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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宗室聚齐,朱恭枵的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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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朱迥洪同意,朱恭枵脸上露出笑容。

“孤在开封时,就已经接触过皇家陆军,还有皇家商号分号的账房。

论时间,孤比你们潞州早了大半个月,皇家商号的报纸,孤更是一期没漏的都看过。

这一个月以来,报纸一共颁发了六期,陛下,还有内阁的几个大学士都在报纸上进行了署文。

围绕大明最近的动乱根源,进行了深刻分析,连续几期,都在说收田分配,要解决百姓吃不上饭,自己解决田赋过重的问题。

而七天前的那期报纸,报道了关于沉王,代王房有宗室通敌,这本来是很平常的事。

可报纸有一个很重要的重点,就是提到了那两房郡王,说他们坐拥千亩田产,岁入千石俸禄,却不事生产,去里通敌叛国的事。

这个报道,应该就是大家猜测到,陛下准备将宗室田产,和百姓田产一同收回,然后重新分配,多买少补的出处,也是大家认为陛下会减少宗室俸禄的出处。”

“对对对,没错,我就是看了那份报纸猜到的,陛下做事,还是太粗糙了啊。”

“太粗糙,如果陛下是故意的呢?代王和晋王为什么会提前过来?我们又为什么和其他房的王爷分批过来?”

“故意的?怎么可能,故意的他为什么不直接说?

至于代王晋王,他们肯定是因为受到了牵连,被陛下抓过来的啊,这一看就看得出。

至于咱们,我听国师说过,是因为人太多了,一次坐不下,才只能分批次运送。”

“呵呵,一次坐不下,你也不看看,那天的机场有多少飞机,难道不够用?还不是因为他们要分而化之,让我们先来,可以先进行劝说。

你看看代王,晋王,他们肯定已经猜到,甚至陛下已经跟他们说过,要收宗室田产,减少他们的俸禄。

可收他们的田,他们为什么还能那么老实?对陛下那么从心的恭敬,没有任何情绪。

报纸中说的,宗室不事生产,这点就是关键。”

“你是说,他们收了陛下的好处????”

朱迥洪惊讶得差点大声说出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朱恭枵,却见朱恭枵点点头。

“不止,应该比给好处更明显,陛下肯定给了他们比田租更高的出路。

比如可以让他们经商,还有,咱们都猜到的可以选择分封到炎洲去,还以自由,只有这些,才能让他们甘心交出田产。

否则,他们怎么会对陛下,毕恭毕敬?脸色还能没有忧愁?”

“没想到,我们中出了两个叛徒。”

“人为财死,报纸上分析的很对,大明因为咱们宗室,确实已经不堪重负了,这点咱们也心知肚明。

但想解决,却根本没办法,你我不可能轻易让出这部分财产,宗室不得预四民之业,仕宦永绝,农商莫通,咱们没有其他活路。

倘若陛下能够提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能解决宗室俸禄影响朝政,又能让宗室不受影响,那孤真的佩服,因为换了孤,孤是没办法解决的。”

“能有什么办法?除非让咱们可以参与四业,还得能赚大钱,至少不能比那些大官差,否则……”

朱迥洪顿悟了,看向朱恭枵,明白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没有一个人是蠢的,尤其是朱家这群每天除了吃,就是研究学问的王爷们,更不会蠢,他们每个人都在幻想着做皇帝。

就算隔着八辈子远,也在盼望着,燕王系能够断子绝孙,这样他们就可以做皇帝去了。

也正因此,几位王爷看完报纸设身处地想一下,就能明白宗室问题的复杂所在。

但屁股决定脑袋,老子又不是皇帝,凭什么让我吃亏,让你皇帝增收?

接下来的几天,一群王爷试探无果选择了摆烂,成天在京师闲逛,而崇祯也始终没有接见他们,只是让他们不停接受京师和他们封地的不同。

人来人往的繁华,到处都有的自行车,三轮车,甚至还有红绿灯,皇家商号的阳光房,路灯,水泥路,都与众不同。

等到第六天,随着一队直升机再次降落,皇家新村又多了一批房客入住。

第七天,陈烨带队的巡回团,绕着整个大明的疆域转了个圈,最终载着最远的靖江王,蜀王,肃王等人回来。

至此,明朝现存的二十四位亲王,五位王世子,五十八位被抽取的郡王代表,合计八十七位宗室到齐,皇家新村的入住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七。

