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心里有事睡不着。”
遇到冷昊玉的一根筋,加上月妍的传音求成全,雨燕不露声色传音:“相公,就依他吧!”阎君蹙眉答应,冷昊玉开心的像个孩子,又蹦又跳。
所为换仙骨不过是装样安抚冷昊玉,所以阎君象征性的让两人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幻化出一道骨头状的白光,从冷昊玉的后背缓缓飘到月妍的后背内。
为了逼真,阎君悄悄在冷昊玉的后背上轻点了下,他立刻痛得呲牙咧嘴冷汗直冒。月妍心疼地不得了:“相公怎样?”
“没事,我受得住。”换完仙骨,冷昊玉朝阎君拱手感谢,月妍扶他回房间休息。
雨燕忐忑不安问:“相公,昊玉真能修仙?”
“娘子放心,他本是块修炼成精的灵玉,虽经过多次转生,但灵骨尚存,有洗仙池帮助,修仙不在话下。”
次日清晨,月妍早早起来做好早膳,冷昊玉背痛停止,精神抖擞,四人食用完,阎君带他们同去问天塔。
冷昊玉站在问天塔中呆若木鸡,月妍扯他衣袖唤:“相公。”
他还神惊喜道:“娘子,我们到仙宫啦!”
“相公,这里是问天塔,不是仙宫。”
“哈、哈、哈,问天城里的问天塔,为夫听说塔里住着神仙,登高能求取仙缘,此话果然不假。”
“相公小声点,莫惊扰到仙人。”月妍告诫,他缩脖收音。
王太白欢快的笑声从高处飘下:“阎君,我们正要去玫瑰谷寻你,你便送上门,真是心有灵犀啊!呵呵。”
阎君白他眼,瞅他身后:“我有娘子,谁跟你俩心有灵犀?玉阳老儿,你多年无踪,去了哪里逍遥快活?”
玉阳瞪眼:“呸,逍遥快活的是你,我就是个跑腿劳碌命。”
王太白当和事佬:“你俩别一见面就斗嘴,我们上去说正事。”
“阎神医。”
“阎君。”冷昊玉、月妍喊停三人。
玉阳调侃:“阎君,你啥时候成神医了?想抢太白饭碗?”
阎君微囧:“我先安置他俩,咱仨上楼聊。”
听说让冷昊玉和月妍进洗仙池,问天反对,冷昊玉、月妍满脸失望。阎君欲动手被太白、玉阳拦住,问天一句:“我的地盘我做主。”众人无语。
雨燕找到紫滕,讲述月妍与冷昊玉的故事,它被月妍的执着感动,直接把二人送进洗仙池,问天敢怒不敢言生闷气,太白塞给它个瓶子一阵耳语,它顿时喜笑颜开,拉紫滕飞走。
四人来到十八层的大厅坐定,太白为大家沏茶,雨燕取出糕点、瓜果摆在桌子上。玉阳拿个鲜桃边啃边爆新闻:“阎君,我前段时间去地君那里见到了嫦娥仙子。”
“嫦娥在地府,你确定?”
“虽然她带着面纱,但身上的气息不会错。”
太白接腔:“我和玉阳想邀请你同游地府,造访老朋友。”
“我正有此意。”三人一拍即合,说风是雨。“娘子,你在此处等候,我们去去就回。”雨燕点头,眼前瞬间空无人影。
“傻瓜才傻等,我去四处溜溜弯。”取出穿梭门穿到镜月城,齐宏瑞作古,他的儿子齐玄桓已经继位十年,改国号为玄。
孟家后代因为做生意的地点不同,分散到镜月国的各城居住,只在过年时回孟府老宅和沈孟居团聚,其他几府皆如此,唯桃花村里有吟香和齐永祥,范平和孔嬷嬷的后人还算热闹。
避开守门人,雨燕坐在落燕轩的凉亭内环顾,院子里没有杂草,打扫得十分干净,门窗梁柱被重新粉刷,屋顶的琉璃瓦像是新换。
俯视湖面,荷叶田田,清水照出的倩影不是初来时的容颜,想起孟知青与锦娘,想起齐皓轩、沈寒月…想起每个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人,不知道秋菊的结局,心有遗憾。
凭记忆摸索到莫子衡家,破破烂烂的小院半倒半立。据说莫子衡当年娶秋菊过门后,两人开过家胭脂铺,由于莫子衡能说会道,秋菊又常免费用雨燕教得方法为熟客做护理,生意渐火。
衣食无忧、游手好闲的莫子衡禁不住人唆使,在赌场欠下巨额债务,秋菊的多时努力一朝付诸东流,仍不够偿还,两人趁夜偷偷潜逃去外地谋生。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那也得看是什么人。牛志高当年因勒索锒铛入狱,出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不仅娶妻生子,与柳儿开得“独一无二”裁剪铺延续至今不衰。
反观莫子衡,明明也曾回头是岸,拥有过安逸幸福的生活,却不能持之以恒,落得个背井离乡的凄凉下场。
一名青衣男子好奇问:“请问夫人因何站在我家门前发呆?”
