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建国遵照着他的育英生物钟起床了,出了里屋他看到杜守义正在那儿拿着块木板研究,看了看小床上整整齐齐的被褥,他问道:“姐夫,你一晚没睡?”
杜守义抬头见到是他,道:“六点了?昨晚闫解成病了,送他去医院打点滴,折腾了一晚。”
“哦,想起来了。我半夜听到有人打门,然后迷迷瞪瞪又睡着了。”
杜守义放下木板想了想,道:“建国,你梦见过被人捅了一刀吗?”
“什么?”
“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一刀。”
“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要是做了这个梦第一时间对我说。”
建国答应了一声,拿起一旁的飞刀袋到院子里活动筋骨去了。
随着一阵寒风吹进室内,杜守义也彻底醒过了神,这多姿多彩的一晚终于过去了。
带着一股高兴劲他来到后院,聋奶奶早收拾利落,正在那儿喝茶呢。
“昨晚和柱子谈了?”
“没呢,我对柱子百分百放心,不用和他谈。”
聋奶奶眯眯眼看了他一会儿,道:“行,就听你的。”
“早饭想用点什么?我去给您预备?”
“我随便都成,你去问小北,她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杜守义笑道:“问了也白问,她一准还让我来问您。得,我也不和您娘俩踢皮球了。就吃包子吧,素的肉的都有。”
老太太笑了,道:“哎,包子好。我馋这一口了。”
“好咧。”
杜守义答应着出了门。相处这么多日子,他现在对老太太口味简直了如指掌,都产生心灵感应了。
老李的事没让老太太受什么刺激,只是听了老李的年纪后她叹了口气,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招自己去。”
杜守义当时略微算了算。老太太今年七十整寿,到八十四的时候是七七年左右,倒是和原剧情合上了。
经历过宁远山和老李的事,杜守义明白了,对生老病死他是无能为力的。
但他会努努力看看,能延几年是几年。要真是‘无能为力’,让老太太舒舒服服过上这十几年,那也够本了。
等杜守义准备好早饭,三大爷一家也起床了。听杜守义和他们在外头说话,老太太和龚小北才知道了昨晚的事。
“发四十度的高烧?这是什么病啊?”老太太问道。
“医生说是流行性感冒。闫解成年轻,体质好,烧一下就扛过去了。”
杜守义虽然这么说,但他觉得医生纯属忽悠,病因根本没找出来。
昨天医院里病人不多,今早他的小诊所到现在还没开张。要真是病毒感冒大流行,能有这么太平?
早上时间忙忙碌碌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十点。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座便器’能源组件X1。注:本次奖励包含四级宇宙文明科技,可移动不可拆卸。”
杜守义见不是‘笔意’稍稍有些讶异,不过一转念他就想起来了,又到一年一次换能量块时间了。而且下次兑换是什么日子?元旦啊!大吉大利,好事成双,元旦所有奖励是翻倍的!
‘系统,下个月我可要薅你羊毛了,不好意思啊?!’杜守义笑眯眯的关上空间。久贫乍富的心态真是奇爽无比。
去年此时是什么光景?为了兑换物资他都差点急得上房了,最后拿了些脏碗凑数还被系统狂骂烧饼。
今年不一样了,空间里那一堆练字的稿纸瞧见没有?那就是硬通货。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担心兑换物资短缺了。
这礼拜天下午,四合院还组织了项‘集体活动’:去什刹海熘冰。不过这一次队伍的规模有点小。闫家老四果不其然,被拴住了。守桂要和雨水逛街,小北要在家陪顾玲,她们都不来。
顾玲中午就到了,打在老太太屋里见到小安她就挪不开步子,这小丫头现在眉眼长开了些,越来越招人疼了。
自从宁远山走后有不少给顾玲说合老伴的,徐伯母也劝过她,让她考虑一下再组个家庭。但这些好意都被顾玲拒绝了,她这辈子就打算一个人过。
平时她一心扑在工作上,越来越忙。到了周末,母子之间也未必能有多长相处时间,但这些对她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
这一代老革=命们的心思,搁在后世是很难理解的。‘献完青春献子孙’,这不是句口号,他们中很多人的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至于儿女情长...那是什么东西?
战=争年代成长起来的人思维是不一样的。所以就连杜守义都时不时会被说成‘婆婆妈妈’的,这还不是顾玲一个人在说他。
杜守义遛完冰回家,就看到顾玲抱着小安在小北屋玩呢。
“这是抱了一下午?”他问道。
“没呢,刚睡醒,又被姨妈抱过来了。”
“这可真是...这么喜欢让小伟娶回家当媳妇得了。”
龚小北笑了,道:“老太太也这么说呢。”
两人之间的一番玩笑话,无意中又掀开未来的一小角...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十二月十八日礼拜三。
杜守义来上班的路上瞧见许大茂了,他骑着车,后座还坐着个女的。杜守义猜测那大概就是于莉了。
许大茂今年可真是状况百出,爹妈给添了个弟弟,自个儿离了婚还被尤家讹了一场,总之,‘刺激’!
