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完颜宗弼烦心的，还不止这些，因为他们头顶，始终有那种宋人奇怪的金铁大鸟跟随。
而且还不是一只，根据后面的传令兵快马回信，每府级骑兵规模的队伍，上空都有一只那种铁鸟。
似乎真的如同完颜阇母猜测的一样，这些铁鸟，是受人控制的，它们竟然懂得互相更换跟随，飞得还高，根本射不到。
而这也代表着，他们的进攻方向，一直被宋人把握着，这就很难受了，做骑兵与打仗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种告诉别人自己要怎么打的感觉。
“兀术你多虑了，根据宋人的情报，和斥候的左证，从昨日下午起，汴京的禁军和西路军都已经调离了。
如今他们精兵陈兵十多万在牟驼岗那边，距离汴京远超二十里地，想要回来，除了那数万骑兵，步卒没两个时辰回不来。
两个时辰拿下无精兵镇守，还有邓圭他们帮忙开城的汴京，足够了，甚至咱们还能抽一半人，回去抓一下宋人得皇帝。”
完颜阇母听着担忧，满不在乎的说道，伸手开始示意传令兵，让策马行进了二十里的骑兵，降速停顿休息一下，做最后的准备。
骑兵的冲锋往往不是一次性冲锋，因为马匹的耐力有限，极限速度冲击数里地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们需要在这里开始，让马儿休息停顿，同时准备着甲，然后缓慢加速，向汴京城的留守军队方向进发。
前方的斥候谋克队，也打着旗号向他们奔来，这代表着，距离汴京护城河，汴京城守城驻军外防区域，只剩六里路了。
汴京的城防布置距离昨夜的安排，有没有变化，也应该被线人做了记号，从哪个门下马攻进城，都有指引。
随着数千名金兵给自己穿上铁甲，马头马腿也绑上皮革，重骑兵，这一个令中原民族闻风丧胆的军种出现在汴京城外。
中间甚至还有一百名横排的铁浮屠，它们是宋朝时期，金国真正的战场坦克，什么拒马盾甲，只要不是城墙，都无法抵挡铁浮屠的冲击。
“将军，各府，各军都已经准备好了，汴京现在守军只有两万余人，新宋门已经打理好了，城中禁军都在城外经商，没人守城。”
“嗯，那就让兄弟们……
怎么回事？都在吵什么？？？”
“将军，看北边！北边！北边天上，好多大蚂蚱！
！
”
……
皇家陆军营区，也就是麻子山，或者说，麻子坡的区域，最后一只金人万人规模的骑兵策马奔过，金人如同他们承诺的一样，对于一里之外的皇家陆军营区，看都不看。
而嘎哈木挫和乌林答克果，正和各自的部将们围坐在篝火前，皇家陆军营区内部的平静，和刻意表现的紧张害怕感，让他们彻底放松了警惕，毕竟那些表演害怕得人，是专业的，他们都是从宋金战场挑选的逃兵。
“唉，可惜啊，咱们不能跟随都统一块去杀宋人了，在这守这群鸟厢军，还不能杀他们，要他们投降？
要我说，都统他们还是太小心了，以宋人得怂样，像敢对大金动武的样子吗？这群怂蛋投降又有什么好处？”
“中原有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留在这还不好？厢军再差也有弓弩，也会给咱们造成伤亡的。
咱们三部留在这，完全可以保存实力，等将军派人来叫，直接进宋人汴京劫，劫……”
嘎哈木挫倒是想的开，翻动着烤肉说道，只是看向乌林答克果身后时，声音戛然而止，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警戒！警戒！警戒！
立刻传信将军，麻子山守军有动作，详细战报后续送达！请将军小心宋人皇城可能有变。”
嘎哈木挫还在开导没办法立功的乌林答克果，勐然发现，对面的‘宋军’居然开始了不明动向。
而且是整体行动，沿绵数里，没做鼓声号角，却几乎同时动起来，那种壮观景象，嘎哈木挫难以忽视。
