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曲涧磊的强硬，润滑油有点意外——起码他表现得是这样。
“大人，水猴子可是死了，我们已经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曲涧磊眨巴一下眼睛，面无表情地发话，“那是他该死！”
“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吗？他先潜入了我的院子，帮着农夫他们把我勾出去。”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兄弟会的意思，但是他犯的错，光死一个人可不够。”
“是他个人的意思！”润滑油毫不犹豫地甩锅给死人。
其实水猴子接受农夫的雇佣，不但兄弟会知情，甚至还是他们一手促成的。
他们先是收费帮忙查找冉冰峦，等到农夫打算动手的时候，正好又是雨夜。
农夫表示要雇一个人打下手，水猴子的身法好，又擅长偷鸡摸狗，双方一拍即合。
甚至连聘用水猴子的费用，都是先走了兄弟会的公账，会里还抽取了少量管理费。
但这个时候，润滑油坚决不能承认，“真跟我们无关，他也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他是自找的，懂吗？”曲涧磊冷冷发话，“还有，你们无故调查我，我招谁惹谁了？”
润滑油无奈地摇摇头，“这只是兄弟会经营的情报买卖，就是一项普通业务。”
“我们只负责帮忙找人，并不关心你们的恩怨，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没有立场！”
曲涧磊漠然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润滑油等了一阵，见对方不说话，只能轻声叹口气。
“好吧，我们收取的费用是五千块，支付你一万做为赔偿。”
“这就是情报买卖的行情，双倍赔偿已经很有诚意了。”
曲涧磊的表情有点怪异，情报买卖……你们有营业执照吗，交了税没有？
别说没执照，就算有执照，查到他头上，给他带来麻烦的话，他也不会放过。
清道夫很牛了吧？还不是得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他轻咳一声，伸出一个指头，“一万不符合我的身价，第一个条件，赔款一百万。”
“这绝对不可能，”润滑油很干脆地摇头。
“阁下确实不止这个身价，但是情报买卖有情报买卖的规矩！”
曲涧磊摇摇头，又伸出第二个指头，“我要知道你们那个‘一后’的传承！”
润滑油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看来你就没打算谈事？”
“圆圆的传承来自哪里，是她自己的事，我们都不会过问，阁下过界了。”
那个土属性A级一直绷着脸，闻言也忍不住出声，“社会上讨生活，还是要讲规矩的。”
曲涧磊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承认，你俩说的都有点道理。”
“但是你们要搞清楚，我根本没打算跟你们讲理！”
土属性A级曾地就站了起来，眯着眼睛发话，“这就是谈不拢了？”
唱红脸的终于站出来了？曲涧磊澹澹地看他一眼，耷拉下了眼皮。
“你可以离开，鉴于你们特地上门一趟，在午夜之前，我不会动手。”
他说得轻描澹写，但是土属性A级闻言，眼皮却狠狠跳了两跳。
就像新闻的字数越少，事情越大一样，真正的狠人发怒，绝对不会说太多。
然而紧接着，他就勃然大怒，好像谁不敢拼命似的，“你是要……”
“闭嘴！”润滑油果断地出声了，他可是非常清楚，这位同伴的脾气确实很差劲。
“今天的沟通事宜，是我负责的。”
然后他才看向曲涧磊，沉声发话，“阁下的意思是，没打算讲理？”
曲涧磊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我花费巨资辛苦修炼多年，难道是为了跟人讲理？”
“啧，”润滑油闻言，忍不住嘬一下牙花子。
他确实擅长打圆场，可是这一刻，他还真是有点不会了。
对方说的是大实话，而且是随意说出来的，但正式因为这样，才更可怕。
想一想之后，他出声发话，“我若是说，圆圆根本没有过问此事，不知道您相信不？”
“这跟我有关系吗？”曲涧磊还是面无表情，“你们兄弟会的其他东西……我看不上眼。”
润滑油一抬手，重重地拍一下自己的额头，这话说得，他都没办法接。
过了一阵，他叹一口气，“你这两个条件，不能更改？”
曲涧磊抬起了眼皮，并没有说话，然而，他的眼神传递出了明确的信号：你说呢？
