许我在你眼中是很蠢,连你的套话都听不出来,但我也不至于被这种——” “我从未跟我父亲报告,是因为他并没有意识到,我是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马尔福大声地说,他的声音盖过了harriet的话,在树林间带起了隐隐约约的回声,惊得harriet连忙做“嘘”的手势,他的声音才逐渐减弱,“我对于在学校发生的事情,有我自己的考量,我父亲可以把我视为他的傀儡,但我并不是任他摆弄的布偶。我也不愿意看到granger被袭击——”
“别装得你好像突然之间就对hermes有了什么好感,你之前自己在公共休息室里亲口跟我承认你看见hermes就心烦——”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高尔,我怎么可能承认我对一个格兰芬多有好感?”马尔福的脸突然涨得通红。“你之前还辱骂他是泥巴种。” “但是我跟granger一起并肩历险过。”马尔福说,harriet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愣住了,“我也许并不欣赏他的出身,但我并不讨厌他,更不希望看到他被袭击。”
见harriet没说话,马尔福放柔了语气,“那你愿意跟我说说密室的事情吗?”
“你真的想要知道这些事情,为什么不直接写信去问问你父亲呢?至少去年你一直都是这么干的,不是吗?”harriet看着马尔福的脸,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带了一二分诚挚的表情,可她还是迟迟不敢相信他,内心充满了疑问,生怕这又是一个斯莱特林式的诡计。
“我……”马尔福刚想说什么,他们两个旁边的树丛突然传来一阵沙沙声响,harriet才举起魔杖,一张熟悉的面孔就在树枝背后显现了,是罗南,harriet和马尔福去年在禁林里遇到的马人之一。harriet松了一口气,罗南看起来还是一副非常忧郁的样子,“晚上好,孩子们。”他低沉着声音说道,“很高兴又见到了你们这对甜蜜的爱侣。”
harriet装作没有听到他的后一句话,礼貌地与马尔福向他问了一声好,harriet还跟罗南打听了一下他们距离禁林的边缘还有多远。
“从这里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向前走,大概十分钟以后就能见到海格的小屋了。我们的族群已经听说了海格的事情,我们都为他感到十分难过。” “谢谢你。”harriet感动地说。“我今晚看到金星又一次在黄道十二宫闪耀,本来不想随便出门打扰情侣之间的幽会。如果惊扰了你们,我感到十分抱歉。”罗南又接着说道,harriet刚刚升起的那一点感动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谢谢你,罗南。”她无奈地大声喊道,希望能赶紧中止这段谈话,“我这就要走了,嗯,再见。”
“再见,harriet·potter。”罗南忧伤地打量着他们两个,harriet再也受不了那个眼神了,又知道跟马人争执是一点用都没有的,只好自己闷头向前走,马尔福几步便赶上了她。
“听着,harri——咳,potter,你和weasley需要我。”他低声地对harriet说,“granger现在在医院里,你和weasley不可能应付所有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如果今晚没有我,想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harriet知道马尔福说的有道理,去年马尔福已经在魔法石的经历中证明了他有时候还是很可靠的。可是她心里非常清楚,一旦rona恢复过来,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让马尔福这一次也加入她们两个的探险中来;而她自己的心计与洞察人心的本事跟马尔福这种从小就在巫师世界中摸爬滚打的斯莱特林比起来差了太远,她根本无从分辨马尔福此刻到底是因为看透了自己家族的虚情假意,真心实意地愿意来帮助她,还是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甜言蜜语,企图利用她又一次为他的家族收集情报。
“我和rona对密室根本就不了解多少。”harriet敷衍他道,“之前钻研密室的事情的是hermes,但是他……之后,我跟rona根本就是瞎琢磨一气,他留下了一些笔记,可是一些关键的内容遗失了。再说了,别太高看你自己了,假如今晚没有你,我想会发生的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我被那辆老爷车多颠簸了几下。”
“但是,那只老蜘蛛提到的那个在五十年前死去的女孩,我知道她是谁。”马尔福说,“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写信问我父亲事情的真相吗?事实上,我不打算再毫无保留地相信我父亲告诉我的一切了,我自己也做了一点调查,而我发现的一切都与今晚那只老蜘蛛提供的信息不谋而合。”
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树林的边际,透过稀稀拉拉的树桠,harriet看到南瓜地里有个人正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呕吐着。她也顾不得跟马尔福说话了,赶紧向rona跑过去。她来到近前的时候,rona刚好直起身,顺手扯了一片南瓜叶擦着嘴,脸色虚弱,眼神飘忽。
“我这辈子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原谅海格。”rona有气无力地说道,“跟着蜘蛛……你知道,马尔福在这件事情说的还有几分道理呢!我们那么信任他,那么热爱他,然而他竟然把我们推进蜘蛛窝里当晚餐?”
马尔福这时候正倚靠在南瓜地的篱笆上,听见rona的话,他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海格大概以为阿拉戈克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我们一马。”harriet劝说道,尽管她自己心里都对这话起嘀咕。要是她早知道海格要她们两个去的是什么地方,她宁可亲自去阿兹卡班看望海格也不愿意踏进那凹地一步。
“放我们一马?放我们一马?”rona气急败坏地说,“这么多年来他以为那个叫阿拉戈克的蜘蛛是吃什么长那么大的?我跟你说,我们现在能站在这里喘气简直是个奇迹,特别是你和马尔福,你们半途被甩下车子以后去哪了?我想调转车头回去找你们两个,可是那车根本不听我使唤。”
“我跟马尔福跑了一另外路,还好没什么蜘蛛发现我们两个从车子里掉出来了,所以我和他只是有惊无险地绕了一点远路。”harriet解释道,心想那段与马尔福两个人共同挤在那个小坑洞里的回忆,她这辈子只能沉默地带进坟墓了。
没有隐形衣的庇护,溜回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简直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出于不想让马尔福知道她手上握有这么一样宝物的考虑,harriet把隐形衣留在了海格的小屋,尽管她心里隐约有种预感,过两天她一定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学校里巡逻的教师都回去休息了,就连幽灵也只是三三两两的在几条主要走廊上飘来飘去,墙上的画像都睡得鼾声四起。在某种奇迹的庇护保佑下,harriet,rona和马尔福成功回到了城堡里,在大厅里分开了。两个女孩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rona累得连衣服都没有脱,脑袋一沾到枕头上,就昏睡过去了,harriet盯着她头顶的帷幕,尽管她身上每一丝肌肉——假如她有的话——都因为今晚的紧张的逃亡而疼痛不已,但是她的头脑还很清醒,一点也不困。
你知道你现在走投无路了,某个声音在藏在她的后脑勺里小声地说,她和rona已经陷入了困境,hermes的笔记缺页少段,拼凑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阿拉戈克的话看似包含了很多信息,可是还是没有告诉他们密室里的怪物是什么,也没说五十年前死去的女孩是谁;与此同时,密室的继承人,伏地魔,还潜伏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起下一次攻击。她和rona像是在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里团团转,眼睁睁看着hermes,海格,邓布利多的离去,眼睁睁地看着所有她们在霍格沃茨享受的一切乐趣都被剥夺了,却无能为力。
但是,接受马尔福的帮助,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harriet翻了一个身,心思复杂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