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八日,礼拜五。
许大茂一上班就找来了。杜守义现在看到他感觉很复杂。
昨天许大国找上了门他还没觉得什么,可晚上细细想想觉得不对了。这两年,他在四合院里帮得最多的人竟然是许大茂?!他连对傻柱都没这么好过。
从娄小娥时代开始,帮他摆平了娄董的怒火,替他保住了工作;
帮他搞定了尤人凤一家,随后又给老田他老丈人来了记狠的,间接也算替他出了口恶气;
帮他换了房,让他顺利娶到了于莉;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几次三番地供应他虎骨酒,不但让许大国老来得子,还让于莉有了身孕。
这一桩桩一件件加在一块,他简直成了许大茂的活菩萨了。这真是...诚彼娘之见亡魂了。
两人来到一处僻静地方后,许大茂有些歉意地说道:“守义,实在对不住,我不知道老爷子会上四合院去。不过我昨天跟他说了,咱们俩这关系得尽量搂着,他下回不会再去了。”
杜守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于莉不还上厂里医务室来过吗?这事看见得人不少。”
“哎,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今儿找你还有件事,李副厂长好像谋划着要调走,昨儿他问我是不是跟他一块儿走,不过可能做不成放映员了。
他给我一天时间考虑,你说我该怎么回复他?”
许大茂看来是真‘投诚’了,这种事情都能拿出来问。
可这样一来,杜守义反而感觉有些郁闷了。他怎么混到和许大茂一伙了?!
不过既然许大茂问了,他想了一下,道:“跟,坚决跟!”
李怀德要是离开轧钢厂,许大茂这根‘钉子’就显得重要了。
他要把李怀德盯死了,随时掌握他的动态。杜守义还有笔大帐没跟他好好算呢!
不过他还是隐隐觉到,李副厂长这次调动可能不会成功。虽然只是灵光一闪,但他的第六感向来很灵的...
有了杜守义点头,许大茂心定了:“明白了,那我待会就去跟他说。”...
许大茂走了。杜守义心绪不佳,索性到食堂散心去了。
刘岚这回的妊娠反应还是‘嗜甜’。杜守义前两天给了她两大瓶蜂蜜,这回又带去了几包‘果仁张’。
现在的蜂蜜可不像后世那样烂大街了。在六七十年代里,蜂蜜属于中高档滋补品。京都有许多家境普通的五零后、六零后,到了十五六岁都未必尝过蜂蜜的滋味。
和刘岚没什么好聊的,问了问‘大外甥’的情况后,杜守义让她赶紧把果仁藏好,自己找何雨柱去了。
“你怎么想到上我这儿来了?”
“心情不好,上你这儿猫猫。”
何雨柱乐了,道:“上我这儿心情就能好点?呵呵,行,那你尽管来。麻花,给你师叔沏缸茶去。”
杜守义连忙拦着,道:“别去,我一根烟功夫就走。”
看到麻花他忽然想起件事来。
“麻花,你出来下,我问你点事。”
等和马华一起到了外头,杜守义问道:“这两天见着常青了吗?他那儿怎么样了?”
戏剧界这次是重灾区,风就是从他们那儿刮过来的。杜守义封闭学习了一礼拜,他们估摸着至少得一个月。
“他好长时间没着家了,我也没他消息。”
杜守义不知道常青是什么立场,有些话还真不好说。他几次张嘴,到最后只有一句:“算了,你下午有空找找他吧,看看他什么情况。”
“行,那我去找他一趟。”...
从食堂出来又晃荡了一大圈,刚在小料房里坐下,今天的签到时间到了。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雷朋’太阳镜X30。”
杜守义以前签到过‘雷朋’,被他兑换了大半。留下的那些大家也只是瞧个新鲜,没人愿意戴。
连最爱显摆的何雨柱都说:“戴了这玩儿,不像个正经人,像特务。”
雷朋,雷朋,...杜守义闭上眼努力想回忆点什么。
上次签到‘雷朋’好像在六二年七月,也就是在那个时间段,他开始拿‘天材地宝虎鞭酒’,忽悠许大茂了...
雷朋...特务...虎鞭酒...很多事连在一块儿,慢慢变得清晰...
想着想着,杜守义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心中豁然开朗起来。
是他自己钻牛角尖了,没事去纠结个许大茂干什么?
系统在两年前就已经给出暗示了,许大茂有可能成为个‘特务’。而事实证明,系统确实明见万里...
许大茂的定位和四合院里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就是个‘干脏活’的。那他的‘待遇’高点不挺正常?
看看那些杀=手、雇佣军,比起普通人能多赚多少?
“师傅,您笑什么?”
“我是个么得感情的杀=手。”
想明白后杜守义心情大好,忽然板起脸和一旁的四喜开起了玩笑...
时间到了八月二十九日,礼拜六。
一大早,马华就来找他了。
“师叔,我昨儿见着常青了,他看着都挺好,红光满面的。不过他在排出新戏,挺忙的,没和我说多会儿话。”
马华说得不多,但杜守义还是听出些东西。红光满面的,新戏,挺忙的。
看来康常青这次是‘受益者’了。
杜守义隐隐感到不太妙。不过这是个人选择,他完全无法干涉。只希望康常青能把握好自己,不要跟风跟得太紧吧。
今天是礼拜六,医务室里照例忙忙碌碌。到了中午时,老蒋一一和大家告别了。
“九月一号正式到分厂报到,已经办完了调动手续。下午我就不来了,说实话,真有些舍不得大家。”
轮到和杜守义握手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老蒋,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记得回来,你是咱们厂的老人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开不了口了。真到了那一天,就算回来又能如何呢?...
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到了晚上。
吃过晚饭杜守义早早把家里的小诊所打了洋。然后去大院接上了顾玲,一家子一起出去浪了。
这是早就说好了的,今晚由年龄最小的小伟做主,他想玩什么都行。开船、开车,都由得他,这也是暑假最后的疯狂。
这次‘夜游’先从小北号开始。没想到,杜守义进船舱时一个没注意,竟然碰了头了。
“怎么回事?”杜守义揉着脑袋问道。
顾玲看了看他头上没磕破,笑道:“你又长高了呗?这大高个。”
杜守义想想也对,他还不到二十,生长发育还没完全停止呢。
“我要能像姐夫这么高就好了。”小伟不无羡慕地说道。
“不好。演员长得太高,就找不到人和你配戏了。”
杜守义说着,放下装饮料吃食的帆布袋,出去解缆绳了。
小北对着顾玲摊了摊手,笑道:“您瞧见没有?就是这么爱操心,连别人长多高他都惦记着。这哪像个二十岁的人啊?老太太一直说他,他还不愿承认。”
“这还不是你自己挑的?是谁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来着?”...
杜守义在船舱外面都听到了,他不禁哑然失笑起来。
这是后语,一定还有前言。娘俩说了一路悄悄话他都没听见。
不过这种话搁一两年前小北是不会说的,至少不会说得这么‘直’。
人不是一成不变的。他长大了,小北也长大了。现在她越来越像个‘贤内’了。
他听到的好话、褒扬太多太多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又不能拦着人,不让说。可有些话听多了真会忘了自己姓什么的。
有小北在一旁时常说两句真心话、提个醒,挺好。这才是‘贤内’该‘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