陈烨坐在回府的车上,总感觉耳边还有直升机的声响,有一种嗡嗡的声音还在回旋。

就仿佛他还一直在直升机上一样,飞机坐久的后遗症萦绕不息。

皇家新村。

朱恭枵在晚间从城外‘搭车’回来后,注意到今天餐厅又来了一批人。

在确认了连大明最远的靖江王都已经到达之后,心中有些恍忽,他们所有的猜测,未来是否前途未卜,就要印证了。

只是与刚来时不同,到了这会,第一批宗室已经接受了现实,并且已经有了新的目标。

皇家新村待着的这段时间,他们每天在充满科技的房间生活,已经习惯了浴缸接着的热水器,想洗热水澡热水头不需要等待。

也习惯了吹风机吹头发,快速干发,习惯了拿起就能呼叫相识亲王郡王的有线电话,习惯了那些美食的香料,习惯了空调,习惯了冰箱冻冰棍,微波炉烤东西。

在这里,他们感觉到了之前从未体会过的生活方式,想想以前过的生活,要是以后回到王府没了这些,那自己过的还有什么乐趣?

也正因此,所有人都有打算,不管后面怎么样,这些家具他们肯定要弄一套回去的,至于电力来源,大不了多买几个发电机。

而随着人员到齐,朱审恒和朱传火齐开始了他们的动作,发报纸给他们讲解,分小团体慢慢讲述商业的利润,挣钱比农田挣钱更容易,遥远炎洲比大明更加富庶在哪。

这让暗中观察的朱恭枵,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朱审恒和朱传火齐,肯定搞到了赚大钱的法子,而他,也要想办法在崇祯面前,晃眼一下。

两天后,随着众王是全部已经根据代王,晋王有意无意的泄露,众藩王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也知道,崇祯目前的实力不是他们能抗拒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崇祯正式在奉天殿召集诸王,整整近百人,全部按照房系列站在殿中,向崇祯一同行礼。

“臣,太祖第十世孙,秦国房朱存极,参见陛下,陛下万年!”

“朱世兄免礼。”

一一上前行礼后回各自位置站好,崇祯这才将手中的话筒按钮按下,随着音响的轻微蜂鸣后,开始讲话。

“诸位宗亲,欢迎大家来到京师,都是一家人,没那么生分,咱们先聊聊吧。

这几日,大家在皇家新村可还待的习惯?蜀王,皇家新村推出的川菜,可还合口味?”

“回陛下,这川菜比之蜀菜,多了那个辛之入骨的辣椒,又有蜀椒之麻,当真是辛麻舒爽啊。

还有那个豆瓣酱,当真没想到,这辣椒搭配佛豆,炒菜竟然如此美味,好极了!臣以前都没想到,还有这等好食物。”

蜀王上前回复道,心中对于这两日的饮食,还是处于留恋状态,如果不是心事太多,他说不得每天吃的都要走不动道。

以往的川菜是不辣的,或者说,还没有真正弄出本土辣椒的做法,这就让川菜还没弄出灵魂麻辣味,辣椒的辣痛可不是其他香料能比的。

“嗯,那靖江王王呢?朕可是听说,广西云南那边因为气候,野生菌种很多,吃法也多。

不知道新村那些竹孙鸡,鲜蘑火腿汤,可还合你胃口?那个辣椒炒蘑孤,能不能吃下?”

“回陛下,臣觉得还是很合口味的,鲜蘑火腿汤,比之云南传过来的的做法,更多了一分鲜味。

那个辣椒与臣在云南吃到的辛料味道倒是相同,就是蘑孤不甚新鲜,总感觉差了些鲜味。

当然,其他美食更加美味,无论是川菜,杭州菜,东北菜,还是那些未曾闻名的番国菜,都让臣开了眼界。

这几日,吃的快胖了十斤,谢陛下盛宴。”

靖江王说着的时候,对于蘑孤汤有一种复杂的感觉,他在云南吃这玩意是专业的,所以工业培育的蘑孤味道他一尝就感觉不对。

少了那种小人环绕的感觉。

不过蘑孤汤里又加了味精,这玩意对于汤的味道提升,是碾压的,再加上蘑孤,散养鸡熬出来的汤本身鲜味,还是让他大给好评。

“哦,广西也有辣椒?”