不过人不可能一直倒霉,到了年底他开始转运了。除了于莉之外,他在工作上也有了大起色。各个生产队公社的表扬信,感谢信一封连一封的往厂里来,要不给他个‘先进’都说不过去。
杜守义对许大茂的要求很简单,埋头干三年,别想有的没的,适当靠近李副厂长就行。
许大茂一点就透。烧上两三年冷灶呗?明白。
有了杜守义的‘提点’,现在整个厂里就数他对李副厂长最有信心,比李副厂长自己都有信心。‘患难见真情’,这也让李怀德越来越欣赏他了。
抛开许大茂不谈,时间很快来到上午十点。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王羲之真迹’X1。注,本次奖励只可观赏,不得离开空间。”
看着空间中出现的小小一纸手札,杜守义简直难以置信...
怎么说呢?纸寿千年绢八百。从科学角度讲,纸质是无法永久保存的。
王羲之生活于东晋,距今一千六百年。而东西晋能流传至今的纸质书法墨迹,全世界只有两件。
至于王羲之真迹?呵呵呵...
杜守义知道系统有无视时间空间的伟力,但万万没想到,它能回朔到一千六百年前,把已经消失的东西再还原到自己面前。
真迹有多重要呢?说个小故事吧。
明末的董其昌十八九开始苦练书法,学了二十多年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王羲之的‘真迹’,才顿悟到‘笔法’是个什么东东。从此豁然开朗,终成一代大家。
种花书法有三大古风:晋韵、唐法、宋意。
而‘晋韵’只有真迹里才会有。不着文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当然这里的‘真迹’是个广义词,它包括了一些唐宋时期留传下来的上佳摹本。
长久以来,一个公认的看法是:王羲之已无真迹传世了,现有的都是后世摹本。
摹本和真正的‘真迹’还是有点区别的。
启功先生就说过,临帖‘永不能似’。换个角度来说:你拿张纸写两个同样的字来试试,第一遍和第二遍是一模一样的吗?同一个人间隔一两秒都做不到,何况是相隔千百年的两个人?
字帖可不是画,不需要每张都精心布局安排。平日里随手记件事、写封信,放到后世都是字帖,就像杜守义空间里那份手扎一样。
这里又有一个问题了,王羲之一生留下的各种‘帖’怕有过万了吧?为什么留不下来呢?这不科学啊?
事情就是这么悲催,最是人间留不住的往往就是最美好的东西。
王羲之生前已是声名赫赫,在他同时代就拥有了一大批粉丝。其中最狂热的一位是大司马恒温的儿子,恒玄。
恒温大权独揽,恒玄自然就是‘超级二代’。他的身份权势也让他成为同时期里收藏二王真迹最多的人。
恒玄造反,兵败逃亡时还不忘随身带着这些字帖,可见是真爱了。可问题偏偏就出在这里。
恒玄逃到长江边上时已经走投无路,绝望之际他将一万五千余份王羲之和王献之的真迹全部投了长江。
‘我活不了了,但我的好东西即使毁了也不能让你们得到!’
一万多就这么没了。
到了南北朝,又出了个超级粉丝:梁武帝萧衍。
据可靠记载,萧衍穷其一生共收藏了二王真迹‘七十八帙,共七百六十七卷’。是‘卷’,可不是‘张’。像手札这样的小幅作品,一卷有十好几张呢。
南梁完蛋时,他儿子脑子抽风。都投降了,等着敌军进城的这点功夫,忽然又想起这些真迹了。然后一把火烧光光,小几千又一下子没了。
到了唐太宗李世民,他一生收藏了二王真迹两千两百九十卷。驾崩前他吩咐儿子把《兰亭序》垫在脑袋下一起陪葬,天下第一行书就这么没了。
说到这里要扯句题外话了。别看李世民手里的真迹比萧衍多,可萧衍那七百多卷,卷卷保真,而李世民这里就很难讲了。因为早在南北朝,王羲之的赝品造假蔚然成风,到了隋唐,市面上已经没有真迹可寻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李世民和褚遂良的书法水平很高,但要论起鉴定...想不被骗都难。到了现代,有那么多精密仪器,专家不还时不时的打眼?
宋朝历代官家爱书画,搜罗到最后为数不多的一些真迹,但靖康之难时都丢了。
就这样一朝朝的聚拢、毁灭,再加上岁月无情侵蚀,到了二十一世纪,王羲之的真迹再也看不到了。而杜守义空间里的那张小小纸片,尽管取不出来,却成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