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师弟,不知道你要谈何曲子,这里既有弹琴的人,也有所弹之琴,只是未有弹奏的曲子,师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正当袁俊阳叹息之际,突然长廊中传来一个声音,带着欣喜和激动,却又在极力压制,随着这声音落下,一道身影,缓缓从阴影处走出。
这女子一袭素白长裙席地,脸上带着淡淡的妆容,精致的五官搭配着白嫩光滑的肌肤,身后两条彩带缓缓飘动,似如神仙中人,只是脸上掩盖不住的笑意,却又显得有些俏皮,双目紧紧的盯着袁俊阳。
“师姐,别来无恙。”
袁俊阳突然想起,东鸣大陆两人想见之时,不由微微一笑,取下了脸上的面具,看向了月瑶仙子。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微微一笑,月瑶仙子缓步朝着袁俊阳而来。
“师弟,不抱抱我么?这么久,我却是有些想你了。”
待月瑶仙子走到袁俊阳身旁,突然伸出双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这一幕却是让袁俊阳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嗯,抱抱,师弟也有些想你了。”
袁俊阳这次却未再矫情,缓缓站了起来,伸手一把抱住了月瑶仙子,香软入怀,他已不知自己拥着的是何人了。
“师弟,想弹奏何曲?”
两人相拥半响,方才缓缓分开,月瑶仙子脸上显出潮红之色,低声问道,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长琴。
“嗯,我将曲谱传于你,这一曲,我便不舞剑了,有些乏了,回宗我想好好睡一觉,师姐,守着我可好?”
袁俊阳看了一眼月瑶仙子,点了点头,目光温柔,让人难以拒绝。
“好,师弟,月瑶定当守着你。”
两百年的等候,让月瑶仙子显得更加成熟和透彻,目光盯着袁俊阳,坚定的点了点头。:
曲谱传入月瑶仙子脑海,月瑶仙子不由双目一亮,心中升腾起一抹感叹,此曲此词,当得上绝唱。
“当,笑你我枉花光心计,爱竞逐镜花那美丽,怕幸运会转眼远逝,为贪嗔喜恶怒着迷,责你我太贪功恋势,怪大地众生太美丽,悔旧日太执信约誓,为悲欢哀怨妒着迷。”
素手微动,琴音响起,琴声朝着四周而去,伴随着琴音而来的是低沉的吟唱声,却是袁俊阳的声音。
这声音缓缓唱响,似是道出了人世界,千百无奈,万种哀怨,世人皆苦,众生皆苦,滚滚红尘,谁也得不到逃脱。
贪嗔喜怒恶使人着迷,功名利禄让人痴恋,既逃不了痴恋的欣慰,又解脱不了求而不得的痛苦,芸芸众生万象皆在此曲中浮现。
“当。”
琴音绵长,悠远,好似一声长叹,使人心中一颤,道不出的无奈和痛苦,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声音,朝着四周扩散而去。
“啊舍不得璀灿俗世
啊躲不开痴恋的欣慰
啊找不到色相代替
啊参一生参不透这条难题”
一声低叹,琴音与叹息相互交织,竟隐隐有种水乳交融之感,触动着人心,生出些许无奈和感伤,似是此生都逃不脱这一条难题。
琴瑟和鸣,月瑶仙子与袁俊阳相识一笑,默契暗生,尔后月瑶仙子再次波动琴弦,歌声缓缓高昂而起。
“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
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
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
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
天阔阔雪漫漫共谁同航
这沙滚滚水皱皱笑着浪荡
贪欢一刻偏教那女儿情长埋葬。”
琴音高昂,歌声高亢,当当的琴音随着月瑶仙子素白手指传递开来,高亢的歌声,营造出一幅紧迫之感,琴音转动,却又有鼓声阵阵,激昂急切。
只是歌声在高潮之际,却又缓缓的低沉下来,好似再怎么挣扎,终究难逃脱命运的束缚。
“当。”
琴音缓缓停止,歌声也随之停止,未有余音还在四周飘荡,让人生出感悟。
“此曲,此情此景,当是上佳,可称之为绝唱,当浮一大白,这是上乘之作。”
月瑶仙子发出一声赞叹,朝着袁俊阳望去,此事袁俊阳却是轻闭着眼睛,身上生出淡淡的清宁之意。
“师姐,怎会出现在此处?”