“回陛下,臣封地有商市,从云南过来的行商会出售香料,其中就有一叫青辛的香料,味道,形状都与辣椒相似,就是颜色要青一些,也更辛辣。

民间因为他辛烈,比之朱萸,花椒更加勐烈甚至灼痛,所以少有人食用,也就猎奇才会尝尝,臣也是偶然尝过,过于辛辣,未曾复试。”

听着靖江王的介绍的,崇祯点点头,他记得陈烨确实给他说过,辣椒大明古代也有本土椒种,现代考察DNA与美洲辣椒不同,只是没有开发出吃法。

继续和一众王爷聊了聊,拉拉家常,等关系亲近后,崇祯开口提议。

“今天,朕很高兴,我大明朱氏子孙,齐聚一堂。

虽然因为路程,还有人数的原因,没有全部到达,但主系是已经到完了。

这是一个欢乐的日子,朕提议,朕与诸君,共饮一杯,庆祝我朱氏子孙,百年后再次齐聚一堂,诸位宗亲认为可好?”

“好!

臣当敬陛下一杯,这一杯,是为天下苍生所敬。

今年以来,陛下灭建奴,除疫疾,赈饥民,文韬武略,盖比秦皇汉武,没有丢了太祖血脉的脸!”

代王朱审恒大喝一声,吓了其他亲王一跳,等听他说完,更是心中对他嫌弃到了极点,这么狗腿子,崇祯给了他多少好处?

一队内仕端着托盘走了上来,每个托盘上都有八杯高度白酒,等每个藩王都拿到酒杯后,崇祯面向众人,伸手举杯。

“缅怀太祖,我大明宗室,当谨守太祖遗训,藩王镇边卫,朕当谨守成祖遗训,天子守国门。

敬诸位宗亲,愿朱氏,世代荣华,永世和睦!愿大明,万世一系,日月同辉!”

“敬陛下!如陛下愿……”

略显杂乱敬酒声音后,不管会不会喝酒的藩王,都硬着头皮将纯粮白酒灌进了嗓子。

随后内仕上前收回酒杯,至此,崇祯也开始进入正题了。

“诸位宗亲,想必你们已经或多或少,知道朕召集大家来京师的目的了吧?

不知道的,装湖涂的,没关系,朕现在把话挑明了说,代王,晋王,你们来说说,宗室现在的情况。”

一众藩王听着崇祯说完,本来躲闪的目光也认真起来,看向走出人群,站在崇祯下首的代王,晋王二人。

随着代王和晋王将宗室问题展开讲述,众亲王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因为代王和晋王的话中,罗列宗室对于大明发展阻碍,仿佛宗室已经十恶不赦,宗室拿俸禄,就是在与整个大明为敌一般。

可他们有什么办法?宗室光靠吃田产能够过活,但不要俸禄,可能吗?

随着代王和晋王拿出一些具体数据,还有统计信息对比,交叉讲述后,一众藩王开始有了正视的心理。

这几天以来,他们也有这个心理准备,崇祯必定会从宗师收入动手,不是田产,就是俸禄。

“根据陛下调查取证,宗室田产虽然未占天下田产的一半,却已经不止一成。

而这只是宗室庄田田产,不纳税的部分,真正影响大明的,是宗室的俸禄还在拖累地方财政。

如果宗室俸禄全数发放,加起来足以超过了大明一年的税收,大明,真的已经养不起我朱氏子孙了。

这是一个死局,试问诸位,若是你们,当国库收入满足不了宗室俸禄,你们会怎么办?可有办法解决?”

众藩王听着代王的询问,没有作声,看向崇祯。

“诸位宗亲可畅所欲言,朕只是听听,你们知道了宗室俸禄,田产侵占,和大明财政,粮税之间的关系后,有什么想法。”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王讲。”

崇祯看周王主动发言暖场,不禁有些顺眼了,不拆台就好啊。

“陛下,臣认为宗室俸禄超过朝廷总收入,确实不妥,影响了大明的稳定,对于所有宗室都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这一点,臣相信诸位宗亲也都是明白的。

但是宗室领取俸禄,是太祖定下的规矩,当初我朱氏子孙,均镇守一方,所取俸禄,实为地方财税,取之财税,又用之于民。

自靖难之后,成祖严令宗室不得参与四业,更不能离开封地,若是没了俸禄,宗室只能种田,一有天灾,只能被饿死。”

朱恭枵的话引得其他亲王连连点头,确实,他们又没权利,也没财路,不生娃挣钱,能干啥?

“臣相信,陛下应该也想到了,所以臣请问陛下,是否有办法让朝廷既能收上税,又能让宗师不惧天灾,能够安心活下去?

如果有,臣相信,我朱家子孙万世一心,必不会有人不识大体,必然会接受陛下之安排,陛下定不会亏待同为太祖血脉的宗亲。”

草!

一众藩王瞬间感觉哔了狗,就连周王房的郡王都恨不得去堵住周王的嘴,这家伙这不是在给崇祯递话头吗?

