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身密宝在琴音距紫衣贵女一丈时便激活,金色护身光罩上金光迸溅,接着“啪”一声炸碎,罡风扑面。老车夫不知何时移位,挡在了紫衣贵女身前。
“滚…………”
如闷雷炸响,琴声长矛应声崩碎,碎片倒卷青腰。
铮铮铮……………
青腰居高临下,气势凛冽,素手轻抚,三道琴声卷出,将老车夫的攻击化于无形。
空中,金甲人与血珠手串同归于尽,崩碎成光尘。
清心正魂铃重回老车夫手中,光泽晦淡。
另一边,玉残花和老酒鬼再次斗上。
老酒鬼看着再次铺天盖地卷来的花瓣群,左脚挑起一截木枝,右手一把握住,像握住一把绝世宝剑。老酒鬼气势倏变,变得凌厉如峰,幽沉如渊。
枯枝朝那花瓣群一点,再朝旁带引,如此这般连画三个不规则圆。桀骜不驯的花瓣群逐渐听话起来,老酒鬼的“剑”引到哪里,花瓣群便飞到哪里。
最后,花瓣群裹在“剑”上,“剑”锋微抖,花瓣群化成齑粉堕落尘埃。
风一吹,消散飘远。
老酒鬼心眼不大,先前被欺负得太惨,此时当然要还击,他瞟了眼玉残花,猥琐笑道:“站得那么高,就不怕摔死吗?”说完,他右脚跺地,地面无数碎石瓦砾被震起,老酒鬼手中枯枝一指,碎石瓦砾若蝗虫般朝玉残花碾压而去。
胡魅儿不知为何,忽然舍了垂危的聂磊磊,最后朝苏离背影邪邪一笑后,飞身掠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人群中。
玉残花神情恬淡,朝院中那口枯井轻吐一个“起”字。
哞…………
一道吼声传出,声震群山。枯井中出水,水悬半空后汇成一丈高三丈长的雄壮无比的荒古蛮牛。苏离趁机吞下两粒回阳丹,一边调息一边观战,看到那荒古蛮牛时神情微怔。
蛮牛怒吼,狂暴音浪却受控制般化为一堵透明的墙,碎石瓦砾撞来,皆呼啦啦滚落地面。
苏离眉头微皱,那荒古蛮牛出现,他便闻到了一丝阵法的味道。由于早晚修习《灵宝经》他对灵纹一道虽说还谈不上登堂入室,却也算颇有见识。
紫衣贵女盯住玉残花,目露寒光道:“孽障,竟敢用我人族前贤留下的阵法,真当人族好欺辱不成?”
老车夫的脸色终于变了,青腰秀眸微惊,似第一次认识这个鬼女人。
老酒鬼目光闪动,欲将玉残花看穿。
感受着万千目光里的各种晦涩情绪,玉残花面色如常,目光平和,依旧那么美丽华贵冷傲无双。
“一百三十年前,人族大能潜入幽鬼地域,用我鬼族前贤阵法破去幽都山结界。莫非,就许你人族肆意妄为,其余族群就该苟且蛰伏?呵呵…………人族啊还是一如既往爱讲道理却又不讲理。”玉残花目光悠悠,语调低沉。
“鬼话连篇……”紫衣贵女毫不相让。
“姑娘,信口开河可不是好事,容易招来杀身之祸。”说完,玉残花朝前微指,荒古蛮牛眸露凶光,朝紫衣贵女奔去。
老车夫伸出枯瘦的手,轻轻抵向牛头。
嘭………………像是撞上一座大山。
老车夫双脚深陷,地面被犁出两道深槽。
此时,从南面轻轻吹来一缕风,像道灵气度入,蛮牛威势攀升,若妖王降临。
苏离等小修士,如临大敌,后背汗毛根根炸起。
老车夫叹了口气,手微抬,手中出现一柄古朴无光的四尺直背刀,刀身刀柄浑然一体,通体银白,冷光微动。
刀若有灵,将蛮牛威势瞬间削弱。
蛮牛仰天咆哮,再次野蛮地冲向老车夫,老车夫单手持刀,正中劈下,一条极细白线朝蛮牛迎去。
蛮牛冲到老车夫面前,哗一声裂成两半。落地后迅速消失,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玉残花目光平静,她看向东边一座石桥,严格来说,她目光定在了石桥正中央那面浮雕上。
浮雕纹路上有青色灵光流淌,最后如木兰花般绽开。
吼………………
一头神骏的青黑狮子仿佛从异界而来,轰隆隆爬出后,抖掉身上灰屑,一个猛冲,扑咬向老车夫。
仓仓仓……………
火花飞溅,刀与狮子对撞后,老车夫再次后退,石狮安然无恙,只是掉了石屑。
青腰虽然懊恼玉残花的多管闲事,却也不甘被比下去,女人的心有时候真是难以捉摸。她双手连弹,夺命摧魂的琴声转而冲向老酒鬼。
嘭嘭嘭………………
老酒鬼取下酒葫芦,掐了几个法诀,葫芦变大,随即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连拍葫芦,哈哈哈大笑不止。
三道音波撞到一起,发出空间坍塌的爆炸声,老酒鬼四周不断龟裂炸碎,灰尘漫卷八方。
聂磊磊不知何时来到苏离身边,嘟囔道:“照这样下去,人族大能没来,我们就先挂了。”
苏离看了聂磊磊一眼:“西南四州在两千年前皆是蛮荒之地,妖魔横行,古木参天。这四州物资丰饶,屡屡出现天才地宝,加上浮空岛的出现,人族便将领土扩张至此,而这风烛镇在很长一段时间便是各方鏖战之地。所以,这里的大阵应该不仅仅如此,就是不知那个鬼婆娘将其恢复了几成。”
聂磊磊支撑不住,坐在街边台阶上,咧了咧嘴:“真的假的?”
“他说的是真的。”紫衣贵女瞟了眼苏离,答道。
仿佛是回应他们,玉残花朝南方招了招手,一丝看不见的纹路便蔓延出去,然后风烛镇南面的那座水塔轰然炸碎。
呜呜…………
一头青皮金眼的翼蛇出现了,扶摇而上,嘶吼不绝,似在宣泄封印千年的郁愤,亦如欢呼重获自由的喜悦。
大战开始时,镇守府兵全体出动,开始四处剿杀暴露的鬼族魔族。
镇守叫王瀚,已五十多,本是军中偏将。膝下原本有一女,被神都一子爵看上,后来却被抛弃,不堪舆论纷扰之下投了井。王瀚怒而杀之,皇帝开恩才免了死罪,后被人排挤至此担任了小小镇守。
所以,他对风流不羁的聂磊磊一点也看不上,甚至很是厌恶。
若非紫衣贵女的身份,他甚至不会出现在此。
王瀚正欲躬身行礼,紫衣贵女已经上前轻抬其臂,笑靥道:“王叔叔,自你离京,快七年没见了。”
“公………宫人客气了,神都繁华,哪里是这穷乡僻壤可以相提并论的。”王瀚正色道。
“王叔叔,还是如以前一样,叫我紫衣如何?”名叫紫衣的贵女见王瀚有疏远之意,心中微黯,她转瞬调整好心态,更加谦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