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瞿星言停下了步子,取出了铜币。
其实他心里担忧的并不完全是朱雀会出什么事,而是在意高玉绳这一系列不像他往日作风的举动,万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不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他抿了抿嘴,没有将心里所想说出来。
“卦象所显,离对移,是在西边的意思。”瞿星言确信道。
“走。”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他打断了要跟自己一同出发的汪文迪,“你留下吧。”
汪文迪不再多言,点了点头,便目送他离去。
与他所想不同,他找陈月歆并没费多大劲。
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离张氏财团不过五百米远的街边,杵在绿景草丛后头,扒拉着足有半人高的野草。
“陈月歆!”瞿星言翻了个白眼,语气的冷度足以把人活活冻死,“你在这儿干什么?!”
她头也不抬,仅凭声音和气息已经认出了来者,不耐烦道,“别吵啊瞿星言,我在找东西!你这么大声,万一打草惊蛇了怎么办?!”
“哎哎哎……别动手啊……”
陈月歆还没说完,后衣领就被人拽住,愣是让瞿星言把她从草里头扯了出来,此刻的她卷发上还挂着不少杂草,像极了野生的鸟窝。
她随意的理了理头发,略有些不修边幅,跺脚道,“哎呀你干嘛啊,想打架是不是?”
“你告诉告诉我,你在这从草里能找到什么?”瞿星言扫了一眼草丛,又冷眼看着她,“你还记不记得你要去找霏霏的事了?”
这草丛不大不小,但绝对不像能藏得住东西的样子,难不成她在找无家可归的耗子?还是野狗拉的屎?
“哎呀,就是因为要保护霏霏嘛!!”陈月歆反而白了他一眼,一脸‘你懂个屁’的表情。
跟着解释道,“你是不知道,我刚到财团附近,就看见一道黑影,直冲财团去了。”
“那影子速度特别快,连我都看不清它具体是个什么东西,只能看见一团乌漆墨黑,我一想
霏霏家不是被包围了吗?那这玩意儿肯定也是冲霏霏来的啊!”
“我能让它得逞吗?!”
陈月歆的速度自然也不是盖的,抢先一步就拦断了黑影冲进财团的路。
但那黑影反应速度也不赖,见陈月歆挡道,它一个拐弯,就跑了。
“然后你就追它来了?”瞿星言眯了眯眼,表情全然是一副看弱智的样子。
“是啊,你别打断我,听我说,”她无视他的神情,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说得眉飞色舞,“我还跟它过了两招,它爪子可利得很!”
“爪子?”
“嗯,而且哪怕我跟它交上手,也看不全它的样貌,就像被无法驱散的黑气包裹一样,只在它出爪的时候看见了它的爪子。”
陈月歆抬起自己的胳膊,挽起袖子,露出小臂,上面有一丝残余的微末伤痕,“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吃了个哑巴亏,被它电了一下。”
“那东西还能使电?”瞿星言抚上她小臂上的痕迹,青光忽闪,伤口完全消去,恢复如初。
“对,电力很猛,不过我跟它对了几招后它就落了下风,然后它就跑了。”
陈月歆吐了吐舌头,“它一头扎进这草里,真的就没出来过!”
“那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一直守着一簇草啊!”瞿星言捏了捏拳头,实在气不过,伸手在她脑门上重重的弹了一下。
“哎哟!”陈月歆吃痛,正要不服气的回话,便听他继续开了口。
“你就不能用脑子想想,如果这东西是高玉绳召唤出来的邪物,高玉绳通晓空间术法,万一它是虚晃一招,趁你专注于这里,去了财团内,张霏霏怎么办?”
陈月歆的不服气被他理智的话语完全消耗殆尽,额上的青筋跳了两跳,立马道,“那愣着干嘛啊!赶紧去看看……!”
“你真是只猪!”瞿星言扶额,无奈道,“张霏霏已经平安回家了,就差你了。”
“我?差我干嘛?”知晓张霏霏无事,陈月歆的神经又完全放松了下来,跟在他后面随
口道。
“差你吃饭。”
瞿星言抬头望天,漠然道,“吃红烧朱雀。”
“吃你个头!吃油炸青龙、爆炒青龙、水煮青龙……”
不得不说,熊巍和朱夏、再加上默契十足的汪文迪和张霏霏,这两对那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短短时间就把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全然看不出刚刚才发生过那般惨烈而血腥的争斗。
只等瞿星言和陈月歆一回来,连色香味俱全的可口饭菜也已经准备妥当了。
历经阳翟之事,几人之间的情义更是有增无减。
“霏霏!”陈月歆头一个就跟张霏霏打招呼。
张霏霏自是笑得嫣然无方,将取出的珍藏红酒放下便走了上去,拉着陈月歆入了座,“回来就好。”
在这样偌大的餐厅里共进晚餐,不仅一点距离感都没有,反而每个人都舒适自在,好似这里就是最温馨的地方。
朱夏挨得熊巍非常之近,近的哪怕抬胳膊都会碰到彼此,她很珍惜这次能留下的机会,她也很喜欢这样挨着熊巍。
她有些拘谨,但看得出来,她在努力的融入这一家子人。
饭中,张霏霏注意到没怎么动筷子的朱夏,便放下了筷子,举起酒杯道,“咱们之间客气话也就不多说了,难得今天诸事皆毕,一起碰一杯吧。”
几人纷纷响应,她又冲着朱夏温柔道,“阿夏,很高兴可以帮到你,在这里你不用害怕,有什么需要就同巍哥说,如果某天你想起了你的来历,要回到你的家乡去,我们都会一直祝福你。”
“在这之前,我会把你当做我们的一份子。”
朱夏一愣,好像这之前没有人这样温柔的同自己说过话。
她小心的端起了杯子,生怕打碎这份美好,“好……谢谢你,霏霏。”
俗话说得好,感情浅,舔一舔,感情深,一口闷。
也不知道朱夏是因为听过这句话,还是因为初次喝酒有些紧张,她看着那红色的液体看了半天,最后竟然一口把大半杯红酒全部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