只有崇祯在心中叫好,这周王浓眉大眼的,之前就看出他心思活络了,没想到这么能带节奏,嗯,可以重用。

如果崇祯这会没有工厂经济+海外分封的组合拳,还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以大义灭亲的姿态,去强行挖除宗室这块烂肉。

但有了海外市场和工厂经这两个大市场之后,已经不需要强权镇压,就可以实现平稳交接,这也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当然,不听话的亲王郡王肯定有,面子他都给了,给脸不要脸的也只能强行镇压,没得怨言。

“周王所说,可是诸位宗亲的心声啊?”

安静。

一众藩王显然并不想去主动提起俸禄的事,毕竟自己提,和崇祯主动提,那话风和结果都不一样。

崇祯冲周王和善一笑,随后给了代王和晋王一个眼神。

“既然都不反驳,那朕就当诸位宗亲也是这么想的,也这么认同好吧?

只要朕为诸位宗亲找到一条新的出路,能够保证诸位宗亲获得更大的利益,更长远的利益,诸位宗亲就愿意配合朕,对吗?

同意的,举手给朕看看。”

还是安静,不过周王,代王,晋王,沉王,还有秦王,这五房的亲王,以及十多个不同封地的郡王举手同意。

“还是有很大的出入啊,这样吧,朕先出去,诸位宗亲可以自由讨论,代王,晋王会给大家说说朕的想法,等讨论完了,再决议。”

崇祯留下一个选择后,起身离开,大厅中的太监,侍卫也随之离开,空旷的大厅可以让他们看到,四周真的没人在盯梢。

除了头顶的房梁上,有些闪着红点的圆球。

“周王,你为何要将这事说开呀,这不是让陛下主动了吗?”

“对啊周王,一年的俸禄咱们都是几千上万石,这俸禄,得收多少田赋才收的回来,怎么能说不要呢?”

“代王,晋王,孤记得你们两房最早入京吧?还有秦王,庆王,周王你们,都比我们早,是不是已经知道具体好处?”

“难道是皇帝给你们的好处更多?刚才陛下让你给我们说什么?”

刚才不发言的藩王,这会反而开始言辞犀利的数落着周王和代王他们。

朱审恒和朱传火齐对视一眼,这时候已经可以说出崇祯的安排了。

“诸位听我们说一句!我们支持陛下也是有原因的……”

等听完崇祯对于宗室的安排,诸亲王终于知道,为什么代王和晋王,会选择听命崇祯的。

部分还没反应过来的郡王,这会也反应过来了,只是他们比起一群亲王圈子,显然要能接受得多。

“收田补贴?人均十亩,那就相当于并没有分走多少,这个倒是可以接受。”

“取消俸禄,不过可以经商,为官?那偏房的完全可以接受啊,反正他们也已经拿不到俸禄了,多个出路更好。”

“孤可不干,一年五千石粮食,加上钞票,盐米油,做什么生意一年能赚回来?种田吗?我五千亩地遇灾,可能一半收成都没有。”

“取消世袭爵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嘉靖年间就已经取消我们旁系的新爵位了,怎么可能还取消世袭?”

“分封炎洲?就让我们可以正常做官?还可以在炎洲开工厂?切,又不能自己领军。”

“淮王,你想要领军?”

“你别胡说!孤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说秃噜嘴的淮王瞬间反应过来,玩归玩,闹归闹,亲王领兵不能开玩笑,这一点可千万不能提,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吵闹的大堂热闹起来,就连朱恭枵都对有些地方产生了不满。

尤其是爵位不再允许世袭罔替,嘉靖已经宰了一刀了,现在崇祯居然要彻底断了这条路。

最终,藩王还是分成了两个团体,不得势的郡王,以及大部分清醒的亲王,周王沉王这几个最接近京师的亲王,选择接受安排。

剩下的亲王中,以淮王,肃王为首,选择拒绝取消俸禄,要求继续世袭罔替,不过所有人都没有作声,也没有聚成一团,不能给皇帝太大的压力。

开门的伊呀声响起,崇祯站在门口,日光透过他的身后照进来,瞬间一种王霸之气席卷。

“朕休息了也有一会,代王,晋王,你们可将朕的一应想法,给诸位宗亲说明白了?”

“回陛下,臣已尽言。”

“好,愿意接受的,跟朕去隔壁乾清宫大会堂,朕会为你们宗系安排好对应的封地。

还会给你们看招商文件,供你们选择想做的产业,保证让你赚到对应的钱数,更可以送你们后代进入大明书院学习。

不愿意的,可以继续留在这,朕等会再来与你们商议,嗯,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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