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桑吉睨视剑眉微皱的苏离,冷笑道:“我认得你,你是苏离,虽然你是必死之人,但本公子却不想脏了手,所以赶紧滚!”
苏离看了看扎木桑吉,眼神微动,随即恢复平静。
他将手中香炉收了起来,再转身将最大的青铜案也收了。被打扰虽是很恼人的事,可搜刮宝贝明显更重要,而人一定要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事最重要?
苏离深谙此理,他一抬手,便把供奉香炉的神龛也收进了储物袋。
然后,他四处张望,看看还有没有贵重东西。
忽然,他眼睛微亮,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因为在其右手边的角落里有盏灯,准确地说是一盏三尺高的青铜灯,整个灯身蔓布油污和斑锈,加之光线有些暗,很不起眼。
扎木桑吉见苏离除了最初的微愕和不悦,便再无神色波动。继续自顾自地收取殿中东西。他以为苏离是被震住了,故而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对抗之意,便连愤懑之色都不敢稍露。
可是,当他见苏离雀跃地纵掠过去,并欢喜地收起那盏油灯时,他忽然回神过来,苏离并非惧他,而是无视他。
扎木桑吉是吐蕃的皇亲国戚,因为他的姐姐嫁给了当今的吐蕃国主。加之天赋卓越,早早便名满吐蕃,何曾受过此等屈辱。
扎木桑吉心中怒火飞窜,脸上火辣辣地疼,由于过于愤懑,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看来你想早点死!”扎木桑吉怒极冷笑道。
“看来你不仅蠢,眼神还不好。”苏离见重要东西已入囊中,心中大定,正过身来认真地看向扎木桑吉,平静道。
苏离语气中的那份平静,让扎木桑吉忍无可忍,怒吼一声,一拳砸出。
扎木桑吉的身形高大魁伟,加之修为不俗,一拳砸出,空气炸响。他的拳极快,似乎才刚动,已至苏离面门前一尺。
若被砸中,不是脑碎也是脑残。
苏离脚尖连点,飞身后退,幻出的虚影接连爆碎。
黑发被扎木桑吉的拳风激得朝后狂舞。
苏离身形如幻,不断闪避锋芒,扎木桑吉紧追不放,一招接一招递出,拳风呼啸八方。
“横扫**”
“睥睨八方”
……
苏离飞弋的速度不断提升,身法毫不示弱的扎木桑吉,迫得苏离几乎没了喘息之机。
两道劲气四溢的身影,在讲经大殿中不断地上下翻飞腾挪旋斗,或从案几上飞纵而过,或绕着青铜巨柱攻杀追逐。
两人间的距离被不断拉近。
扎木桑吉起初的轻视之心已渐熄,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和略带急切的杀意。
他被称为吐蕃的天之骄子,素来眼高于顶。进砺剑塔前,桑赞王子曾叮嘱他一定寻机会杀了苏离,为吐蕃剪除潜敌。他虽表面应承,内心却多有不屑。
在他看来,苏离不过一只土鸟罢了,即便有些机遇,能飞的高度也很有限。
此番交手,扎木桑吉久攻不下,已起扼杀之心,他是聪明人,也是谨慎人,所以苏离一定要死。
应对危险的最佳方法,不是直面,而是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苏离如芒在背,几次出手迎敌的机会,被其生生忍住,因为他想借机磨砺己身。
毕竟,遇到一个身法比己略高之人颇不易。
选择磨刀石是个技术活,若磨刀石太“钝”,磨刀的效果便有限,若磨刀石太“厉”,刀却很易被磨坏。
飞掠之中,三套身法的要诀精要,急速地在苏离心间萦绕而过,苏离渐渐进入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中,外界惊险万分,内心却活泼静谧。
这种体验很奇妙,像春风吹拂大地,又像甘泉滋润丘田,一切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于是,在扎木桑吉的下一拳就会砸中苏离,他嘴角的狞意就要蔓延开来之时,苏离的速度倏然加快。
嘭……
嗡……
扎木桑吉的拳头并未落空,将青铜巨柱砸得嗡然作响,苏离身形若游鱼般陡然下潜,扎木桑吉借击打铜柱之力,侧身飞旋,一记鞭腿力若万钧地压下。
空气仿佛裂开,苏离后背隐隐刺疼。
一式《凌波微步》中的“忽左还右”,堪堪避过。
嘭……
扎木桑吉的鞭腿以及裹挟的万钧力道,尽数落在苏离闪开后的一张青铜矮案上,案几受巨力震荡,轰然弹起。
“去死!”
扎木桑吉两次志在必得的攻击皆落空,让其杀意积累得浓炽如火。他一拳轰向弹起的青铜矮案,矮案如矢轰然砸向苏离。
轰……
吼……
危险,苏离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
他大啸一声,身后蓦然升起一股霸烈武势,一头天象虚影横空出现。大殿震得轰鸣的瞬间,苏离的身形凭虚飞纵,并顺势踏在青铜矮案上,身形再起。
扎木桑吉面色如霜,手一扬,多了柄银光闪烁的大戟,威势更盛。
“有命拿,没命享!”扎木桑吉腾在空中,冷冷道。
“咸吃萝卜淡操心!”苏离瞟了眼杀气腾腾的扎木桑吉,声音有些散漫地道。
他继续在大殿中游走飞纵,将大殿中的剩余的十多张青铜矮案逐一收走,便是两盏仙鹤形式的青铜烛台也没放过。
大有刮地三尺的劲头。
嗡………
大戟横空,虚空微颤,苏离脚步微动,再次闪过。
扎木桑吉的戟法刚猛中不失绵柔,舞得水泼不进,其招式连绵若潮,恨不得下一刻就将苏离穿个剔透。
《凌虚幻影步》的精粹是幻,其中“叠影”一式,对隐匿真身颇有独到奇诡处,虽是残卷,却也讲明能幻出一百虚影时,便是《凌虚幻影步》大成之时。
苏离目前全力施为也就幻出四十九个虚影,非其悟性不够,乃受修为所限尔。
想要幻出更多叠影,还要浑厚真气做支撑。就目前而言,苏离主要想磨砺的身法技,还是后面研习的两门。
《凌波微步》的“灵”与《天象身法》的“威”,最难掌握。
在扎木桑吉的穷追猛打下,苏离对两门身法的领会每时每刻都在增加。
终于,大殿中还剩最后一张青铜矮案,正放在大殿的西南角。
扎木桑吉手中的大戟点出一片寒星,将西南角照得宛若白昼。
苏离脚尖猛然上勾,挑飞青铜矮案,并一把抓住矮案的一脚,抡动矮案砸向漫天“寒星”。
仓仓仓……
火星暴溅,继而蹦碎,刺耳的声音简直要将耳膜刺破。
二人各退三步,苏离看了看矮案,见其丝毫不损,暗呼好东西!
随即将之妥善地收入储物袋中。
他这才抬起头看向扎木桑吉,笑道:“磨刀石,你已经没价值了。我不杀你,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