润滑油沉默片刻，做最后的尝试，“圆圆若是真有传承，你的要求可能引发一定后果。”
“那是我的事，”曲涧磊不紧不慢地回答。
如果不是对方的一系列试探，他还不会提太过分的要求，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人做错了事不要紧，及时补救就好，但是补救得都这么没有诚意，能怪他吗？
“我会把话带到的，”润滑油意识到，自己真的做不了太多。
不过有一个方向，他还可以努力一下，“一百万的赔款，有点多了。”
铁血兄弟会确实垄断了粮食交易，但这是靠量取胜的大宗交易，赚得不是太多。
关键是他们赚太狠的话，帝国官府会出面的，也容易引来其他大鳄入场。
而且赚取的利润，也不全是兄弟会的。
曲涧磊根本没有理会这话，而是表示，“我只给你们一天时间，过期不候。”
“慢着，”润滑油的反应很快，“圆圆现在不在天钩星，阁下要求的时间太仓促了。”
曲涧磊闻言，狐疑地看一眼石头，这个情况，他还真的不掌握。
主要是他并不清楚，圆圆的本名叫什么，小湖都查不了出入港航班人员名单。
混迹社会的人习惯使用绰号，这也是很重要的原因之一，能尽量降低潜在的风险。
石头迟疑一下回答，“好像确实是……圆圆大人不在天心市。”
他没说天钩星，只是说不在本市。
曲涧磊又看一眼润滑油，“她去了哪里？”
润滑油无奈地翻个白眼，“阁下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过分？”
随便打听他人行踪，尤其是高阶的觉醒者，真的是犯忌讳。
曲涧磊却是冷笑一声，“你们打探我的行踪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过分？”
这能一样吗？润滑油心里暗暗吐槽，我们是承接了业务，而且是侧面打听你的行踪。
不过对方不是个讲理的，他也懒得为这点细节掰扯，“她离开的时候没说去哪里。”
这话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是托词，曲涧磊毫不犹豫地回答，“把她的身份信息告诉我。”
你们既然不说，那我自己查好了。
润滑油闻言，心里又是一揪：此人果然有团队，起码是有大背景！
他沉声回答，“这样，我们代为联系吧，让她尽快回来。”
曲涧磊懒洋洋地表示，“要有个期限，我的时间宝贵得很。”
“两天之内，”润滑油毫不犹豫地回答，“会通知阁下，她什么时候回来。”
“嗯，”曲涧磊点点头，“那一百万，一天之内给我拿过来！”
看到对方面现难色，他不动声色地补充一句，“蚀心还给我贡献了三百多万，懂了？”
这可不是简单地卖弄收获，而是告诉对方：我身上有钱——起码有个好几百万。
如果你们想动歪心思的话，大可以试一试。
凭良心说，几百万的现金，已经值得冒险去对付一个A级了——这钱能请动至高出手。
润滑油自然能感觉到对方的用意，但他也只能以沉默应对。
等他们离开之后，曲涧磊招呼石头一声，“我出去两天，你记得收钱。”
石头听得有点懵，“你出去……现在？”
曲涧磊沉声表示，“只有我不在，你们的安全才能得到最大的保障，懂了吗？”
石头默默地点点头，他心里很清楚，事情并没有这么绝对，但这已经是最优解了。
这么强大的一个存在，还能考虑到他们这些小人物的生死，真的很难得了。
曲涧磊安排完毕之后，就消失在了小院外。
他甚至还去兄弟会的几个驻扎点晃悠了一圈，时不时地拿出腕表来。
兄弟会当然保持着对他的定位，这种事情，他计较都计较不来。
润滑油没多久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当然也品得出对方的意思。
然而面对这种情形，他只能叹口气，“这么强势……这次还真的是惹错人了。”
意识到了对方的难缠，第二天中午，兄弟会就将一百万的银票送了过去。
润滑油此前的表现，真的只是哭穷。
兄弟会的摊子这么大，又是垄断性质，想要守护好自己的利益，怎么可能少得了现金？
同时他还告知石头：暂时联系不上圆圆，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下。
石头非常耿直地表示：这话我能负责转告，但是冉冰峦大人会怎么想，那不关我的事。
润滑油只能详细解释：联系不上的可能性很多，没准她正在航班上，这谁说得准呢？
第二天，兄弟会又告知石头，表示依旧联系不上“一后”。
曲涧磊是傍晚时候联系石头的。
他得知两天期限到了，还是没有圆圆的消息，也没有在意，反而在午夜回到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