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八点的时候,元宝在火锅店找到了带马子食饭的长毛。
他们两个自从上次陀地见过面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都已经不是一路人了,没道理还能坐在一起聊天喝酒,即便这小子也是元宝看着长起来的。
但要分亲疏远近,那显然阿乐还是更亲近一些。
长毛当上大底之后,就将自己一头乱草染成了红色,从长毛变成了红毛,大有跟以前一刀两断的架势。
既然变成了红毛,那气势也跟从前大不相同,食个火锅,都要带十几二十几个的小弟,将整间火锅店都包场了。
元宝叼着烟,大摇大摆地走进火锅店,对着坐在最里面,面正对着门口的长毛大声喊道:“衰仔,找你好半天了。”
“躲在这里逍遥快活。”
“最近有麻烦?带两车人出来食火锅?还是长毛哥学人家当大老,跟人讲和楂数啊?”
毫不留情的嘲笑,让长毛脸上刚露出的笑容凝固了。
同坐在桌子旁的心腹马仔们,都露出怒容,打大老的脸,就是打他们的,所以都站起来,怒视着元宝。
“都滚开,不认识元宝叔嘛?”
“滚一边去食,不要打扰我同元宝叔叙旧。”
长毛阻止了自己细老的不理智行为,跟元宝动手,就算把这帮家伙绑在一起都不一定打得过。
元宝拉过一张椅子,示意自己的保镖也去找个空桌子,一起食火锅。
长毛招呼店老板要了三碟牛肉,一碟子手打牛肉丸,还有一些青菜,就重新开吃。
“新马子?”
元宝将沾着蛋液的牛肉下到沸腾的汤汁中,等了几秒,便夹了出来,放到调好的调料中打了个滚,就放进了嘴中。
烫舌头的汤,嫩滑的肉,塞满了他的嘴,只能含湖不清地问道。
“是啊!正在念无限的表演培训班,今天晚上不开工,才有空陪我食火锅。”
“可可,还不叫人。”
长毛喝了一口啤酒,让自己的小女友,赶紧同元宝打招呼。
“元宝叔好!”
可可乖巧地同元宝打招呼。
元宝露出微笑,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之后继续食着牛肉。
“嘴巴苦,你去给我上旁边的奶茶店买一杯冻鸳鸯解苦。”
元宝的地盘在荃湾和铜锣湾,没道理跑到红磡来食牛肉火锅,一定是有事找他。
长毛心知肚明,为了预防一会儿局面难看,就打发自己的新女朋友出去买奶茶。
可可十分懂事,立刻拿起自己的包包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火锅店。
“元宝叔,您今天来,一定是有事要我去办。”
“铜锣湾的食档出名的有很多,没道理您老人家跑到红磡来食宵夜。”
“您元宝叔的事,就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帮您办妥。”
长毛将胸脯拍的砰砰作响,一副肝胆相照的样子。
“我知,我知。”
“长毛仔一直是乖仔,听长辈们的话。”
“其实也没有别的事,就是听说龙嫂回香江了,还让你给接走了。”
“不要搞飞机,把人交出来。”
“剩下的事我来办!”
元宝把快子放下,而后看着对面的长毛。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没问题,没问题,只不过龙妈车马劳顿,人很疲惫,让我送到半岛酒店休息去了。”
“交人出来没问题,但我想知道元宝叔要如何处理。”
“进猪笼,沉水塘,还玩那套老把戏,我可不能同意。”
交人没问题,但要保证龙妈的安全。
这帮老家伙们的手段,长毛可是知道,所以他需要元宝的亲口保证。
“龙嫂是阿乐的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没人会把她当成敌人,龙哥已经走了,她总得有自己的生活。”
“送到台北,在那里重新生活,也好过在香江这个烂泥潭打转。”
“我已经联系好了朋友,会派人送去,走机场,不是走大飞,这点我可以用我的人格保证。”
“勇气和信用,是我元宝不会为任何事、任何人,可以损失的。”
元宝自然明白长毛是什么意识,到了两杯酒,递给了长毛一杯。
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
长毛接过酒杯,同元宝碰了一下,便一口喝干。
“今天晚上太晚了,也没有班机了,大晚上叫人起床,也不好,我会同负责保护的小弟打招呼,元宝叔直接接人就好。”
长毛看了一下时间,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马子不错,别天天在街面上乱晃,该成家了。”
“好了,不说了,走人!”
“替我跟可可带个好!”
