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亲自致电过来示警,陈聪明可不敢怠慢,他果断推掉这两日,1、2、3……7、8、9场佳人有约,匆匆赶回家里,将情况告知他的老豆——新加坡赌王陈金城。
“丁先生亲自打这个电话过来,不管冢本家族有没对我们的场子动手,你也得承人家这份人情。
这些天,你别外出了,就留在蜻蜓号上坐镇。
假如冢本家真的派人过来,陈家总得有人出来应付。”陈金城抽了一口雪茄,对着儿子继续吩咐:“丁先生在电话里面不是说,他要派濠江千王黄师虎过来助阵?
记住,好好招待人家,这是难得的人脉。
赌坛,不仅千来骗去,还有人情世故。”
眼看老豆谈兴上来,又对自己说教个不停。
陈聪明不耐烦提起西装外套,快步走向楼梯:“知道啦,知道啦!
交朋友这方面,试问家里上下,谁还能比我强?”
“臭小子……”陈金城笑骂一声,抓起桌上的电话,连续打了几串号码出去。
很快!
依附新加坡陈家揾食的大小赌场,陆续收到幕后老板的命令。
要么借口要装修;
要么借口风声紧;
这些依靠陈家开饭的场子,不约而同宣布,最近三四日,暂时不做生意了,等大家过后再来光顾。
关掉陆地上的赌摊,陈家肯定损失惨重。
不过,也能抽出各个场子的高手,赶来几艘赌船压阵,赌魔虽老,魄力不小,顷刻之间,便做出取舍。
……
正当陈家积极备战的期间,港岛这边,工业大楼,24楼,42间,一个气质婉约的中年女子,拉着一对相貌精致,大约十五六岁的双胞胎女儿,按响了墙上的门铃。
滴滴滴……
电铃响了几声,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几日前,刚在新西方培训机构辞职出来的高老师,见到三人,十分热情将她们请了进去。
何太太好奇打量着周围环境,发现对方租住的地方虽然破旧,但是屋里摆设都被整理得整整齐齐,显然屋子主人并不邋遢,甚至还有点洁癖。
之前,她得知高老师居住在这边,还在担心环境会不会过于恶劣。
现在看来,情况还行,最少在她接受范围内。
“咦,高老师,您的太太呢?
我听玉老板说,您太太前几日分娩……”没有听到婴儿哭闹声,何太太望向卧室方向。
高老师闻言,收回盯着两个女学生的目光,低声解释道:“孩子刚刚出世,医生就说,可能患有基因性的疾病。
目前,她们母子都在医院接受治疗,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啊!这么严重?那,您还开辅导班???”
“唉,没办法,我不弄点副业,凭我在学校上班那点薪水,还不够她们母子一个礼拜的住院费呢。”高老师苦笑一声,然后拍了拍额头:“不好意思,您来了这么久,我连杯水都没倒给您……”
“别麻烦了,我今天过来,主要想带孩子认下路而已。
行了,辅导费用,就按我们电话里面谈的那样,不过开课的时间,我提议提前半个小时。
这样一来,你就能多点时间,过去医院照顾老婆和孩子了。”何太太说完,拉着两个女儿起身:“记住,以后过来辅导,要认真的学习,别给你们高老师添加其他的麻烦,知道了吗?”
“知道了妈咪,高老师再见。”
“乖。周末过来,记得带上我前几日发的试卷哦。”
亲自将三女送入电梯,高老师刚刚转身,童孔周围的红筋,就犹如蛛丝蔓出眼眶,一张儒雅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极为可怕。
而这个时候,身穿一套月白唐装的钟发白,一边拿着一张发黄的名片,一边走到工业大楼下面的大排档门口。
“山西米铺?”看着面前的牌匾,钟发白嗤了一声:“应该是湘西米铺吧……”
大排档老板兼士多店老板,山西老,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揉着眼睛行了出来:“喂,你是谁啊?我这个人绰号叫做山西老,我开的米铺,当然是山西米铺啦!”