所有金人收到警报号角，同时上马的上马，搭弓的搭弓，三个州郡兵为主的勐安部，一共也就不到三千人，面对上万人的厢军，再轻视也有个被咬的警惕。
毕竟对面真实埋伏了什么兵器，他们并不清楚，万一有上万弓弩呢？那他们不得被射穿？虽然这种可能几乎为0。
原本是沿着河岸北边，以麻子山侧连绵五里的皇家陆军夹江防线，这会没了安静，皇家陆军正式行动起来，口哨声，喇叭声，对讲机声，点名声，隔着一里地外也能听到嘈杂的声音。
“他们在做什么？”
“看不清啊，嘶……宋人，开始列阵了，这才十息不到，就已经排列完毕？
立刻继续传信给都统和将军！这里的宋军绝对是精锐，这是埋伏！这是埋伏！”
话音刚落下，让一群金兵更震撼的事情出现了，麻子山脚，沿着皇家陆军防线，冲出一排他们看不懂，但能引起生理恐惧的大铲子车。
这些大车足足有十多辆，冒着黑烟，丝毫不吃力的将皇家陆军昨夜连夜开出的土墙推平，一路推行，沿路的任何拒马，防骑兵设施都被推平。
没有任何阻挡的步兵营区，对于嘎哈木挫他们来说，是极其有利的，可这会嘎哈木挫，却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因为那个大铲车，明显太无敌了。
相隔金人留守部队五里的区域，一阵阵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整齐响起，停靠整齐的三蹦子开始按顺序被拉出，旋转机翼，同时朝着山下，或者说麻子坡冲下加速。
除了驾驶员，后座还有两名士兵，都抱着班用机枪，背着火箭筒，挎斗旁还有两个筒子，他们的任务，当然是要给金军大军，一点小小的震撼。
只是一点点，不多……
“二十！”
“四十！”
“六十！”
“八十！八十架？算上大的，足足九十架！”
嘎哈木挫眼睛已经呆住了，所有留守的金军士兵骚乱的指着空中，三百米的飞行距离，是弓箭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却是机枪，火箭筒的一秒杀伤距离。
金军还没有见识到热武器的威力，可飞行三蹦子载着人飞行，前面还有更大的武装直升机引路的情景，却让他们感觉到了世界观颠覆。
“宋人有神助啊！”
“好大的蝗虫！好大的蝗虫！宋人是怎么骑到这么大的蝗虫的？他们就不怕这虫爸他们吃了吗？”
“族长，怎么办？这群大蝗虫带着宋人去打将军了，军中的神射手能射中他们吗？”
“肯定能射中啊！让大家都别怕，再大的畜牲，能有陛下射下的最大的神凋大？
布卡赫赫保佑着我们，就算这些蝗虫再大，也打不过将军的数万大军，现在宋人好像没有急着攻击我们，看看再说。”
嘎哈木挫看着快速掠过空中的飞行三蹦子编队，和武装直升机编队，眼见他们没有搭理自己这边的意思，不禁将目光看向宋人阵地。
却发现宋人那边阵形又在改变，那些推平土墙的大车后面，一辆辆同样不用马拉，却跑的飞快的方盒子车，飞速以队形驶向广济河。
只是一眼，嘎哈木挫就已经看懂了，这群宋人，居然准备形成一条拦截带，将他们从麻子山与广济河之间的通道拦住！
如果这条通道被拦，他们就只能通过渡河才能从广济河南侧通过，否则冲破对于骑兵的阵地，对实力的损伤是最大的，所以他必须要阻止宋人的拦截计策。
可面对这种打法，他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破。
“他们左翼还有人！传令！向那边突袭，冲破这里的包围，你们立刻传令给将军，让将军如果事情有变，不可走这边，除非我们又派人过去！”
嘎哈木挫远远望着左侧山脚方向，被推土机推平土墙后的阵地上，除了一些排队的士卒，似乎没有大铁车。
柿子挑软的捏，卡车那么大，还跑得快，他决定如果用马去进攻，可能还不够大铁车撞一下的。
判断出对手强弱的他，决定先拿这群宋军奇怪的步卒试试水，让大军开始转向，准备冲破防御。
