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初,胡记绸缎庄。
忙碌了一上午的胡图,好容易坐到餐桌前,正准备享用午饭。
门前揽客的小伙计急忙忙进来禀报:
“东家,外头来了辆大车,说是从江宁县衙来的,请你出去呢!”
“哦?!”胡图心中一动,难不成李县令良心发现(畏惧强权),拉着一车东西赔礼道歉来了?
“走,出去看看!”他丢下碗快,出来门口。
果然,外头有几个衙役,押着一辆大车,似乎在等待什么。
胡图一出去,便见一位穿着绿袍的官员拱手道:
“国舅爷请了,下官是江宁县县丞杨易,奉县尊之命,特将一干人犯,押来给国舅爷过目!”
说完,他挥挥手。
几名衙役掀开盖在大车上的草席。
“嚯!”胡图一看,草席下竟躺着好几个,浑身是血的人。
这几个人都在低声呻吟着,不仔细看,还以为都死了呢!
“这是?!”他心下一沉,这江宁县是来示威么?
“国舅爷请看!”杨易走到车边,指了指排在外头的那人。
胡图走近一看,竟是昨日在自己面前叫嚣放肆的齐浩。
“哎哟……”此时他双目紧闭,嘴上只叫唤疼。
“遵照县尊的意思,桉犯齐浩打了三十大板,其他从犯都打了二十大板!”
杨易一本正经道:“这事国舅爷知道了就行!”
胡图点点头,伸手戳了戳对方血淋淋的臀部。
“哎哟!”齐浩受不住疼,叫声又大上几分。
他睁开眼,见是胡图,也不敢发作,只干巴巴的望着杨易道:
“杨县丞,完事没?快放我等回家上药吧,迟了真会死人的!”
杨易没说话,看着胡图。
胡图查看过众人臀部的伤势,确定都是真真的。
他恍然明白,李县令打了人,拉来给自己看,是给自己和身后的楚王,一个交代。
“好好,我知道了!”胡图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态,笑道:“请回吧。”
“嗯,下官告辞!”杨易大手一挥,众衙役给大车盖上草席,往江宁县衙而去。
车行出街口,草席下的齐浩才敢出口大气。
“哎幼!”他先是叫声痛,旋即咬紧牙关骂道:
“李蔓啊,请清高,你了不起,拿小爷我来邀功!咱们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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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中。
朱桢将成品原液收了起来。
搞了这么多天,只有这些原液,当然不能用来送礼的。
他拿出那十个琉璃瓶,分别装了大半瓶其他不合格的红色原液。
这些也是花了他很多心力的,自然不能浪费了。
朱桢又用木塞,将十个琉璃瓶口封紧。
“嗯,要是能有橡胶密封圈就更完美了!”朱桢想起一事,又在小册子里记下一笔。
等他出去实验室时,手中已经多了个盒子。
朱桢哼着小调来到后殿,胡氏正在张罗着午饭。
“老娘,来,送你一件好东西!”朱桢神神秘秘的朝胡氏招招手。
“什么好东西你老娘我没见过?!”胡氏见朱桢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摇摇头走了过来。
“给!”朱桢将木盒递给胡氏。
胡氏打开一看,是个透明的琉璃瓶,瓶中装着不知名的、呈大红色的液体。
她还没拿起瓶子,便闻到了澹澹的余香。
胡氏好奇问道:“这便是我儿最近捣鼓的东西?”
“这叫花露水,你打开闻闻!”朱桢神秘兮兮道:
“以后和舅舅发现,就靠这玩意了!”
胡氏轻轻拧开木塞,凑到鼻子一闻,顿时双眼一亮。
“哎,好闻呢!”她满脸兴奋道:
“这是用什么花调制的?香味这么特别,为娘从来没闻过这种味道。”
“嘿嘿,这就是商业秘密了!”朱桢得意道:
“这花露水不仅味道香味芬芳,还有宁神、祛痱、止痒、驱蚊之效,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好东西!”
“是吗?”胡氏说着话,从瓶中倒出几滴,落在了手背上。
她又轻轻闻一闻,果然感到神清气爽。
“要真是如我儿所言,等到了夏天,这东西怕是要供不应求了!”
胡氏看着自家儿子的眼神,多了些赞许和期待。
“等会我再给你一瓶,午后你把他送给皇后娘娘!”朱桢认真道:
“有好东西,不能忘了她呀!”
“算你有良心!”胡氏笑吟吟道:“皇后对我母子多有照拂,有好东西孝敬她,是应当的。”
说完,她又有些好奇道:“这东西,你打算卖多少银子一瓶呢?”
“孩儿还没想好,此事还得跟舅舅议一议。”朱桢挠挠头道。
其实在取得正确的花露水配方后,阻碍花露水大规模上市的要素只有二条。
一是原液的供应量,二就是透明玻璃瓶的产量。
原液这边,朱桢觉得不是问题,植物颜料和高度的蒸馏酒精,都可以轻松获得。
而透明玻璃瓶,他目前还没有底。
如果能月售一千瓶,每瓶按照十两利润计算,那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一念至此,朱桢的内心有些燥热起来。
他决定要快速推动玻璃瓶产业的研发与制造了,务必要在今年夏天大赚特赚一笔。
如果此物能将徐妙锦对自己的好奇心,再提升一个台阶的话,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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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安宫,燕王居住的偏殿中。
朱棣坐在一张圈椅上,双目微闭,轻揉着太阳穴。
“殿下,”旁边的三宝忍不住低声问道:
“徐家大小姐,不是答应去踏青了么,还有什么可愁的?!”
“答应是答应了,可是人家是三姐妹一起呢!”朱棣睁开眼,略有遗憾道:
“本王想着的是,能和徐妙云两个人单独出去。”
“这种事急切不得吧?”三宝似懂非懂道:“毕竟魏国公那边,还没点头呢!”
“本王当然知道!”朱棣舔了舔嘴唇,沉声道:
“这不把老六也叫上,让他陪我一起去。”
“六殿下志在徐家三小姐,”三宝笑道:
“这件事上,定能为殿下冲锋陷阵的!”
“嘿嘿,老六才十二岁,就这么急了……”朱棣闻言,也是一脸坏笑道:
“本王要是不利用一番,岂不是白瞎了他的迫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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