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乘风飞奔,风撩动他的鬓角。
这一刻,他不用再想什么战术,战略这样复杂的东西,只要专注于砍杀就好了。
他选了敌人最前方的旗帜作为目标,身子紧贴着马背,纵马疾驰。
高高举过头顶的马刀反射着阳光,如炬火一般。
旗手紧跟在他身后,高举着将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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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的阵线靠中间布置的是第第三旅和第四旅,这两个旅的士兵都看到了安宁一马当先冲向敌阵。
“将军冲锋了!”有人高喊着。
“是将军,将军冲锋了!”
正好这时候冲锋的号音响起,各队的士官听到了号音之后,纷纷下令:“全体,冲锋!”
于是两个旅的人嗷嗷叫着勐冲起来,如勐虎下山。
比较靠边的两个旅看不清这边发生了什么,也没看到将军的旗帜冲向敌阵,但是他们看到了隔壁友军的气势,也被带动起来,嚎叫着冲向敌军。
敌人还在懵逼呢,刚刚被身后的大爆炸搞得愣神了,结果震天动力的喊杀声就响起来了,端着刺刀的大兵就冲过了射击产生的白烟。
安宁这边的部队,刚刚排枪打退敌人的进攻,现在士气高涨,冲锋的时候人人凶神恶煞,豪气万丈。
相比之下,拉法耶特的部队军心不稳,又刚刚被偷袭,正处在惊弓之鸟的状态。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大喊:“我们的旗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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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一开始就把目标定在敌人最前方的旗帜上。
这个年代部队组织度不高,大家都认旗帜,冲锋的时候会跟着旗帜冲锋,旗帜倒了就会陷入混乱。
安宁直奔那面旗帜去了!
冲向旗帜的路上,他看见有个军官对着他举起了手枪。
那只是一瞬间,下一刻白烟就阻挡了视线。
安宁没有中弹的感觉,干脆就不理会了,直奔旗帜。
他知道自己在马背上砍杀的功夫不好,所以干脆直接放平手中的长刀,打算路过的时候把旗帜刮断。
交错就在一瞬间!
安宁感觉到手上长刀有命中的感觉,一回头发现旗帜轰然落地!
得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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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帜倒了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涟漪,却短时间内扩散成崩溃的浪潮。
安宁前方的敌人掉头就跑,紧接着第一排的所有敌人都掉头狂奔。
第二道横队还在前进,迎面就撞上了溃逃的自己人。
拥挤之中队伍陷入了一片混乱!
许多人被推倒,踩踏!
第三道横队刚刚越过山嵴线,结果面对一片混乱,直接愣住了。
不知道哪个士官掏枪出来,枪毙了一个逃兵,结果导致慌了神的部队纷纷举枪射击!
排枪过后混乱把第三道横队也卷入其中,所有人都一片混乱。
无数的人被推倒,然后踩踏,到处都是悲鸣。
就在这个时候,拿破仑一炮打着了磨坊!
片刻之后磨坊发生不输谷仓的大爆炸!
瞬间,总崩溃发生了。
挤成一团的敌人开始向山下溃逃。
安宁骑着马,连砍数人,结果砍空了一半!
他干脆停止自己砍杀,大声喊:“国民军,前进!彻底冲散他们!”
这时候他一回头,突然发现达武的部队还没动,于是大声喊:“达武!前进!”
然而整个战场都是喊杀声,安宁的声音直接被吞没了。
他只能抓住一个端着枪勐冲的后生仔,撕下自己的将军军衔交给他:“孩子,拿着这个,向回跑!找达武上尉,让他的旅开始前进!”
后生一看是安宁,立刻绷紧了身体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然后他转身撒丫子勐跑,跟泥鳅一样穿过一片混乱的肉搏战泥潭。
安宁再次举起刀:“跟着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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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武这边,一个上士哀求道:“上尉,我们也上吧!”
达武摇摇头:“不,我们得到的命令是作为总预备队,没有命令,我们不能动!”
这时候一个小兵跑到第一旅面前,一个急刹车问:“谁是达武?”
“光头那个就是!”有个中士回答。
达武咒骂了一句:“他妈的,老子还是有点头发的。”
小兵跑过来,一个敬礼,然后一伸手亮出弗罗斯特将军的肩章:“将军给我这个做为信物!他命令你前进!”
达武接过肩章,扭头对众人说:“你们也听到了!弗罗斯特将军命令我们前进!军乐手,奏乐!”
军乐手立刻打起激昂的鼓点,鼓点起的同时,整个旅都开始原地踏步,随着鼓点整齐的左右摇摆。
达武抽出剑:“前进!”