相隔一里外，邢飞跃爬在临时架起的瞭望塔上，手中望远镜一直对准了领头阵仗的嘎哈木挫，观察嘎哈木挫的动静。
“要是有个会金人唇语的在就好了，听说锦衣卫有些人就会唇语。”
“团长，会唇语的那都是陛下说的特殊人才，你就别想了。
不过陆航和运输队的动静那么大，应该会把他们给吓跑到完颜兀术旁边吧？”
“应该可以的，毕竟要是咱们以前看到建奴有这些玩意，除了跑和死守，我想不出进攻的意义，根本没得打。”
邢飞跃继续观察着，发现嘎哈木挫居然看了过来，顿时一愣，紧接着，发现金人这三千人不到的队伍，居然开始向着自己这边整形。
“好家伙！喜事啊！
告诉兄弟们！第一单活来了，这可不是咱们抢陆航的啊！是金人自己送过来的头功，咱们不要可就太浪费金人一片好心了。”
“一营二营各连各独立排战斗准备！火枪兵三段射准备！机枪兵弹药准备，榴弹炮兵瞄准阵地外三百米准备！要求进入火枪兵射线再全线进攻？”
“预备！”
听着号声的皇家陆军战士，纷纷开始了准备工作，弹丸和火药塞进后膛，通条一捅压实。
机枪兵则是将除了保险所有能做的工作都做好，一千多人，拉成几个阵型，稍后横竖都有，统一静静看着五百米外影影绰绰的金军骑兵。
仅仅几分钟过去，金军在号角声下，开始让马加速，打算突破没有屏障的皇家陆军防线，而皇家陆军的。
伴随着一声声火炮的炸响声，距离皇家陆军防线还剩三百米，已经开始拉步弓准备射一波箭雨，然后冲破防线的金军就蒙了。
在他们冲刺的路上，出现了数十道炸雷的响声，与炸雷响声呼应的，是马匹嘶鸣和人凄厉惨叫的声音。
并排数百人，纵深上百米的三个骑兵冲刺团，瞬间出现了十多圆圈，后面的金兵根本来不及减速，只能从亲刚炸死的尸体上跃过。
嘎哈木挫只感觉肚子一疼，耳边响起雷声，胯下的马一阵嘶鸣，似乎被惊到开始不受控制的狂奔，这让他心中的窝火愈来愈强。
通过转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雷声震耳的方向，居然已经死了一地的尸体，而与他相隔不远的乌林答克果，已经被他的马摔在地上。
眼前的宋人阵地越来越近，嘎哈木挫却没了以往的兴奋，反而带着恐惧，因为眼前这只军队，面对骑兵冲锋，纹丝不动。
这只有最精锐的步卒才能做到，宋人将一只能与骑兵抗衡的精锐部队，放置在他们提前打探好的换防区域，那宋人太上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预备！”
“三段射准备！”
“火枪打人，机枪打马，别反了听到没？？？都开火！请金军吃大餐喽！”
火枪啪啪的声音，火枪升起的烟雾，机枪打得弹壳抛飞的景象在皇家陆军的营区弥漫。
而对应的，就是三个不同阵形，还在冲刺的骑兵群体，马儿嘶鸣，金军骑兵如麦浪一般倒下。
踩着马蹬坐直，拉弓瞄准皇家陆军的方向的金军们，爆炸受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火枪射中。
身下的马儿也被机枪弹扫射，一排排的只要出现在皇家陆军的平面射击区域，都吃了子弹。
顿时，中弹疼的趴在马上的，中弹失手提前射箭的，中弹后神经中枢保护无感，但马被打翻摔倒的景象成了金军的风景线。
嘎哈木挫还没注意，感觉肚子又是一凉，这次他看下来，发现自己的皮甲居然有了两个破洞。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有破洞，说明有东西进来了。
神经中枢的保护失效，嘎哈木挫开始感觉肚子揪起来的疼，根本忍不了的瞬间瘫在马上，紧接着，就看着自己的马头居然炸了。
红白瞬间扑撒一身，嘎哈木挫也飞上了空中，紧接着，感觉自己胸口也炸开了。
“卧槽！有飞起来的金人！”
“这狙击手用的爆破弹吧？”
他仿佛听到了两百米外的说话声，世界再也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