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两道震颤人心的威势撞到一起,接着是两只拳头撞到一起,犹如一座山与一片海撞到了一起。最后,秋月白口吐鲜血飞了出去。
然而,并未出现预想中的足以震耳欲聋的碰撞声,仅是略带沉闷的轰隆一声。
当两道拳势相撞,太古神山般的拳力与海潮般的拳风相遇时,半息不到,神山之势便碾压而下,那层层海浪无论怎样地垂死挣扎,怎样地拼命拍打山峰,终是徒劳。
秋月白心中警兆陡升,一股巨力轰隆隆冲来,他刚欲躲闪,身子便飞跌而出,内腑剧震之下,喷出一口鲜血。
“这茹毛之地,竟有先天武技?!”秋月白捂着胸口,惊怒不已。
其实,秋月白本不会败得那么快,归根究底还是源于他的轻敌。他以为楼兰这样的小地方,先天武技已是顶天的武学,而苏离这个药奴出身的家伙,是断然不可能拥有的。故而一直用怒涛拳对战的他,出乎意料地败了。
武技划分与兵器类似,从底到高一般是基础武技,黄阶武技,玄阶武技,地阶武技,天阶武技……。而地阶武技一般由先天境修士修炼,又称先天武技。
如今看来,那残缺的《大力牛魔拳》,绝不止先天武技那么简单。
场面安静。
两个女护卫彻底呆怔,微一恍神后,急忙上前扶起秋月白。
“我说过……你不入我的眼!”苏离蹲下身,看着秋月白愤怒的双眼,淡淡笑道。
怒气攻心之下,秋月白脸色一变,再次吐血。
“呀……月白堂哥你怎么了?”早被就惊动的秋月裳,蹦蹦跳跳出来,秀眸不断朝秋月白与苏离身上瞅。
那秋月白确实厉害,微微调息了一下,脸色便好看了许多,可一听到秋月裳的话,仍然嘴角微抽。
“苏离,你来一下,我有事给你说!”秋月裳拉着苏离,便上自己小院去了,并未理睬还躺地休憩的秋月白。
“苏哥哥,你与月秀姐是恋人?”秋月裳成了好奇宝宝,眨巴着明眸,定定看着苏离。
“怎会这么问?”苏离微愕。
“你那么拼命地救她,不是恋人的话,谁信啊?”秋月裳狐疑道。
“不是恋人,是朋友……好朋友!而且,她也救过我。”苏离想了想,说道。
“嘻嘻嘻……不错嘛!患难与共,且都有过性命之托。”秋月裳笑得很开心。
“你找我就问这事?”苏离笑道。
“噢……不是,我想问你会去焚炎宗吗?”
“去!”
“会出手吗?”
“看情况!”
“怎么能看情况呢?虽说月秀姐觉醒了秋家的朱雀血脉,可时间太短,我怕她不能迅速掌握。届时,面对焚炎宗会寡不敌众啊!”秋月裳急了。
苏离想了想,道:“一定出手相助!”
“不许反悔!”秋月裳雀跃道。
……………………
苏离回到自己小院,开始悟剑,焚炎宗之行后紧接着就是砺剑塔之行,必须得做足准备。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苏离口中念念。
“若从字面来看,便是月亮在水中的倒影像天上飞来的一面天镜,海面上云彩升起,变幻无穷,结成了海市蜃楼。上半式已成,一剑挥出便是一道皎洁如满月的剑气,那下半式是挥出一座海楼吗?那如何才能挥出一座海楼?”苏离眉头深锁,思考着下半式的奥义。
“海楼般的剑气?或许指的是海楼异象?或者说这下半式是神魂攻击,是以神魂之力为剑锋?”苏离百思不得其解。
大半天过去了,仍无头绪。
至傍晚,风云突变,渐渐下起雨来。
豆大的雨珠落到树叶上,水缸里,青石地上,窗棂上……敲出各种声音,也溅起各式水花。
苏离从悟剑中醒来,走出屋子,站在檐下,负手而立,目光悠沉。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越来越冷了。
由于雨势越来越密,地面上渐渐腾起极薄的一层水气。水气被密集雨势一搅动,随即变换着各种形状,雨势不绝,水气变换亦不绝。
哗……
仿佛闪电划过黑夜,流萤掠过荒野,一丝明悟副至心灵。苏离眼内闪过一丝狂热,他稳住心神,不让这丝狂热冲击到忽然而至的灵感。
“雨势不绝,水气变换亦不绝……”他的身体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雨势不绝,水气变化亦不绝……”苏离仿佛魔怔,口中不断地念着这话。接着,他自然而然地喃喃道:“剑势不绝,剑气变化亦不绝……”
这句话是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他蓦然顿了一下,仿佛是确认,又仿佛是豁然开朗般自在,身上气质陡然变化。从先前的激动魔怔瞬间成了潇洒从容,以及藏也藏不住的锋芒。
既然藏不住,便不藏!
他衣袂飞扬,发丝狂舞,长啸一声!屋内一抹秋水剑光掠至,他手一伸便接住,身形一晃,掠至正下大雨的院中。
身行如松,剑眉微扬,动作干净利落。
他剑锋斜撩,口中轻念“月下飞天镜”,盈亮剑光中一轮满月飞出,划入雨帘,切断无数雨珠后,哧一声击穿假山,余势不衰,再将假山后的两棵两人合抱的树平滑地切断。
风雨微摧,两株大树哗啦啦倾倒。
身若蛟龙腾起,振飞无数雨珠,手中剑光越来越快,无数剑光或交错或重叠……剑光氤氲中,一座海楼雏形渐成。
呔……
他清呼一声!
第八十一剑后,伴着那声清呼,剑身横扫而出。那已成的“剑光海楼”被挑飞,继而如推到骨牌一般。八十一道剑气炸开,锋锐无匹地横扫而去。
耀眼的剑光相互碾压,碎成更多的剑光,最后成了耀眼光团。
仓仓仓……
光团所过之处,空气与地面尽皆炸裂,一切阻挡之物,结被剑气切碎。
苏离身子回旋,手臂一摆,龙泉剑飞回屋内剑鞘。
衣服鼓荡如风,身上蒸腾起雾气,不一会儿衣衫便干了。
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小院,苏离笑了笑,打算回屋睡个觉,养好精神去焚炎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