过了半响,袁俊阳方才睁开眼睛,朝着月瑶仙子点了点头了,开始询问起来。
“师弟,你却是食言了,说好的得胜归来,众师兄皆是安然归来,唯有你消失在天妖星域之中,从此音讯全无。”
月瑶仙子脸上带着嗔怪的表情,然而那一抹喜悦,却是无论如何都未能掩盖下去。
“前些时日,我在太玄殿中,听的太阴子师兄消息,说在天妖星域之中,出现一条命运长河,似是有人悟道显化,想来是你所为,后来便听到你出现在千广星,为了以防意外,几位师兄与我都赶了过来,师兄在洞外等候,而我便跑了进来。”
说到此处,月瑶仙子脸上悄然浮起一抹暗红,似是有些娇羞,只是双眼却是紧盯着袁俊阳,丝毫不肯移动半分。
“师姐,一直在太玄殿中等我?”
袁俊阳对于月瑶仙子这般眼神却是有些吃消不了,微微移动着目光,装作不在意的问询道。
“月瑶既是已经答应了师弟,当然得信守承诺,等你得胜归来,小白,好久不见,你却是也受了不少的苦楚。”
月瑶仙子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说完却是看向了一旁的小白,轻声安慰道,她实则来的颇早,小白与袁俊阳后面的对话,她全部听在了耳中,不甚唏嘘。
“见过月瑶师叔,正如袁大人这曲中之意,我等凡俗之人,既舍不得璀灿俗世,又躲不开痴恋的欣慰,恨找不到色相代替,只得参一生,也参不透这条难题,在俗世之中挣扎,却也算不上苦。”
小白缓缓朝着月瑶仙子躬身,语气却是显得颇为淡然,言语之间禅意尽生。
“小白,今日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也尊重你的选择,记住我们的约定,三百年后,我再来问你,你像极了当初的我,我替你感到高兴,今日一别,却是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再见了。”
袁俊阳缓步朝着小白走去,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小白的身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在这里,你得好生保重,这火曜仙晶,乃是天地火灵之力所凝聚,放于你身旁,却也可以让你好受一些,小白,待袁大人他日称尊,定来渡你。”
袁俊阳从手中取出两块,火曜仙晶,然后递给了小白,随后朝着小白笑了笑,缓步朝着洞外走去。
“大人,你也要珍重,有月瑶师叔在,或许你不会那么累了。”
小白看着手中的火曜仙晶,双手紧紧的捏着,随后看向袁俊阳的背影,月瑶仙子紧随在其后,双眼之中透出深深的不舍,在心中默默念叨着。
“白龙原,这个名字,虽是不错,只是我觉得袁白龙,更好一些,袁便取我的姓氏吧,保重,来年再见。”
正当袁俊阳身形走至那阴暗之处时,突然又传来一声声响,听得这话,小白突然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泪流满面。
“今日,看在小白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记得当初,小白带你来见我,我是怎么说的吗?”
听得身后彭彭彭的三声响动,袁俊阳身子微微一颤,却头也不回,走进了洞窟走廊,看见被束缚在地的柳若雪,心中却没了之前那般杀意。
那柳若雪,双目已经血红一片,声音沙哑,只是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听到袁俊阳的声音,不由抬头看了看袁俊阳。
“只是朋友而已,这关系可是不够?莫非是心上人,若是你心上人,那便是一家人,一家人自然有资格和我谈天论地,喝酒聊天,我与小白,从来都视你为家人,一家人喝酒聊天,乃是极好的事情。”
说到此处,袁俊阳缓缓疏了一口气,看着双眼血泪涌动的柳若雪,摇了摇头。
“若是知道错了,就去改,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努力,但别忘了自己的初衷,别忘了那些守护你,你想守护的东西,小白一生所愿,只是你过的好而已,望你好好活。”
“我也未曾提及你半点不好,这是小白为你争取的机会,去看看小白吧,他一直在等你,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有我在,小白,今生都会尊崇,而我因为你们而强大,好自为之。”
袁俊阳伸手在柳若雪身上轻轻一点,一道白光朝着柳若雪体内涌去,大量的命运之气修复着柳若雪的身体,她的双眼也变得清明起来,伤势在瞬间痊愈。
“若雪此生,以天运二字为荣。”
柳若雪缓缓跪倒在地,朝着袁俊阳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朝着洞窟内走去。
“情之一字,真是参一生都参不透这条难题,莫里斯,你说呢?走吧,月瑶,我们也还得有自己的事情。”
袁俊阳看了一眼柳若雪,长叹一声,随后问向莫里斯。
“感情,是什么东西?我们器族,根本没有这样的情况。”
莫里斯耸了耸肩膀,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