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市回家,杜守义意外的收到了一封信,是初中一个女同学黄芸写来的。她随全家迁居上海,正在上海读高中。
杜守义印象中这女孩家庭条件很不错,果然,现在花了八分邮票,就为了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老同学笔谈两句,这手笔够可以的。
老同学的这封信让杜守义想到了一件事。梅兰芳梅先生上个月故去了,一年后会发行一枚纪念他的小型张。
这枚梅兰芳小型张面值三元,后世被炒到了十多万,四五万倍左右的投资回报率,倒也在优良线以上。
邮界传奇‘祖国山河一片红’是个另类,这枚错票在开售时间前被意外卖出去一些,发生地都在京都以外。这些杜守义都不用去想了。但梅兰芳小型张和将来的猴票却是实打实的机缘,这得抓紧了。
在人均工资十五元的今天,三块钱的小型张价格之高可想而知。它从一开始就被定位为高端产品。和官窑一样,这就不是给老百姓预备的,所以也不存在排队抢购的问题。
杜守义拿小本子记了一下,等明年八月开始关心着,只要一开始发行就尽量多收一些。
这封信也让杜守义想起了他的那些同学来。虽然他是时空旅人,但前身的好多小学初中同学都在胡同里住着呢。
这些人他穿越来后没主动去搭理,但出去转一圈,到处都能碰上。有时碰上了还会聊两句,说起某某某,某某某什么的。
杜守义在同学里算是拔了份儿了。他是第一个搞对象的,至少公开是。而且他的对象又这么漂亮,弄得有些男同学站在龚小北面前都不太敢说话。
杜守义和这些同学早已不是一个量级了,但看到他们那幅青涩模样还是感到很亲切。自己前世不也是这么过来的?看到漂亮学姐学妹连话都不敢说。
有些同学仗着是熟人也会提出谁谁谁被欺负了,如何如何。遇到这种情况杜守义总是一口回绝,让他们自己找街道派出所去,一点情面都不会讲。
开什么玩笑?打了马大棒子,老混蛋,不代表他自己想做混混。他要都管了还要人民政=府做什么?
这段时间,杜守义一直没动作,这让混混们也渐渐琢磨出味儿了:没听人报名号吗?‘南锣杜守义’,不是‘东城杜守义’。人家早划下道了:南锣是他地盘儿,你们别碰!
京都有四千多条大小胡同。南锣一直八横,总共才十七条,都不到千分之五。能有多少油水?
这说明这位杜爷不是来抢地盘、抢银子的,人也许就是为了保乡梓平安呢?
想明白后顽主老炮们都不由得暗暗道一声:仗义!
出来混的脑子没一个简单的。他们手下的‘佛爷’‘胡同串子’陆续收到了指令:南锣不许去,谁去谁死!
折腾了这么久,杜守义的意思终于有人看明白了。不过现在他还不知道。
今天龚小北下了班要上党课,晚上七八点才能散。杜守义索性带了份‘恩元居’炒疙瘩去找她,两人在办公室对付一顿得了。
炒疙瘩创始于‘广福馆’。因为店主姓穆,一门都是女性,所以‘广福馆’也被戏称为‘穆柯寨’,取穆桂英家寨子的意思。
一九五二年,最后一位女店主死后,‘广福馆’就断了传承,没了。
有说‘恩元居’的马老板得到了‘广福馆’穆家独门秘技。
这也就是说说而已,人‘穆柯寨’一门都是女人,凭什么传给你?凭你长得好看?
再说,人家连后厨都是女人,你还能化妆个小丫头去偷师学艺?
马老板学艺是有,但未必是在‘广福馆’。
‘广福馆’的炒疙瘩一经推出就火了。火了以后,各路模彷者接踵而来,那乱象,跟后世珍珠奶茶的情况非常类似。本来就金贵在一个创意上,真要山寨起来没什么难度。
‘恩元居’也是山寨者之一,但他的冒尖不是偶然的。凭着一番勤奋和巧思,利用着各种配料改良后的巧妙混搭,马老板成功杀出重围,最后把原创者‘广福馆’都压了一头。
‘恩元居’的炒疙瘩用的是荞麦面,揪出一个个面剂子后下滚水煮到八成熟。过冷水沥干。再配上黄酱,牛羊肉,各种时蔬大火勐炒。取得就是一个荞麦面的Q弹劲道,焦香扑鼻。你要说无上美味那是亏心了,但作为晚饭夜宵还是够格的。
一边吃着,杜守义把埃及长绒棉布和上外面定做衣服的事情说了一下。
“我自己做。”龚小北彷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不会打绒线已经够丢脸了,若是寻常衣服都送出去做,她就太不称职了。
“睡衣,褂子你自己做可以,衬衫得找老师傅。你知道这料多贵吗?”
“多贵?”
“比丝绸都贵!我放你床上了,你回家一摸就能明白。”
听杜守义这么说,龚小北无语了。刚才说要做睡衣,她还以为就一般的布,至多好一点点。可没想到会这么贵!
这么贵的布谁拿来做睡衣啊?
“那要不...?”
她话说了一半,许大茂从外面进来了,今天学习内容是看内部纪录片,许大茂收拾完放映机正巧回科室看看。
“幼,两位都吃上了?”许大茂客客气气的打着招呼。
现在他看到龚小北感觉十二万分后悔。早知道龚小北这么大势力,他还要什么娄小娥啊?龚小北可是先认识的他!
不过他也知道,这想法也只能搁肚子里,要是敢往外蹦一个字,别说杜守义,即使龚小北也不会放过他。到那时候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回来了?”杜守义朝他点了点头。说完他继续对付起了眼前的炒疙瘩,彷佛办公室里没许大茂这个人。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许大茂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回自己工位上收拾了一下后,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出门后他气不过,嘴里都囔道:“神气什么啊?!”
“许大茂,我可听见了啊?”
杜守义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如鬼魅般响起。许大茂吓得勐一回头,差点把脖子给弄折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
“把你刚才说的再重复一遍。”
“我,我没说什么啊?你听岔了吧?”
杜守义冷冷的盯着他,眼神象两把刀似的,彷佛下一秒就要动手。这把许大茂吓得两腿有些发软,冷汗都要下来了。跟傻柱他还敢横一下,遇到杜守义他绝对不敢。
“守,守义,你,你要干什么?”
杜守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收了气势。拍了拍他的肩,轻松地笑道:“跟你开个玩笑,别那么不经逗,家去吧。”说完他晃晃悠悠的回到原来的座位,和龚小北有说有笑起来。
“这是个疯子!这特么肯定是个疯子!”许大茂在心里狂喊道。
刚才那一刻他真感到害怕了,彷佛只要他敢动一动,杜守义立刻就会弄死他。那眼神太吓人了,让人后嵴背直发凉。
‘搬家!’许大茂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