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众人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张家能不能坐的住庄。
货上的损失,大家虽然肉疼,但都没有挂在心上。
差老出来做事很正常,十趟出货,至少有三趟货都要出事。
大家做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天生命贱,出了事,只能怨贼老天,怨不得别人.
但这次不一般,这次不是他们这些行脚出了事,是张家这个大脑出事。
“呵呵,七少爷年轻气盛,招惹了皇气。”
“当然这都是小事情,只要花了钱,早晚都能出来。”
“回来之后,用柚子叶洗洗,就又是一条好汉。”
福伯咳嗽了一声,而后率先开口说道。
在场的众人点点头,算是认可福伯的话。
张真被抓,不是什么大事。
就算是被香江法院当庭判处有罪,也可以花钱疏通关系,将其引渡会大马。
到时候,歌照唱,舞照跳,继续歌舞升平。
只不过就是名声差一点罢了!
但这群海泥鳅们,那个手上没有两三本护照,到时候移个民,换个名字,立马重头开始。
“大少爷,这个星期我们发了三次船,都让水警抓了个正着。”
“一次可以说水狗们运气好,可三次全都撞了船,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
福伯的话刚落,沙发上坐着的一名身穿灰色夹克的中年男人,便接口说道。
一个星期之内,他一共损失了三批货,损失惨重。
身后的大客户,表示不满,要求他给个说法。
他心里也憋着一团火,这几次押货的马仔,都是他的亲属,干这种掉脑袋的勾当,几乎都是同家族的人,外人根本信不着。
落水马仔的家属,正在他的屋头内哭天抹泪,要他想办法赎人。
赎人?
他踏马的拿什么赎人!
只能给他们请律师,等判决完,引渡回大马,之后在想办法。
在场的其他人,在灰夹克说完之后,也开始议论起来。
这个星期,不光是他的货出了事,其他人的生意,或多或少也受到了波及。
“大少爷,现在大客户们都在观望,很多都改走易发的船。”
“是啊!易发是熟头熟脸,就因为价格高,客人才走我们天顺发。”
“可现在就算是价格在低,货的安全保证不了,也不会有人再用我们。”
“.....”
有人开头,就有人跟着叫苦。
一时间,整个会客厅就变成菜市场,大家七嘴八舌地叫起苦来。
“静一静,听听大少爷怎么说。”
福伯见众人都吵闹起来,不像个样子,就用力拿手杖杵地,让大家安静下来。
张震感激地看了一眼福伯,说到底,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家的老伙计靠得住。
“各位的难处,我们张家都知道。”
“棉兰老岛到香江的路,大家都走习惯了,早就忘记了当年是如何的艰辛。”
“说十年前有点太久了,就说五年前,十趟船,至少要沉四趟。”
“是我们张家,买通了马科斯家族,才换来怎么多年的风调雨顺。”
“香江的水警,原来也是抓着我们不放,也是我张家搞定了上下。”
“今天才出一点乱子,大家就吵的不可开交,要我张家给个交代。”
“各位,你们要什么交代,不如这样,从今天晚上开始,咱们各走各的路,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
张震说完,就从口袋中掏出雪茄,用火慢慢烤着,不急不缓的点燃。
气味浓重的雪茄烟雾升腾,朦胧了他那张笑脸,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虽然与会议室众人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又远隔千里。
张震的几句话,就让在场的众人没了动静。
公海很大,但安全的路,却没有几条。
在场众人的走私线路,都是张家人趟出来的,用钱打点了上下的关系,大家才能聚在一起闷声发大财。
说句难听的,大家都是跪在地上要饭的。
如果恢复到单打独斗的阶段,大家的日子,可不会像现在一样顺心如意。
“看样子大家都不想散场,还想在一根麻绳上赚钱。”
张震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说道:“我细老这次在香江出事,是有点突然,但大家放心,不会牵连到各位。”
“律师已经请好,所有的事,老七会自己扛下来,不会牵连到各位。”
“海面上风浪大,所有的生意都停一停。”
“生意让易发抢走没关系,只要熬过了这段时间,客人还是会回来的。”
“易发每一趟货就要两成利,还不如光明正大走海关,没得赚,客人们自然会回来。”
在场的众人都没有言语,细细思考起来。
话说的没错,易发的运费是出了名的贵。
但有一点是他们天顺发比不了的,那就是风险承担。
上了易发船的货,易发保证人到货到,出了事,一切损失,它们包赔。
可天顺发不一样,它们只承担运货,出了事,货主只能自认倒霉。
生意时好时坏,大家只能赚个温饱。
不过张家主事天顺发之后,一切就发生了变化。
张家花了大价钱搞定了海面上的一切衙门口,只要打着天顺发的旗,不管是官面,还是江湖,没人阻拦。
生意才好了很多!
“大少爷,七少爷能抗下所有最好。”
“但我们收到风,说最近出的飞机,都是有人泄了海底。”
“十七号仓库,飞机搞的太大了,搞的全世界都知道。”
“做人蛇生意,就是讲究个信誉,蛇头们接二连三地打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问这件事,是不是咱们天顺发的手笔。”
“影响太坏了,搞不好,以后都没有人找我们做生意。”
张震抽着雪茄,听着下面人的牢骚。
这股风,他也有耳闻。
差老们又不是风水大师,各个能掐会算,算到了货到岸的时间。
沉一批货正常,但这一个星期以来,总计沉了六批。
这要是还推说为差老们运气好,那就真是在自欺欺人了。
“既然有人泄了海底,那就把他搞定就完了。”
“老规矩,谁有问题谁死!”
“二五仔,穿红鞋的杂碎年年有,怎么做,不需要我来教吧!”
张震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上,心平气和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