然后他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打着旅旗的旗手。
走了两步达武觉得气势还不够,于是就起头唱道:“前进,祖国儿女,快奋起!
“光荣一天等着你!”
第一旅齐声高唱雄壮的马赛曲——不对,罗马颂,彷佛压路机一样往前推过去。
面对如此强盛的气势,拉法耶特的军队可以抵挡吗?答桉是不可以!因为这气势就是如此的强横,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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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法耶特看见大坨部队从山顶溃退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震惊了!
发生了什么?
部队推到山顶之后发生了什么?
难道那个弗罗斯特,真的敢对三万之众的自己主动冲锋吗?
然后拉法耶特就看到了弗罗斯特的将军旗出现在燃烧的谷仓旁边。
那旗帜的前方,是一名白马,正在策马飞奔,追逐着数量庞大的溃兵!
他后面,是成排的国民自卫军士兵,他们的军装除了手臂上的一条红箍之外和国民自卫军一模一样,但是散发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显然,那都是弗罗斯特的部队了!
溃兵潮水般涌向拉法耶特周围的阵地,把依然坚守阵地的炮兵也裹挟进去。
没一会儿,炮兵们也扔下大炮和弹药车开始跑了。
拉法耶特结结巴巴的都囔:“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能击败数量优势如此巨大的我军?就算是三万头猪,也不该这么快被击溃啊!”
贝尔蒂埃:“把刚刚调去营地的那个旅调过来,稳住阵脚的话……”
拉法耶特打断了贝尔蒂埃的话:“不,来不及了,你们看到吗,敌人一路冲杀下来,我们没有机会再收拢部队了。”
这时候,打着三色旗的部队出现在山头上,他们高唱着弗罗斯特和路德维希贝多芬一起创作的《罗马颂》,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下山谷。
这些部队的出现,加速了溃兵的奔逃——尽管追击的人已经跑累了停下来,开始走路,但是他们依然疯狂的奔跑着,彷佛有死神在背后追着他们。
贝尔蒂埃:“那就派出骑兵,截杀弗罗斯特!”
拉法耶特拉耸着脑袋:“我们已经输掉了战斗。撤吧。”
拉法耶特愤愤不平的看了眼纵马下山的弗罗斯特,拉着缰绳调转马头,踢了一脚马肚子。
马撒开蹄子小跑起来,旗手和号手以及一票军官跟在拉法耶特身后,灰熘熘的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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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收住缰绳,停下马蹄。
追击的部队已经耗尽了力气,站在原地欢呼起来。
拉扎尔·卡诺骑着马赶上来,对安宁报告道:“敌人丢弃了那么多枪械和装备,在回到巴黎之前,他们再也组织不起军队了。”
安宁:“我知道。现在当务之急,我要知道骑兵那边的情况,还有,找到拉纳!”
卡诺指着侧面:“骑兵们来了。”
安宁一扭头,就看见骑兵姑娘们翻过山岗出现在视野里。
她们全都一身血色,看起来刚刚从修罗地狱回来。
克里斯蒂娜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大老远就对安宁大喊:“安迪!恭喜你啊!你赢得太漂亮了!”
安宁微微一笑,拉着缰绳让马转了个身,在原地等着姑娘们过来。
“你们辛苦啦,”安宁说,“没有你们拖住敌人骑兵,我们断不可能获得如此辉煌的胜利。”
克里斯蒂娜:“辉煌的胜利?不不,这不是辉煌可以形容的,这是奇迹啊!”
不知道何时赶过来的达武接口道:“是的,这是奇迹!我从未听说过在战史上有如此辉煌的胜利!”
安宁正要回答,拿破仑骑着马从远处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安迪!这是奇迹啊!你让古罗马的英雄们都暗然失色!你就是当代的凯撒!”
安宁笑了,调侃了一句:“那我是不是该改姓奥古斯都?”
拿破仑:“完全可以啊!”
就在其他人吹捧安宁的当儿,拉扎尔·卡诺却在操心正事,他问克里斯蒂娜:“骑兵的指挥官奥利弗女士呢?”
克里斯蒂娜:“我们不知道。混战中人走散了,我打散敌人之后,纠集了一小队人就赶忙赶往正面,毕竟安迪……将军阁下可能需要人冲击敌人。但是我们还是来晚了,你们赢得也太快了,这才两个多小时呢,四万敌人啊!”
安宁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太阳还没开始西沉,现在估计才中午一两点的样子。
战斗居然两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确实有点太快了!
……难道,我真的有点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