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点头,表示绝没有骗她。
“那为什么我看不见?”陈月歆丢开水晶球,道,“要么是这玩意儿灵力不足了吧?我什么也没看见啊,就看见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汪文迪略显惊讶,道,“不会吧?”
他捡起水晶球,再次注入自己的灵力,但无论他如何,水晶球的确如陈月歆所说,不再有反应了。
“不会真没看完就失效了吧?”他喃喃道。
“太坑了,”陈月歆瘪了瘪嘴,道,“亏得我还想看看我将来俯视万灵的样子呢。”
她走到瞿星言身边,好奇道,“喂,你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见他一脸能冻死人的表情,她背过手去,接着道,“让我猜猜……不会是看见你被本大人打的屁滚尿流了吧?哈哈哈哈!”
“若对手真是你,我倒坦然了,”瞿星言望了她一眼,似乎没心情跟她打趣,道,“可惜我没看见你,反而是看见我死于战中。”
陈月歆挤眉弄眼,道,“不是我?你竟然被不知名的小角色打的找不着北了?”
他没说话,她这才收了玩笑的神情,叹了口气道,“哎呀,你看我什么都没看见,就说明那玩意儿不灵,你老板着个脸,该来的还是会来……”
瞿星言示意她噤声,扯了扯嘴角,道,“可以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会安慰人。”
眼见水晶球的个头在汪文迪手中越来越小,最后化为了一缕缥缈的淡光,消失在众人视线内,它的使命大约已经完成了。
汪文迪清了清嗓子,道,“无论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无论看见的是什么,既然有所警示,今后我们就该引以为戒,一切都还没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们还活着,我们的命掌握在自己手中。”
是的,死亡才是一切最大的阻碍,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还有可以做的事,这不是鸡汤,这是事实。
凌晨三点,大家才刚要进入梦乡,张霏霏的房间门被敲响了。
陈月歆开了门,外面敲门的是贺端阳,她披着外衣,手里握着手机,神色非常着急。
“怎么了?”陈月歆问道。
“刚刚,刚刚天中给我打电话了,他说木姐情况很不对,”贺端阳一脸担忧,道,“我也不是医生,所以只能来找霏霏了,打扰到你们休息了,真的很对不起!”
闻言,床上的张霏霏也下了床,快步走了过来,道,“没事,不打扰,你快说说木女士的情况!”
“我、我说不清楚,”贺端阳不稳的把手机递了过来,道,“电话还没挂,霏霏,麻烦你……你接一下吧。”
张霏霏点头,接过了电话,道,“喂?我是张霏霏,木女士怎么样了?”
那头传来汤天中的声音,快言快语道,“少夏她醒了,但是我怎么跟她说话都没反应,她一个劲的要下床出门,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只能叫人把她控制在了床上,张医生,这是什么情况啊?”
张霏霏皱起了眉头,立马拿了
自己的大袄往身上一套,穿上袜子,一边穿鞋一边道,“什么时候醒的?你先控制住她,我马上过来。”
她与陈月歆对视了一眼,后者会意,也立刻换了衣服跟上。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把还未深睡的几人都吵醒了,几人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正看见套了外套就在穿鞋的三姑娘。
汪文迪咂咂嘴,道,“走,都去。”
一行人抵达汤宅的时候,宅子里果然还亮着灯。
出来接他们的汤天中眼中深埋着担忧,他的头发还有些湿润,身上有一股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看上去是刚洗过头洗过澡。
众人直奔木少夏所在。
一路上,汤天中便讲明了来龙去脉。
他在素尘江捞坠子,一直上上下下到了一点过,仍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而他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这样巨大的消耗了,他便决定先回家休整,明天再接着来。
回到家后,他先去看了一下木少夏,那会儿她还是昏睡的状态,然后他就去洗澡了。
从浴室出来后,刚要吹头发,就有佣人慌乱赶来,告知他木少夏醒了,并且一个劲的往外走,佣人不敢对她动粗,只能过来告诉他。
他连头发也顾不上吹,便赶了过去。
“不管我跟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只是脚底下不停地走。”汤天中道。
木少夏被捆在床板上,睁着眼睛。
张霏霏走上前去,替她掐脉。
“脉象平稳,脉搏有序……”张霏霏皱起了眉头,道,“这……她根本就没醒啊!”
