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汪文迪眼底划过一丝惊讶,显然也完全没料到这句。
“救章霏霏你一个人就够了。”
他略显单薄的回答立即激怒了陈月歆。
“你是不是有病?!”陈月歆把自己刚刚才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破口大骂起来,“你不救霏霏就算了,还管起我来了?你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
“你自己的伤有多重心里没数吗?”瞿星言冷冷的答道,“前方要面对的是圣人之魂,还有诸多变数,此行救章霏霏、解血脉之灾是首要任务,并非给你治伤的时机,你先跟我出去才是……”
“我不同意。”汪文迪打断他在理的话,“我不会让你和月歆单独呆在一块的。”
短短时间,他不觉得上一次能对陈月歆下死手的人会变得关心起她来,在没彻底搞清楚这两人打起来原因之前,他不可能放任陈月歆与瞿星言一起离开。
“你怀疑我?”瞿星言明白汪文迪的意思,冷笑一声道,“我不会动手,也不会害她,更从不说谎。”
不等汪文迪应话,陈月歆便率先道,“我也不信你。”
闻言,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很快被他一贯的冷漠压了下去,“若要杀你,你早死了千百回了。”
“你走吧。”汪文迪并未深想这句话的含义,决定道。
陈月歆也不再多说,转身时却瞥见章霏霏的脸上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块黑色,“阿迪,你看霏霏!”
汪文迪连忙将章霏霏放平。
章霏霏的脸上有深浅不一的黑色,乍一看像是碰到了黑灰,可一碰才知道那并非脏了的痕迹,而是她皮肤的颜色在产生变化。
“怎么回事?!”汪文迪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转而抬起她的手臂,将衣袖向上卷起,果然在她洁白的手臂上也找到了一块块的黑色。
“她的魂体正在消散,”一边的瞿星言还未离开,居高临下的扫了两眼,“如果不赶紧让魂体回归,她就会魂飞魄散,直接变成一具干尸。”
汪文迪重新将人小心背起,低吼道,“我看谁敢打散她的魂魄!”
“不要妄动!你在墓中闹出的动静已经太大了,眼下章霏霏十有八九是开罪了墓主,你要是还用暴力的手段,墓主会以为你是章霏霏找来破坏他的墓地的,对你和章霏霏都一点好处没有!”
瞿星言一面解释,一面也没有停下,他看得出汪文迪的着急,很快便找到了整个墓室中唯一亮着的一盏石灯,“机关在这灯里面,陈月歆,你来!”
“我?”陈月歆也快步跑了过去。
“你五行属火,伸手进去把灯芯扯断,小心点。”
“好!”
对于这话,陈月歆却没有怀疑,立马捅破油纸,把手伸了进去。
没有温度的火焰在周围跳跃,纷纷都避开了她的手,只有丝丝冰凉的感觉轻轻挠着她,像夏日大树带来的树荫一般舒适。
灯芯被拽断的刹那,四周蓦地忽明忽灭起来,紧接着传来一阵沙哑不断的嘶嘶声,跟着一些不明的气体被释放了出来。
“雾气有毒,别呼吸!”
瞿星言继续指挥,不过两秒,面前的墙整个下陷,墓室又转动起来,他指了指不远处一道清楚却忽远忽近的亮光,道,“就是那,跳过去!”
他刚说完,周边的墙开始向中间迅速靠拢,对面也缓缓升起一面墙,要拦住众人的去路。
“我、我的手拿不出来!”陈月歆忽的喊道。
“你真是只猪!”
瞿星言手中凝出金轮,刹那便切开了灯身,巧妙地避开了她的手,跟着接住返回的金轮,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纵身跳了过去。
动静也在几人落地的一瞬间平稳下来。
陈月歆瘪了瘪嘴,看了一眼又救了自己一次的人,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说了一句,“我才不是猪,我顶多是朱雀,这俩可差远了。”
“这里就是艮位生门了。”
瞿星言拿起陈月歆刚才被困住的那只手,上头缠绕着丝丝黑线,他用金轮将其尽数切
断,黑线落在地上,化成了好几条黑色的死蛇。
这墓室里头啥也没有,只有最中间显眼的摆放着一口没有盖的棺椁。
四角点着四根蜡烛,里面黑黢黢的,像没有底。
“通灵棺,蜡烛一灭,就可以从这里进入主墓室。”瞿星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一边摸索一边道,“你们去吧。”
汪文迪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一甩手,一道清气同时将四根蜡烛吹灭,显得中间的颜色更加深邃起来,“月歆,走。”
陈月歆也没有多说,跟着汪文迪跳了下去。
只剩找出口的瞿星言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你我之间,何谈生死。”
下落过程约有十秒,亦不是完全的垂直下落,期间还有些许弯弯绕绕,汪文迪始终牢牢护着章霏霏的身体,陈月歆也十分担心她肉身的状况。
忽的,不知从何处射来一道叫人看不清楚的黑光,直直撞进了陈月歆眉心。
“什么东西?”陈月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好似并无异样。
“怎么了?”汪文迪关切道。
“没、没事。”
两人最终落地,霎时周围倏忽明亮起来,点着许多光芒颇盛的蓝紫色灯火。
“哎哟!这回又是……!”
“是你?”汪文迪看着眼前由纸人变化而出的小童,眼里一闪而过的狠色。
“不是我!你认错了!”小童一溜烟便朝深处的园子跑去了。
“这里怎么……?”
汪文迪无心追他,打量了周围的环境,亭台楼阁早已不见,剩下的不过是苟延残喘的灯火,唯一相同的便是深处仍有一个园子。
待到门口,大门竟然主动敞开,自其中飘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该来的终究要来。”
“哼,装神弄鬼。”汪文迪同陈月歆对视一眼,前后大方走了进去。
内里也并非是什么卧房装饰,只不过一处冰冷的石室,同样的,除了一口缠绕着铁链的石棺,再没有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