长毛干脆答应了,元宝也不好提出立刻把人带走,只能点头同意,将酒喝完,就带着马仔离开了。
可可也是掐着时间回来的,手里拎着三杯冻鸳鸯,见到元宝离开,客气地打招呼。
长毛看着元宝离开,让可可先自己吃着,自己同头马耳语了几句,就独自一人上了二楼。
二楼的楼梯口,司徒浩南正站在楼梯口,见长毛上来,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敲了敲包厢的门,放他进去。
“乐哥,元宝叔刚走,说要把龙妈送去朋友那里。”
长毛推门进入,大声地说道。
屋子内只有三人,林怀乐,谢兰,还有林怀乐不靠谱的母亲黄贞琴。
林怀乐低头食着谢兰烫好的牛肉,他跟一般人食火锅的习惯不同,喜欢小米辣海鲜酱油沙茶酱的组合。
“找地方坐,陪我吃一点。”
不过这里火锅的确一般,难怪没有多少游客喜欢到红磡来吃饭聚会。
谢兰这个未来儿媳妇真是不错,照顾着林怀乐,但也没有忘记自己婆婆,不停地夹肉。
黄贞琴脸上堆满了尴尬的笑容,不停地想用话来缓解尴尬的气氛,可阿乐这个衰仔一直没说话,她也不好一直讲。
“也好,留在香江太引人注目了。”
林怀乐拿起桌子上的湿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油渍,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自己老母。
“这里面是两百万,算是你的养老钱。”
“你在水房抬了小三百万,我已经还清了,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
“明天一早,就离开香江,永远都不要回来。”
黄贞琴看着自己宝贝儿子手上的信封,非常心动。
这可是两百万,不管到那里,都能开展新生活。
但眼前这个衰仔,她人非常陌生,脸还是那张脸,可在也不是那个妈宝仔。
只过了半年时间,变化为什么怎么大?
略显沉默的林怀乐,让黄贞琴有些害怕,掂量再三,还是没有胆子去拿那个信封。
谢兰也看出了未来婆婆的胆怯,笑着从林怀乐手上接过信封。
又变戏法般拿出一个新信封,两个并作一个,放到了未来婆婆的面前。
“这是我这个当晚辈的一点心思,一百万,有点拿不出手,您还多担待一点。”
谢兰话说的很漂亮,虽然以后见面的可能基本为零,但打狗还得看主人,不能在阿乐心里扎刺。
听到钱数,黄贞琴在也忍不住了,一把就抓过面前的信封,扯开拿出里面的支票。
闹剧!
林怀乐是一秒钟都不想看这个贪婪的女人。
一日夫妻百日恩,能够如此顺滑的远走高飞,也说明这家伙心里只有自己。
“把人送走,我不想看到她。”
长毛叹了一口气,只能把还在看专心致志地看支票的龙妈送出去,让手下把人送到半岛酒店。
林怀乐没有看黄贞琴消失的身影,而是继续食着火锅。
谢兰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心里清楚,离开的未来婆婆,狠狠地伤了阿乐的心。
这个心结,是任何人都解不开的。
长毛很快就回来了,人也送走了。
“有什么风吹草动?”
林怀乐连吃了两个牛肉丸,才解了馋,放下快子,澹澹地问道。
长毛拧开酒瓶,给林怀乐倒上了一杯酒,才无奈地摇头说道:“没听到风。”
“按道理说,青狗黑狗,社团都有专人负责,都是不见光的主。”
“来往金兰湾的货船,已经很少了,没道理有人打着咱们的名义贩货卖。”
“但抓到的衰仔,都说货是咱们的,嚷着要见乐哥您,问他们的大老是谁,说出的都是假名号,我查了半天,也没刮到人,这没道理啊!”
长毛也很头疼,现在有人打着乐哥的名头在卖青狗,要不是陈议员提点了几句,他们还不知情。
烂冬查到了一些苗头,但让司徒浩南这个蠢货给做掉了,没办法顺藤摸瓜。
重桉组,O记,保安科都已经盯上他们了,要不是林怀乐的生意伙伴都是大人物,萨奇老虎怕得罪人,早就签署命令,把他铐进小黑屋,加班加点地审问了。
乐哥只能用一招金蝉脱壳,将手上的地盘扔出去,减少差老们对他的怀疑。
到底是谁,把他们当枪使!
要是让她知道,一定把他的蛋黄给挤出来。
“继续查,我不相信一点蛛丝马迹没有。”
“能让保安科注意,狗的数量一定不会少,需要安全的地方放货。”
“我明天会让郑风带人查,工地,酒厂,码头,一处都不会放过,我就不相信真能把狗藏进裤裆中!”
林怀乐眼睛中闪过一丝凶光,拿自己当凯子,真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