“一时口渴,想借碗水喝。”
男子迟疑片刻道:“夫人不嫌在下屋舍简陋,里面请。”雨燕迈步进院,他大声喊:“娘子,给客人倒杯茶。”
厨房传来女声应:“稍坐即来。”
“房间杂乱,请夫人院中坐。”男子羞赧,帮她搬来把竹椅,雨燕坐下,他在对面一块光亮的青石上落坐。
雨燕主打量男子,眉宇间依稀有缕莫子衡的影子:“请问公子贵姓。”
男子彬彬有礼答:“在下莫兴。”
“莫子衡与蔡秋菊是你何人?”
男子眸中闪烁浓浓的困惑:“是在下的祖父、祖母。夫人怎会知道他们?”雨燕的年龄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不可能与那俩人有交集。
莫兴的夫人提壶出来:“请夫人用茶。”雨燕接过沿有缺口的茶杯捧在手中道谢。“茶壶在这里,夫人自饮,我与相公说点事。”她拉着莫兴进屋。
“娘子快松手,让夫人看着笑话。”莫兴挣脱未裹被扯进门。
雨燕侧耳倾听:“相公,张老伯可有还你银子?”
“张大娘病重,我没好意思张口。”
“那可是我们省吃俭用为明儿积攒的学费,眼看又要到期,该如何是好?”
“即便张大伯归还那半两银子,仍相差大半,不如让他弃学,找个差使过活。”
“不行,明儿十岁不足,能找何差使?”
“锦华酒楼招收小二,明儿去合适。”
“可是…可是…”
听夫妻俩讨论不出个结果,雨燕在院中咳嗽两声道:“莫公子、莫夫人,妾身叨扰告辞。”
莫兴埋怨:“娘子素日教育为夫与明儿知书达礼,今日冷落客人,不该呀!”
“是为妻操之过急,我去向夫人赔礼。”两人前后来院,莫夫人福身:“奴家怠慢,请夫人海涵。”
“莫夫人无须多礼,若有为难之事,不妨说与老身一听。”
莫兴抢先讲:“多谢夫人美意,我们没有为难之事。”
雨燕觉得他死要面子活受罪,挑明说:“妾身祖上与令祖母有渊源,愿助你们渡过难关。”
莫夫人欣喜若狂,冲到雨燕身旁问:“夫人能否借我们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可够?”
莫夫人咧嘴一笑:“明儿上的学堂,一年二两足够。我给夫人写借据,请允许我们三年内还清。”雨燕对这个没有贪念的女子好感大增。
“我想知道你们的还银计划。”
莫兴懵懂:“啥叫计划?”
莫夫人问:“夫人是不是担心我们还不起?”雨燕但笑不语。“夫人放心,我相公在杂货铺做工,一月一百文工钱,一年一千二百文。
我在家制作些胭脂售卖,除去一家吃喝,尚有盈余,多少未知。因我们要供明儿读书,故不能倾力相还,请夫人勿怪。”
“既然莫夫人会制作胭脂,何不开家胭脂铺?”
“开家小铺子至少需要预交一年的房租,偏僻处十两足矣,却怕无人问津,闹市区没有二十两也得十七八两,加上装修、铺中摆设、进货,最少要五六十两白银。”莫夫人头脑清晰,是个做生意的主。
“这是一百两无息借银,你开家胭脂铺,可以分年或一次性还清,一年后的今日我再来。”雨燕放下银票走人,莫兴夫妻恍如梦中,回神追出门,不见踪迹。
心情大好的雨燕在街上闲逛,发现寒雨酒楼竟然还存在,兴致勃勃坐在包间内,把特色全点遍慢慢品尝,店还是那个店,味已不是那个味,叹气付银黯然离去。
到飞花城看飞花,到万梅园饮清雪酿,到苍穹山赏无穷花,处处皆有沈寒月的身影挥之不去,心烦气躁穿去净影寺寻了空,弟子告知他下山云游,归期不定,有留书给她。
迫不及待打开书信,白纸一张,点墨全无。心中骂他千百遍,捐些善银返回问天塔,倒头睡得昏天黑地。
梦中听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以自然。故,顺其自然,莫因求不得而放不下。
心中豁然开朗,世人求不得放不下,我与他已相伴百年,儿女皆全,又有何可放不下?了空那张白纸应该是劝我不要无事生非自寻烦恼吧?
琴声婉转,似溪水潺潺淌进心扉,寻音近前,见冷昊玉、问天、紫滕围着月妍闭目享受。“雨燕姐姐,你啥时候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