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白”二字是“拆梢”与“白食”的简语。
“拆”即朋友之间瓜分,“梢”即梢板。
当时的青帮弟子称钱财为梢板,他们会把骗来抢来的钱财瓜分。
而因为当时流氓索取酒席白吃白喝也相当盛行,所以在“拆梢”外也加上“白食”,一般人均称这帮流氓为拆白党。
后来这帮流氓开始变得有组织地进行行骗,多择富家女卷为行骗目标。
男拆白党徒,有的扮成小滑头、也有伪装成文人学究的,手段五花八门。
有人专责情报,注意对象多是珠宝满头的富人女卷。
情报刺探之人暗中尾随了解目标的姓名、性情、出入特点、家庭背景后,领头之人再派人详细核查虚实判别。
属于风流型还是诚实型等分类后,针对目标身价、特点选派一年龄大体相当者前去引诱。
遴选上的拆白老被告知目标的一应情报后并授以对策,修饰脸面,更换衣着后潜行到目的地,恭候目标出行,相机行事。
多采取尾随找机会方式,尾随期间花费务必要求阔绰,统一报销,时间一长,目标见一如此富贵年龄适合之人追随左右,不免产生好感,一旦眉来眼去,不免堕入情网圈套。
女拆白党,没有太多组织结构,一般不过少数几个人结合在一起的小团体。
客观来说,她们的加入,更多是为了满足肉欲。
所以十人之中被害者八九,受惠者也不过一二。
到头来,被杀丧生、家破人亡占多数。
即便是受惠者,最终也往往凄惨收场。
赵英听到林怀乐念的开门诗,立刻愣住。
自古武打看不起文打,可也时有交流,就跟千门八将中,也会有打将保护一个道理。
只是没想到,兴和的白纸扇少爷乐,也懂天地门的开门诗。
林怀乐会这首诗,纯粹的机缘巧合。
小时候家隔壁住了个古怪老头,无儿无女,就靠政府的养老金过活。
他有一把折扇,上面就写着这首韵律不通的诗句。
这个古怪老头时常讲古,这诗句的门道,就是那时知道的。
少年的梦中,多会梦见江湖,自己一身白衣,一柄三尺青锋长剑,斩尽天下不平事,赢得生后命。
可怜白发生!
“听着诗,就知道乐哥您也是门清的主。”
“放小的们一马。”
“我们保证此生不踏进荃湾,不,不踏进香江一步。”
“您就当我们六个是个屁,把我们几个杂碎,给放了,省得污了您的眼。”
赵英没有用流利的粤语答话,而是用了一口地道的京片子,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一愣。
林怀乐有一阵子没听到北音了,跑香江的,大多都是潮汕和广西老表。
长江以北一般都跑欧美,最近几年才有零星几人,往香江跑。
“哪的人?”
林怀乐眉毛一挑,问起了赵英的籍贯。
“廊坊人,自小在京城生活,口音改不回来了!”赵英干脆地回答。
林怀乐笑了笑,走到一个铁桶旁,轻轻地敲了两声,铁皮清脆的回响,响彻整个厂房。
铁桶中应该有是有活物,听到敲击声之后,开始剧烈地晃动。
“廊坊好地方,一个小时就到京城了。”
“天地门的兄弟,跑到荃湾,一定是有所指点,就是不知道怀里有没有真经?”
林怀乐坐在了长毛搬来的塑料凳子上,客气地问道。
指教?
现在龙困浅滩,虎落平阳,哪敢用指教两字。
再说,自己的小命还在这帮人手里攥着,还是客气点为好。
赵英无奈地笑了笑,裂开嘴,讨好地说道:“乐哥,您真会开玩笑。”
“兄弟们想要赚点小钱,只是没想到拜错了庙门。”
“您划个道,多少我都接着,还请您放我们一把。”
林怀乐笑了笑,没有接话。
而是让长毛把旁边准备好的塑料桶拿出来,让司徒浩南从往桶里面装水泥。
司徒浩南嘿嘿一笑,拿起刚才乐哥用的铲子,就甩开膀子往里装水泥。
装了几铲子,还抬头看了赵英一眼,冲着他冷笑,继续卖力地干活。
“差不多了!”
“请这位天地门的兄弟,试试温度。”
长毛看水泥已经装了大半桶,就叫停了司徒浩南的动作,让人把赵英抓过来。
水泥有个屁温度!
这是要给自己一副水泥棺材啊!
赵英心中大惧,不停地挣扎,但手脚都被困住,挣扎的幅度实在有限,很快就被扔到了地上。
马仔们找来一张椅子,把赵英固定住,三两下就把他的鞋和袜子脱掉,一把就摁进水泥塑料桶中。
“靠踏马的!香港脚!”
长毛用手扇了一下鼻子前的空气,驱散一下难闻的味道。
水泥的触感还是可以的,实际并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就是心里压力大而已。
淹死会水的,打死会武的。
戏子死戏台,拳手死拳台,这都是天注定的事儿。
运可以抗争,命反抗不了!
赵英不是没有考虑过收手,最近几年在香江挣了几笔好钱,平日里虽然大手大脚,但也在汇丰中攒了不少,去新加坡养老是足够了。
想着干完这票大的,就金盆洗手,没想到还是翻了船!
“我一直喜欢古希腊的凋塑,给人一种力量感,但题材多数都是宗教,剩下的也是半神的英雄,国王。”
“平民百姓却很少!”
“文明是民众创造的,并不是天神的垂青。”
林怀乐站了起来,又一次走到一米高的铁桶面前,打开上面的盖子。
铁桶中是个女人,赵英无比熟悉的女人,毕竟昨天晚上,他还跟这个女人灵魂与肉体的交融。
“赵生,这应该是你的化名。”
“这倒无妨,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天地门出来跑江湖的,手里不揣着七八个身份,都属于年轻人,道行不够。”
“但桶里的人,倒是真名真姓,还有一颗真心。”
“阿雅姐今年三十岁了,有人说过,中年人的爱情,就是沾满汽油的稻草屋子,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就能点燃。”
“原本我还是不信,但三个月之前发生的事,让我有了一丝醒悟!”
林怀乐手抚摸着阿雅的头顶,怜惜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