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式开始新的故事之前,白不醉正泡在浴缸里思考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人生,是什么?
不,当然不是这种太过缥缈的事情。
更何况,要定义某个人的人生,还得先从定义这个人开始。
毕竟人生的字面定义是一个人出生到死亡所经历的一切过程,如果能够知道某个人是什么样的,那么他的人生会如何发展大抵能够想象。
在现实中戏剧性的事情毕竟少有发生,更多的,只是由“人”决定的平淡无奇的由生至死。
而一个人死了,那么他或者她的一切就此结束。
准确的来说,仅限于这个人是结束了,对其他还没走到人生尽头的人,尤其是这个死去的人身边的人来说,反倒会造成不少困扰。
比如难过的心情,比如难以处理的烂摊子,比如难以继续生存的结果。
总而言之,白不醉对于人生这个词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念头,他此时脑海里更清晰的想着的,是另一个疑问。
“老师,是什么?”
若要简单的理解,老师无疑是传授知识的人,这是最基础的定义。
不,或许这样说也不对,如果其他人毫无缘由的要把一个人称作老师呢?又或者该问:难道有什么人可以一辈子不向他人传授知识吗?即使是错到极致的人,他的存在本身就能让人学会不少事。从某个意义上来看,那也算一种“传授知识”了。
嘛,咬文嚼字的话,“传授”或许不该这么用。
但白不醉想的更多的是,老师应当是什么样子的?
白不醉试图翻出记忆里关于其他老师的,或者“以前”的老师的信息,如果能够看到其他人是什么样的话,那么应当能够让自己成为一面镜子,去学习模仿怎么当一个老师。既然别人是老师是如此,那他也如此不就是一个合格的老师了么?
白不醉在这个思路上“打了一个叉”。
模仿终究只是模仿,镜子里照出来的,也不过是反射的光线。
他和那些快要想不起来声音、样貌、姓名的老师不同。
简单的来说,他怀揣着更深一层的目的,不是为了糊口,不是单纯的想要当一个引导羊群的人,而是为了一己私欲。
这么一说,白不醉和那些人最大的不同,应该在于没有职业道德上面了吧。
就算有好好教导少女们,就算护短,就算宠溺,就算保护她们无数次。
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
哦?不明白到底有什么目的?
要是去利用某个人,最先思考的,其实不是该如何利用,而是她、他有什么价值,拥有的价值和自己想要的是否一致?在达成“是”的这个前提之后,才轮到下一个、又一个的步骤。
既然如此,西院二年一班,七海魔法学校前校长黄续,特地安排白不醉接手的班级当中,大多数少女拥有的最明显的价值是什么?
很简单吧。
“贵族子女”这样的叫法,其实只是白不醉顺口一说,稍微纠正一下,该说“权贵子女”才对。
虽说二年一班的情况比二年二班有过之无不及,还有着王储之一的莉丝公主的存在,不过无缘无故替换掉她们的负责教师利特琪拉,实权有限的前校长黄续根本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退而求其次。
对,是求其次。
话又说回来,对方拥有的价值与自己想利用的东西一致,便该进入下一个步骤了。
如何利用?
就白不醉这件事来看,最简单的,某过于利用“职业”,接近她们,与她们确立某些关系。
某些这个词可能用得有些太暧昧不清,换成“师生”更不容易让人误解。
成为了师生,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白不醉做了什么,他与她们之间必然产生某些关联,就像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样子,都会传授他人某些知识一样。
传授这样用并不准确吧?
算了,那种事怎么样都好,就跟结束了人生的人给身边未完结的人带来的影响一样微不足道。
话题回到利用上。
只有有所关联就足够了。不管她们背后的家族情愿与否,师生关系毫不讲理的成型。
就算白不醉不会教书,就算白不醉算不得合格的老师,不讲道理的师生关系依然能“用以牵制其他人”。
是吗。
白不醉从浴缸中爬了起来。
“原来一开始只是打算到那一步啊。”
然而他早已进行到“又一个”的步骤。
更深的关系,更深的利用。
如何利用?
这是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答案还是很简单,利用感情。
恩……交情更合适?
从结果上来看,白不醉做的还是挺成功的。
若不是黄续早已经当了二十多年的校长,或许他此时会感概“老白啊老白,我该怎么样做才能跟你一样优秀?”
嘛……琢磨利用的话题到此为止。
白不醉纠结的,还是之前提出的那个问题。
“老师,是什么?”
其实这样的问题根本算不上问题,不过既然能让某人困扰,通常来说不仅仅是表层的疑问那么简单,而是与提出这样疑问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白不醉叹了口气,缓慢而仔细的擦干身体,随后把毛巾挂在一旁。浴室里的工作就交给他家的猫系亚人、猫娘女仆啾啾来处理就好。这并非白不醉不懂做这样的事情,也并非懒到连浴缸的水都不肯去放掉,而是猫娘一天到晚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因此特地要求把家务全部留给她来消磨时间。
虽说消磨时间这样的想法,有些消极。
穿好衣服之后,白不醉转过身去看了一会。
最终他还是把浴缸里的水给放掉了。
“思考这样的问题实在是无奈之举啊。”
白不醉自语着打开了浴室的门。
或许答案根本不重要,白不醉是否合格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这个位置上就行了,只要身在其位,不管事实如何,就该老老实实的接受一切,拥有一切。
“可是,但是,重要的是,良心这种东西总会出来作祟。”
白不醉摇了摇头,走到客厅里。
“哦!老师!”
在客厅里,此时已经有了一个蓝发少女坐在那里等着了。
“哟。”
白不醉笑着打了个招呼,并且把刚才的思绪全部收起,就像将浴缸里的水放掉那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积蓄的水一下子流走的情形,总让白不醉想起一个词
清算。
本次的故事,便与这个词以及白不醉的疑问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