“哦,那米呢?”钟发白嘴角微弯,指着摆满日杂百货店铺头,以及卷闸门旁边的炉头菜架,继续追问:“你既然挂着米铺的招牌,那你的米摆在哪里?
现在我要买米,要三十斤糯米,要五月初五开始,在太阳底下晒足一百天不沾无根水的百日米……”
“我挑!哪条法律规定,我挂米铺招牌,就必须得卖米的?
还不能被雨淋到的百日米?
谁这么无聊,把糯米放在太阳底下晒足一百天,而且还得守着不让雨淋到的?
我看,你明显是来惹事的!”
山西老挽起袖子,挺着大肚腩顶到钟发白面前:“我可警告你,别以为我长相老实就好欺负!
出门打听打听,我山西老也是这几年家道中落了。
要是往前推个几十年,就你这种草民,杀了都不管埋到!
别以为我在吹,从我祖父那代算起,我家出过军阀大帅,出过保安队长……”
嘴巴犹如一把机关枪,山西老咋呼老半天,就是不敢动手,嘴强者,实锤了。
从暗示说到明言,面前这家伙,居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钟发白完全无语了。
一把将他推开,老钟扯过一张折叠椅坐下,一脸正色说道:“别闹了,今天我来找陈阿友的,他住在哪,快叫他出来。”
“嘿,找人就找人,早说不就行了?
扯什么百日米,摆明就是在耍我!”山西老一巴掌拍得餐桌上的油瓶醋罐跳了起来,他指着钟发白哼了一声:“大爷我心情很不好,忘记陈阿友住在哪里了,就记得他为我打工的!
还有,今天我不做你的生意,想找人,去外面找,别杵在我的店里。”
这家伙又犟又贱,简直就是一个棒槌!
钟发白摇了摇头,起身走出大排档。
正当老钟准备找人,打听一下陈阿友,无意看到一个女人拉着一对双胞胎女孩从电梯方向走了过来。
“这位太太,不好意思,我想打听个人……”钟发白迎了上去,话说一半,眉头就皱了起来——对方身上带着一缕让他很不舒服的污秽阴气。
何太太突然被人拦住去路,而且对方长相还有点凶恶。
她警惕将两个女儿护在身后,冷声回道:“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不是住在这边的。
我今日带女儿过来访友而已,你想找人,找那边的士多店老板打听吧。我们还有事,失陪了。”
匆匆应付两句,何太太拉着两个女儿,准备从钟发白身旁绕过去。
钟发白举起胳膊,拦住三人去路:“这位太太,请恕贫道直言,今天你们是不是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不干净?
高老师家里很干净啊。
反而你这个人自称贫道,可不管怎么看,都很像粤语长片里面的那些恶霸反派啊。
何太太以貌辨人,瞬间做出判断,面前这个男人是奸的。
“抱歉,我们从来不去不干净的地方,这位先生,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你再不让路,我就报警了。”何太太拉下脸,从手提包取出一部大哥大。
钟发白郁闷看着面前这个突然翻脸的女人,从裤兜掏出两个硬皮本子:“喂,这位太太,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我不是坏人,你看,我有道士证的。
而且我还是港岛警队,抓鬼部队的道术顾问。
就算你Call阿Sir过来,等下他们还要对我立正敬礼呢!”
“我看,除了报警,我还要打个电话给青山精神病院。”
……
眼看对方真要打电话给青山,钟发白没计了。
他举手退后两步:“行行行,算我多管闲事,请吧。”
“哼!真是不知所谓,大女,二女,快走,别理这个痴线。”何太太给了钟发白一记警告的目光,拉上两个女儿大步离开。
老钟一腔好意,却差点被人送去精神病院当研究员,真是感到哭笑不得。
望着三人离开的背影,暗暗开了阴阳眼的他,发现那对双胞胎身上,沾满无数代表不详的黑红气息。
有人下了咒!
而且还是正道严禁的炉鼎类咒法!
!