陈月歆观望道,“梦游?梦游会睁着眼睛吗?”
“不会,梦游是闭着眼睛的。”张霏霏摇头答道。
汤天中也道,“少夏从来不梦游的!”
汪文迪走到张霏霏身边,道,“我看看。”
说罢,他伸出一只手,贴近了木少夏的额头。
大家都等着他的答案,约摸过了两分钟,他收回手,冲汤天中道,“给她解开吧。”
“放心,她没什么大碍,也的确没醒,她之所以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她体内有一股灵气,这股灵气支撑着她的意识。”
“这种状态我们可以称之为‘假寐’状态,你现在跟她说什么都没用,这股灵气不属于她,所以要借由她,回到自己的归属地去。”
汤天中似懂非懂的动手给木少夏穿上鞋,一边给她松绑一边又问道,“那这股灵气为什么会到少夏体内?”
汪文迪笑而未直言,只是道,“看看她要去哪儿,你就知道了。”
听了他的判断,张霏霏松了口气,道,“咱们也一块去吧。”
松了绑的木少夏直愣愣的从床上下来,迈着步子朝外走去,好似方向感极强、路线也非常明确,完全不会撞到面前的阻碍物。
好在这个点的冬夜里没什么人,不然他们这些人一定会被传成一桩怪事的。
自出了汤家的大门,木少夏走路的速度就有增无减,甚至超出了常人不
少,汤天中需要小跑才能跟上,而且她的速度还一直在加快。
汪文迪看他吃力,便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道,“扶着。”
他无有怠慢,忙搭上了一只手,随即便感觉一道清气涌向全身,汇集于脚底,整个人都变得轻快起来,步伐也快了不少。
眼前的地形地势也越来越熟悉,熊巍指着远方,惊呼道,“那不是虎山吗?”
说话间,前面的木少夏已经走到了素尘江边。
她停下了步子,后面的人也跟着停下了步子。
“她到这儿来做什么?”陈月歆问道。
只见木少夏沿着素尘江走了起来,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走到某一点时,她又忽的停下了步子。
汪文迪冲汤天中道,“还不快去,她是来帮你找坠子的。”
汤天中一惊,忙跑到了木少夏身边。
一道灵光从她身体中剥离出来,窜进了素尘江,她身形一晃,眼睛重新闭上,就这么倒了下去。
好在汤天中接住了她,他回头问道,“汪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文迪抬头看天,答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缕灵气就是你从素尘江中带回来的,在你去看望她的时候渡给了她,这就证明了,你心中那份足以令金石转开的情意,是与她相连的,或者说,是因她而有的。”
汤天中二话没说,只是把木少夏托给了其他人,自己则果断的脱掉了鞋,跳进了素尘江中。
观望的人神色各异,张霏霏的手又偷偷的溜进了汪文迪的口袋中,她勾住他的小拇指,感慨道,“他很幸运,有燕尔珏这样的灵物帮他认识到自己的真心。”
“文迪,你知道那天木女士来找我们的时候,她说坠子其实就在汤先生处。”
“后来我们几个姑娘配合她演了一场戏,弄清楚了他那会儿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是什么吗?”
汪文迪摩挲着她的手指,道,“是什么?”
“另一个女人,”张霏霏平静道,“他看上了又一个更加年轻、更加貌美的女孩子,想以坠子丢失之事逼走端阳,就像他第一次逼走木女士一样。”
汤天中阅人无数,阅女人无数,他已经麻木了。
他忘记了喜欢是什么感觉。
在和木少夏结婚之前,他也觉得木少夏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女,她就像那雪莲花一样,高贵冷艳,沉默寡言的性格让他觉得在她身边的时候安静的舒心。
结婚之后,雪莲来到了自己的花瓶里,他每天都看着一样的花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觉得,她也没有那么漂亮,她做的饭也没有那么好吃。
然后他认识了贺端阳。
贺端阳与家里的雪莲反差极大,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反差,正好撞在了他的心头上,让他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眼里被这一抹明艳的红色占据了。
在与贺端阳在一起的过程中,他甚至都没有思考过自己到底喜欢贺端阳哪里。
大约就是,她很美,比雪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