救人的想法压过被人误会的憋屈,钟发白取出当初与钟馗宝剑配套的那枚镇尸钱,然后咬破食指涂抹上去,又从身上取出两张驱邪黄符,飞快印了上去。
提起身法,追上三人,钟发白举着两张黄符,精准拍在那对双胞胎的后颈。
黄符被钟发白用灵力激活,贴上两个女孩颈部即刻点燃,等到何太太警觉转身,两个女孩的脖颈上,各自多了一个铜钱图桉的红印。
“你要做什么?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何太太用包包砸着钟发白。
钟发白没办法解释,只能纵身避开。
等到沾在双胞胎身上的不详气息,逐渐被符印逼出体外,老钟果断转身,一边掐指推算,一边走向大楼楼梯。
何太太踩着高跟鞋,追了十几米,发现追不上,又担心女儿出问题,唯有骂骂咧咧回来。
动静闹得这么大,大楼的租户纷纷围了过来。
山西老全程见证,加上他和钟发白发生误会,马上对着众人加油添醋,将老钟说成一个十恶不赦,猥亵女仔的大色狼。
楼下闹腾腾,楼上同样不平静,身患绝症,本该去下面报到的阿九,好不容易物色到何太太那对用来修炼邪法续命的双胞胎,而且还耗费很多精力和物力,一步步设局将高老师和她们拉进自己的局中。
可他就是没有算到,工业大楼这种破烂地方,今日竟然还有一个同道出现。
而且对方偏偏多管闲事,居然出手坏了自己的布置。
双手撑着法坛,阿九连续喷出几口鲜血,咒法反噬,给他带来极大的伤害。
顾不上抹去嘴边的血迹,阿九强打精神,飞快制作骨灰烟给自己续上一口。
暂时压住伤势,阿九知道,危机还没过去,以对方轻而易举破了自己布在双胞胎身上的伏手来看,来人修为只在他之上,不在他之下。
玄门交手,一旦出手,就没输赢,只分生死。
咬牙揭开罩住神像的红布,阿九屈指捏出一个古怪的法印,双唇飞快开合,颂念诡异的经文,一叠摆在神像前面的紫符,哗啦啦啦翻动,上面涂画的符文犹如蝌蚪那样的扭动,散发让人恶心,眩晕的气息……
另外一边,钟发白艺高人胆大,在楼下用镇尸钱加驱邪符破了邪修留在双胞胎身上的伏手,马上就通过推算和阴阳眼,独自一人冲上楼来抓人。
“阿友,千万不要是你,千万不要是你……”老钟咬着牙关,将阴阳眼催到极限。
港岛玄门高手不多,住在这边,就他所知,只有陈阿友,楼下原本与道士联系最紧密,以前大部分时候要当情报中转站的米铺,却被一个九不搭八的棒槌管着,如果不是那块招牌很复古,一看就是从以前的规格,他都不会一开始就把山西老误认为圈内人。
摆一个不懂行的傻嗨在米铺,而阿友上次又在乐孝文的灵堂说有人下咒,种种迹象,都好像在暗示阿友堕落了,可能在搞贼喊捉贼的伎俩。
脚步飞快,钟发白寻着迹象找到2442房间。
而他毫不掩饰的动用道法,同样引起在房间静修打坐的陈阿友注意。
“搞什么?开了眼,而且还开了寻踪的道法,阿九那破烂身体,撑得住吗?”友叔一脸懵逼,双眼带着担忧,大步推门出来,同样循着钟发白路过的路线,向着2442房间跑来。
“开门!快点开门!”钟发白敲了几下房门,发现里面的人不开。
不想继续耽误时间,老钟提气踹了一脚,直接将门踢开。
而对面迎接他的,是一道凶狠的刀光。
“哼!”抬手抓住高老师手臂,钟发白看着面前双眼充满红线,口鼻流淌鲜血的男子骂道:“色迷心窍,给我躺下吧!”
一脚将高老师踢飞出去,钟发白不等他起身,已经绕到他的身后,一记手刀噼中他的脖颈,将他打晕过去。
而这个时候,陈阿友正好赶了上来,二人面对面,齐齐喊了一声:“是你!”